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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陌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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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可严是个天才,十一月中旬,城西有一次个人举办的画展。瑞可严的父亲找了不少关系,才让女儿的作品,成功的加入了这次展出。
  刚开始的时候,画展的主人并不愿意收录瑞可严的作品。至于原因也很简单,瑞可严的画并没有那么严谨。然而在他得知了,瑞可严今年只有十岁的时候,便一口答应了画展的事情,用他的话来说,这叫投资未来,并且想要收她为义女。
  眼看画展在即,瑞楚阳也就是瑞可严的父亲,忽然接到了公司的指派,去跟外地一家合作公司洽谈生意。
  瑞楚阳的工作很顺利,然而让他在画展的时候赶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瑞可严的母亲很生气,女儿的第一次画展,虽然比不上出嫁来的重要。但是看到瑞可严闷闷不乐的样子,就会打电话跟瑞楚阳发泄一番。
  瑞楚阳也很拼命,他将原本计划七天的工作,压缩在三天之内就全做完了,就是为了能够参加女儿的初次画展。
  画展的头天夜里,瑞楚阳坐着飞机赶了回来。
  然而悲剧就在这天夜里发生了,瑞可严的母亲开车去接瑞楚阳,结果在回来的路上,与一辆货车相撞了。
  普通的家庭轿车,在吨级卡车面前,真的就如纸糊一般的脆弱。
  瑞可严的母亲当场死亡,因为事发地点距离市医院很远,等到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瑞楚阳早就断了气。
  瑞楚阳家里从爷爷那一辈起,就是一脉单传。瑞楚阳刚刚结婚没多久,瑞可严的奶奶就因病去世了。
  如今的瑞可严彻底变成了无亲无故的孤儿,在得知了瑞可严家中的情况,前来报信的警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到了最后,只能欺骗小丫头,说他的父母外出办事,不能参加她的画展了。
  画展进行的很顺利,因为别具一格的画风,瑞可严的画甚至当场就卖出去三幅。
  然而瑞可严苦苦期盼的家人,却没能出现在展厅里。
  三天之后,瑞可严站在父母的遗像前,面对来来往往的大人,她依然有些懵懵懂懂。
  十岁的她,依旧不懂得死亡的含义,在她的意识里,幸福的生活一会持续下去,直到自己嫁为人妇,找到一个像父亲这样的男人当老公。
  瑞可严很讨厌那些怜悯的目光,这让她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彻底惊醒了瑞可严的美梦。人在职场总会有些看不顺眼的,如果是男人的话,往往会选择既往不咎,甚至还会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但是女人则不同,瑞可严的母亲长得很漂亮,自然受到不少男职员的追捧,同时也引来了不少敌视的目光。
  看不惯她的女职员比比皆是,只因妒忌二字而心生仇恨。
  在女人看来,落井下石是一件很爽的事情,瑞可严的父母长眠九泉,这种负面的情绪自然发泄到了,只有十岁的瑞可严身上。
  那个女人告诉了瑞可严,什么是死亡,也告诉了她这个社会的残酷与无情。
  一个十岁的孩子,还没有成长为美丽的花朵,就被残酷的现实,摧残成了行尸走肉。
  自那以后,瑞可严就整天蹲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抱着相片发呆。红肿的眼睛,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出来了,圆润的小脸蛋也渐渐消瘦。
  那段最黑暗的时期,如果不是有几个警察,天天跑过来给她送些吃的,估计早就饿死在家中了。但是时间一久,附近的警察也有些疲惫了,已经开始打算,将她送入孤儿院了。
  人间封雪,上天降晴,颇有灵性的黑猫,天天依偎在小丫头的身边。几天的变故,让黑猫也感觉到了什么。
  小主人不再给自己喂食,相对的每天给它食物的,变成了几个陌生的男人。
  让它最难过的是,从葬礼那天起,小主人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有人说猫这种动物天性凉薄,然而这只黑猫却是无比留恋以前的生活,无论是男主人的怀抱,还是小主人的抚摸,亦或者是那个女主人的唠叨,这样的生活从此一去不返。
