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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黑市与修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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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门之内,昏黄地灯光下,三道暗门分别通往不同的区域,顺着石阶直达地下。
  正对着进来地门口摆放这一张花纹斑驳的破旧方桌,桌子的一旁一个硕大的酒桶正半开着散发出浓烈的酒味。桌子上此时半卧着一个光头大汉,偌大的酒杯倒在一边,看他那乱醉如泥的样子显然喝了不少。
  “鉴定,进左边!拍卖的,右面!易物的去中间,别挡路!快滚开!”
  像野兽一般粗犷的男声音响起,声音中夹带着一股醉意,震的易尘耳朵嗡嗡直响。
  易尘也不答话,默默选择了中间一个暗门,他可不想招惹这个野蛮人。
  原来这地下黑市别有洞天,宽阔的青石广场上足以容纳上百人,四周石壁上熊熊燃烧的火把将整个大厅照亮的如白昼一般,许多衣着各异的人像小商贩一样,围绕着道路两侧摆起了小货摊,摊位上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不时会有一两人围绕上前询问着什么,但是能当场成交的倒没多少。这些人的脸上不是带着面具就是身上披着斗篷,显然不想让人直到自己的底细,这一点倒让易尘大出一口气,这样自己奇葩的装扮就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了。
  进入其中,易尘瞬间就感觉七八道凌厉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尽在其掌控中。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吃惊,这是地下黑市的保全措施,防止有人捣乱破坏。
  抬头望向广场的前方,那里有家与众不同的店铺,其规模不再是周围简易的小摊位,而是有模有样的偌大帐篷,一个长满苔藓的牌匾极不和谐地悬挂在外面,只能透过模糊的红色字迹隐约辨认出三个大字-博古行。
  易尘嘿嘿一笑抬腿走了过去
  拉开半虚掩的门帘,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帐篷内并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大,柱子上几颗明亮的荧石发出淡淡微光,将店铺照耀的颇为明亮。目光所及之处,易尘可算明白这里显得拥挤的原因。整家店铺简直太乱了,地上散乱的书籍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东倒西歪,不知名的奇特植物三三两两地堆放在角落里,各种卷轴更是撒的一塌糊涂。不过虽然乱的不像做生意的样子,却隐隐散发出古朴的气息。
  缓缓走进店铺,易尘的目光停留在柜台上那留着八字胡正举着放大镜聚精会神研究宝贝的老者身上,此人年纪显然颇大,满头白发但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一副精明的样子。易尘没想打扰这名老头,便迈开步子打算四处看看。这里的虽然杂乱但是物品的种类倒是颇为齐全,无数寻常难得一见的宝贝都略有涉及。
  “老憨儿,有生意!老憨儿!有生意!”刺耳的尖叫声从旁边的书架上忽然传出,似乎颇为兴奋的样子,吓了易尘一跳。
  “黄豆,你个傻缺!老子知道了!”老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朝着一旁的淡黄色羽毛的可爱鹦鹉吼道,看样子颇为无奈。
  老头的注意力被鹦鹉打断,再也无法静下心来欣赏自己手里的宝贝,于是仔细端详起柜台下带着斗篷的小人,见对方还没有柜台高的矮小身材,年纪并不大的样子,不由开口道:
  “小家伙,打算买换些什么?先说好,一般的物件可入不了老夫法眼!”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脸上却露出怀疑的神色,似乎并不认为这小子能拿出值得他交换的物品。
  “我想换些浓缩硝石,外加一瓶蛊毒。”易尘略一沉吟淡淡地说道。他知道,这两样东西在盟国都是禁品,外面可见不到。一种是由土火药反复凝练而成威力巨大,另一种则是由专门养蛊之人的五毒提取物,他恰好需要这两种东西来完成一件作品。
  “小小年纪不学好,要这么危险地东西干啥?”愣了片刻,老头嗔怪道。
  不过他也明白黑市经营的三大铁则:一不问顾客身份,二不问买物品来由,三不问交换目的,一切买卖全凭个人喜好而论。
  摇了摇头起身钻进那摆放着一堆杂物的破木架子中,翻找物品阵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传出,在飞扬的灰尘中,一个紫色的小瓶子被摆放到了桌子上!
