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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崖默然，旋即微微点头，放下手，“那你看清楚了！”
“嗯！”小女孩狠狠地点点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浮现一圈圈的圆环，构建出宛如时钟般的齿轮。
陆崖讶然，这似乎是一种瞳术，极为高深，祭灵之中能有特殊瞳术的也很稀少，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女孩会有。
小女孩没有察觉到陆崖的目光，只是死死盯着后方老妪与擎天巨手的交战，小家伙这般年幼就遭逢大变，一族的人除了老妪这个祖辈，全都死了。
这样的遭遇，若是寻常孩子早就吓疯了，女孩却能从恐惧中挣脱出来，甚至还能想着要看仇人的脸与气息，将来报仇。
这份毅力与勇气，远超常人。
陆崖很快就收回观察小女孩瞳术的目光，他为雷击木，作为植物一类的祭灵来说，没有眼睛的它们，意识便是眼睛，便是最强的瞳术。
老妪意外的强大，浑身爆发火焰的光芒，将黑暗逼出体外，双手一招，一柄巨大的扁担出现在手中，让陆崖有些膛目结舌。
巨大扁担被老妪舞动地虎虎生风，空间被撕裂，而后迅速融合，阻拦黑暗的侵袭。
然而老妪虽然强大，但依旧是很老了，她靠着陆崖遗留的那些神物活了一千多年，但气血与身躯却无法长盛不衰。
片刻之后，她的气血就开始衰竭，渐渐开始流通不畅。
只是她这一千年来慢慢累积起来的能量太磅礴了，黑暗中的某些存在不出，谁都奈何不了这位老妪。
黑暗深处，那个持刀人站在一个巨大的树根之上，遥望这个方向，即使无尽的黑暗阻隔，他也能看清所有。
“……，你答应过的，祖灵一死，大荒就属于我们！”黑暗中有存在缓缓开口，声音震动，但触及持刀人的真名时，却有莫名的力量让他三缄其口，不能直呼其名。
“不急！”持刀人漫不经心的开口，他的面目也是模糊不清，看不清五官，他望着老妪，又看到了黑色玄龟上的众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所有人的面目。
正在观战中的陆崖突然只感觉到右手掌心上滚烫一片，抬手看去，却发现一片榕树叶子的轮廓不断散发着毫光。
“？”陆崖诧异，这片榕树叶子是老榕树给他的，救了他好几次，每次发光都是在危难之际，此刻发光，代表着有大危机！
陆崖悚然，警惕的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任何异常。
就在陆崖警惕四周时，那持刀人的目光却凝聚在那个小女孩的身上，陡然一笑，“好了，下一任祖灵人选找到了！”
黑暗翻滚剧烈，“……，你这是什么意思？”
持刀人看也不看越来越近的黑暗，淡声开口，“祖灵死后，大荒是你们的，这是我从来给你们的承诺，我也不打算反悔……”
“但只有夜里的大荒才是你们的！”持刀人望着陆崖这个方向，“至于白天的大荒，则是新任祖灵的治下！”
黑暗翻滚，还未开口，就见一道雪亮的刀芒亮起，斩进了黑暗，瞬间让黑暗消融了一大片。
“唯有如此，才能培育出最美味的祖灵，收割大荒一代又一代，这颗老榕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们怎么就不懂呢？”持刀人叹息一声，不再关注黑色玄龟上的众人，一步步离开。
黑暗翻滚之下，有无数的窃窃私语浮现，宛若魔音一般，半晌之后，低语散去，陆崖所突围的那个方向，黑暗中，更多的巨手探出，抓向老妪。
“轰隆！”老妪被一只巨手击飞，倒在地上大口吐血，无数的黑雾如同闻到腥味的鱼一般，围拢了上去。
“开！”老妪再一次大喝一声，原本萎靡的气势再一次如烈阳一般升腾而起，无尽黑暗的大荒，在这一瞬间，竟是升腾一抹骄阳。
“噢……”小家伙满是欣喜的惊呼，祖辈的威武与强大，让女孩一双明眸都如月牙一般弯了起来。
陆崖则是面沉如水，他而今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吴下阿蒙了，阅读了太多的骨片的他，此刻是一尊真正的祭灵。
他很清楚，老妪在受了伤之后，还能再一次升腾起如此强大的气息，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位活了一千多年的老人家，在燃烧着自己的气血与剩余寿命。
以自身的潜能换取的力量固然强大，但却不能长久，只要剩余的潜能燃烧完毕，不需要他人动手，老妪也要气绝身亡。
陆崖目光悲戚，他知道老妪的打算，将小女孩托付给自己这个故人，她便了无牵挂地去为族人后辈们报仇，根本没想着活下去。
“玄龟前辈，请再快一些！”陆崖回头对黑色玄龟低声说道，他算了算时间，距离天亮黑暗退去，至少还有三四个小时。
“放心！”玄龟回应一声，随后便不再说话，只是闷头回应一声，它并非速度见长的祭灵，速度这么快只是因为它个人强大而已。
远方，那轮骄阳渐渐熄灭，就在黑暗再一次围拢上去时，骄阳的光芒再一次强盛起来，而这一次，光芒以更快的速度泯灭，随即又亮起。
陆崖怔然地望着那轮骄阳熄灭而陷入黑暗后再没有亮起，顿时轻叹一声。
老妪已经很了不起了，拖住黑暗中诡异的时间堪比那株花树祭灵，对于一个人族来说，已经属于恐怖一列了。
小女孩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控制不住时，悄悄用手擦掉。
陆崖叹息一声，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小女孩抬头看陆崖，笑道：“猴子哥哥，我没有哭，没哭！”
陆崖刚想要说什么，就见无数道巨手破空而来，下方无尽的黑暗里，还有身影若隐若现，也在一步步接近。
“唉……”黑色玄龟速度慢了下来，叹息一声，轻声开口：“下来吧，然后继续向东走，不许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