  夜深人静之时,亡灵安息之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惊起一片孤魂野鬼。
  如果有养黑猫的人就会发现,黑猫有时会莫名其妙的盯着一个方向看,这种现象同时也会出现在狗的身上。
  黑猫是通灵之物,自然能够看到一些人类肉眼无法捕捉的东西。它找到了主人的灵魂,并且试图复活他们。
  黑猫成功了,因为它也获得了异能,时间刚好是肖河死亡的那天。
  被噩梦惊醒的瑞可严,惊喜的发现,父母就站在自己的床前。几天的悲伤彻底得到释放,然而无论她哭的如何伤心,却没有眼泪流出。
  冰冷的家里,再次充满了温馨的气氛,母亲总会准备一些,自己平时喜欢吃的饭菜。瑞可严无视了,母亲那双冰冷如铁的双手,仿佛一旦问出口,母亲就会如过往云烟般消散。
  父亲天天陪着自己,他总是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作画。瑞可严同样无视了,父亲瞳孔上暗淡的色彩。
  直到瑞可严提出,想要跟父母一起出去作画,事情彻底变了味道。
  小区里很多人,都认识他们这家人,尤其是瑞可严那讨人喜欢的小脸蛋,更是赢得了不少人望。
  然而这些人的目光全都变了,有震惊的,也有恐惧的,甚至有人拿着扫把来追赶他们的。
  黑猫第一个杀死的人,正是照顾了它几天的男警察,因为他们想要带走已经复活的主人。
  看到小主人伤痛欲绝的哭嚎,黑猫彻底发飙了,它轻易将几个人的灵魂拽出了体外。
  然后黑猫就发现了更加惊奇的事情,它的能力在段时间内暴增了好几倍。
  贪婪的野兽,并不懂得什么叫做收敛,几天的时间,它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吞噬人类的灵魂。直到这个小区的居民,全部被它屠戮一空。
  然后黑猫就成功的迈进了二阶异能,从而获得了控制那些活死人的能力。
  那些被黑猫夺去灵魂的人,并非是真正的死亡,他们的身体机能还在,黑猫很快发现了,有不少活死人被饿死了。
  在没有食物来源的情况下,迈入这个小区的生物,就成了这些怪物捕食的目标。
  然而瑞可严父母的情况,却与那些怪物截然相反,他们有灵魂,但是肉体却在慢慢腐化。
  昨天潜入小区的异能调查小组,对于黑猫来说,是一种威胁,但是对于瑞楚阳夫妇来说,却是一种希望。
  瑞楚阳并不希望,女儿整天与一群非人非兽的怪物们待在一起,他希望女儿过上正常人应有的生活。
  而且对于黑猫的屠戮,瑞楚阳心里很难过,他认为事情都是因为他们夫妇而引起的。于是将黑猫犯下的罪过,全部背在了自己身上。
  没有人会看到自己的肉体,正在一点点腐化而高兴的,这种心理压力,将瑞楚阳夫妻两人折磨的几乎发疯。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灵魂已经开始消散,两人的睡眠时间越发长了,昨天他整整睡了十七个小时。
  瑞楚阳心里非常清楚,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
  逝去的人,总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只有那个可爱的身影。
  瑞可严的母亲,从三天前就不再开口说话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每当听到自己那沙哑干枯的声音,都是一种莫大的折磨,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昨天晚上,小区里响起了枪声,瑞楚阳心里清楚,小区里的变故,肯定被外界得知了。
  今天枪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瑞楚阳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把瑞可严送出去,然后与黑猫同归于尽。
  可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夜枭等人早已经离开。
  直到听到汽车的爆炸声,瑞楚阳才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刚刚走上楼梯就看到,西斯被白威控制住的一幕。
  在听到夜枭说到,不会丢弃女儿的时候,瑞楚阳才冒出头来,为了女儿的安全,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不要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们,我......我会帮你们挡住那些怪物。”
  吴项天抬起的枪口依然没有放下,食指已经摸上了扳机。
  “你到底是人是鬼?!”