  “小子,浓缩硝石换完了,这是你要的蛊毒,啊嚏!”老头揉了揉鼻子,懒洋洋地说道。
  可见到易尘一动不动还没有拿出要交换的货物,老头立马把那瓶蛊毒揽入怀中,露出警惕的目光。
  “小子,你的东西呢?莫非想空手套白狼?别以为你小,老夫就不好意思动手啊!”
  易尘闻言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只好从怀里掏出了个精致的小木匣子摆在柜台上。
  “嗯?这是什么东西”匣子里的小球两黑两白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药香气,像是丹药却又有金属模样的铁壳,显得很精致的样子。
  老头似乎来了兴趣,便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起这四个奇怪的东西,可研究来研究去也不知其中奥妙的他不由恼怒道:
  “小子,可别想随随便便糊弄老夫!”
  “这是子母雷,又名黑白双煞,是一种机窍类武器,若遇强敌只需要按下机关用力掷出便能起到反败为胜的奇物。”
  易尘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把提前备好的台词搬了出来。
  “奥?能有此奇效?可口说无凭,让老夫如何相信你?”
  这倒是把易尘难住了,不由愣在原地,他总不能随便拉个人实验下效力吧,到时候别惹出乱子就不错了!
  眼看气氛正陷入尴尬之迹,忽然身后传来爽朗的声音。
  “若是不嫌弃,就让我来一验真假如何。”
  只见一带着浅蓝面具的白衣青年,轻飘飘地走了进来,一阵风拂过便已然到了柜台前。
  “踏雪无痕?”老头口中惊讶道,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错话一般便尴尬一笑:
  “哈哈,难得凌公子能大驾光临,老头有失远迎,还望公子不要责怪。”
  “哪里哪里?这不师门的任务完成了,归山途中路过此地就顺便看一看您老,别来无恙啊!”白衣青年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老头我也就凡人一个,无聊做些营生而已,公子这么说倒是折煞我了”
  这老头很显然认识这位风公子,并且对后者那恭敬有加的语气,似乎这位年轻人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对了,最近手里倒是有个难活,若凌公子不嫌弃或许可以一试。”
  话锋一转,老头摸着下巴正色道。
  “奥?是何难度?”凌公子一听便来了兴趣,问道。
  “玄阶下品”
  “这么说官府那些家伙终于承认自己是无能的蠢材了,有趣!这活我接了!”
  “呵呵,相信以凌公子如今的手段,区区玄级下品怕真难不住您了!”
  老头面色一松,一边恭维一边俯身拉开柜台下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朱红色的卷轴递了过来。
  谈话间,易尘便一直好奇地打量着来人,虽然面具遮挡了其大部分面容,但隐隐透露出的一种洒脱出尘的气息不由让人暗暗心惊。飘逸的长发如瀑而下,白皙的皮肤红润光泽,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子。
  收好卷轴,似乎感觉到易尘的目光,白衣青年略微低头,两道深邃如星辰的目光如电射来,落在了易尘身上。
  双目交接
  “咔”
  易尘脑海里嗡的一炸,眼前瞬间白芒一片,浑身一震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在这锐利的目光中无所遁形。刹那间,丹田深处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般,一股凉气自下而上直冲脑海,易尘不由打了个激灵,眼前的白芒被这清凉之气的冲击的缓缓消散,重新又恢复了清明。
  “嗯?”白衣青年的瞳孔骤然一缩,眉头微皱面露惊疑之色,从刚才进门那刻起,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力,他发现似乎这个披着斗篷的少年周身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灵气,应该是同道中人,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试探之举。要知道方才一眼动用的力量足以让无防备的修炼者晕倒在地了,却没想到对方仿佛没事一样,莫非是在掌握了某种瞳术?
  不知其所想的易尘心头也是大震,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刺骨冰寒。虽然莫名其妙脑海中白芒一片转瞬间却又恢复过来,可刚才那一眼,他有种内外被人看穿感觉,让他非常骇然。
  这种一眼就被看透的滋味,易尘还是第一次尝到,当下内心充满了戒备,认定这个风公子绝对是个极度危险地人物。
  “咳咳。。”似乎看出了凌公子与易尘之间的不自然,老头只好率先轻轻咳嗽一声打破僵局。
  凌公子毕竟见过世面,认识到自己此举的不妥,当下微微一笑,拿起了匣子中的一枚黑色子母雷,笑道:“这位小兄弟,让我来一验如何?”