  “请相信我,我们的......间,已经不多了。”瑞楚阳艰难的,从胸腔里挤出几个字。
  “哼!我的队员,都死在你养的黑猫手中了,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吴项天眼神阴冷的盯着,那具摇摇晃晃的尸体。
  然而夜枭忽然伸手拦住了吴项天,有些狐疑的问道:“你说你能帮我们挡住那些怪物?”
  “是......的,那些怪物不会伤害我们,你们可以从窗户逃出去。”
  “那你们呢?”夜枭迟疑的问道。
  “我们本来就是已死之人,我只希望,你们能善待我的女儿,她并没有任何罪过。”
  瑞楚阳说话间,脸色竟然出现了一丝红晕,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成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不!我不要离开爸爸妈妈!”瑞可严焦急的抓着父亲的衣服大声叫道。
  “乖~跟着叔叔们走吧,爸爸妈妈已经很累了。”
  “可是,我......”
  瑞楚阳轻轻的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眼神复杂的说道:“可是,爸爸妈妈希望你能更好的活下去,而不是陪着我们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还有,将西斯交给警察叔叔吧,这样日后你才不会遇到危险。”
  就在这时,瑞可严的母亲,拽了拽瑞楚阳的衣服。
  众人转眼就看到,一群怪物已经冲上了楼道,混乱的拥挤成了一团,倒也减缓了不少速度。
  瑞楚阳点了点头,走到被冰封的黑猫身前。
  “谢谢你了西斯,若是有缘,咱们冥河再见。”
  等到瑞楚阳转身面对怪物群的时候,夫妻二人竟然回复成了生前的模样,男人英俊潇洒,女人也是美丽动人。
  “快走!”瑞楚阳咬牙说道。
  只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瑞楚阳的牙齿开始粉碎,然后化成了一丝尘埃。
  吴项天二话不说,扛起生死不知的费悭,就冲到了窗户旁边。
  与之前的小心翼翼不同,他这回来了次暴力拆卸。看似牢固的防盗窗,在吴项天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一脚就将防盗窗踹飞了出去。
  白威依然不忘抱起,封着黑猫的水晶球,也紧随而去。等他来到窗户边的时候,吴项天早已经搭好绳索,滑落到了楼下。
  “会长!快点走!”白威拔在窗户边,不忘提醒夜枭一声。
  “爸爸妈妈,不要抛下可言,我不要离开你们!”小丫头在夜枭的怀里哭闹不休。
  “乖~爸爸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健康的长大。”瑞楚阳随后看向了夜枭,面带愧疚的继续说道:“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我们能够弥补的,也只有这点事了。”
  那些怪物已经奔到了房间门口,或许是碍于黑猫的命令,那些怪物拥挤在门外怪叫连连,就是不敢碰触瑞楚阳夫妻两人。
  “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夜枭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转身向着窗户跑去!
  看到女儿的身影消失,瑞楚阳咧嘴一笑,然后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然后对着怪物群大吼一声。
  “来吧!我的罪孽,就让我亲自偿还!”
  “你说错了,是咱们的罪孽。”这是瑞可严母亲的声音,也是最美妙的声音。
  夜枭几人奔跑在羊肠小道上,两边就是蜂窝而至的怪物,吴项天单手举起冲锋枪扫射。
  白威同样打出几根冰锥,将那些怪物死死钉在了墙壁之上,任由他们嘶吼挣扎,就是无法挣脱冰锥的束缚。
  相比他们夜枭就凄惨多了,瑞可严在他怀里不停挣扎,小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了夜枭的脸上。
  这小鬼人不大,力气倒是不小,夜枭几次都是被打的头晕眼花。
  在他们身后,怪物群已经冲到了窗户边,如同下饺子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再也没有见到瑞楚阳夫妻的身影。
  此时,瑞楚阳坐在狼藉的门口前,手里抓着一件空荡荡的衣服,眼神游移到了远方。
  他的身体正在消散,袖口流出了大量的沙尘。
  片刻之后,门口只剩下了他们生前的衣服,与两堆白色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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