  易尘悄悄把缩在斗篷里中颤抖的右手从一个翠绿小盒上拿了下来,仍有些紧张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奇异的事情出现了,只见凌公子微闭双眼,将心神完全凝聚到手中的黑色弹丸中,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白光就这样从其掌心中缓缓绽放了出来,像薄雾一般将其包裹在内,而那黑色弹丸像受到未知力量的牵引一般竟缓缓漂浮在距离掌心一寸之处旋转着。
  “修真者!”
  易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那飘起来的物品,心中惊骇地喊道。
  在前一世的他不是没见过变魔术的,不过每一种魔术都是障眼法而已,虽然神奇但还遵守基本规律,像这种无缘无故悬浮的现象,魔术可根本做不来,因为太真实了,真实到好像规则本该如此。传闻中只有修真界异人才能拥有这等手段,如今真切的出现在了眼前,真是不知自己幸运还是倒霉了。
  修真界随心所欲,一言不合便杀人夺宝乃是常事,丝毫不受凡人界律法束缚。就算此人打算强行带走此物,那易尘也根本无话可说,因为自己研究的小玩意再厉害也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他可没把握对付修真者,更何况连他们能力产生作用的原理都解释不了。
  几息过后,凌公子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惊喜,口中赞叹道:“好精妙的构造,虽然与师门的宝贝不同,但确是一件奇物。”
  “不知这位小兄弟可否将其让与在下,小兄弟要寻的浓缩硝石虽然没有,但在下有两外两样东西包小兄弟满意。”凌公子带着一丝期待的语气说道。右手一拂,从挂在腰带上的储物袋中变出了两个小瓶,又拿出了一块银白色的小铁片放在桌子上。那小玉瓶一红一蓝,瓶身上勾画着淡淡的纹路,正泛着莹莹幽光,显得精致极了。
  老头一看凌公子拿出的物品,顿时两眼放光讶然道:“这究竟是什么奇物,竟值得让凌公子您一下拿出三件物品交换?”
  “呵呵,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这小小的圆球里别有一番奥妙,那构造我从未见过,所以才真心想与这位小兄弟做一笔交易。”
  “能先告诉我这两个玉瓶里是什么吗?还有这个银色铁片又有什么妙用呢?”
  从话语中易尘听到了诚意便将方才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虽然他知道修真者拿出来交换的物品绝对价值不低,但总归要问明白如何去用才是。
  “嘿,你这小娃娃,凌公子出手那就赶紧收着,别人可都当宝贝呐!”老头气急败坏地骂道。
  凌公子微微一笑,似乎明白易尘心里的疑问便解释道:“此物名为阴阳离火精,乃是家师无意中提炼所得,算不得多贵重,使用时只需将两个玉瓶中的粉末取出混合便可产生比浓缩硝石更大地威力。另一个乃是铁母,如果做成粉末加入锻造中会极大改善锻造地品质。于我无用权当赠品相送。”
  见到易尘两眼放光,欣喜万分的样子,凌公子眼神中透出一股得意之色。易尘自然不会知道,前者口中所谓的阴阳离火精乃是赝品,只不过是炼器剩下的炉渣底料而已。真正的阴阳离火精诞生于极寒与极热交替之处,千年成型,千金不换。而那铁母也是最低级的品质,只对凡铁锻造有效果。不过废了这么多口舌,凌公子有一点倒也真没有骗他,那就是这两个小瓶子的粉末混合起来的威力当真不俗,远远超过了浓缩硝石的效果。
  “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谢谢凌公子了,另外。。。”说完易尘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玉小盒递了过去。
  “黑白双煞威力巨大,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抗,为了避免自伤,这小盒里装的乃是解药,已经按照颜色备好,望公子笑纳。”
  凌公子见易尘考虑如此周到而自己却暗地里打着算盘,不由心虚不已,面露一丝尴尬,只好笑道:
  “哈哈,小兄弟当真有趣,今日此行不虚啊!”
  说完,凌公子将桌子上的“黑白双煞”一收,再也不做停留,告别一声后便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中。
  易尘把小玉瓶跟金属片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不由好奇地问道“前辈可知,这凌公子究竟是何来历?”
  谁料老头八字胡一横,冷哼道:“小子,死心吧,凌公子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背后议论的,他可是那个世界的人!”
  见到老头惜字如金的冷漠神态,易尘当然不会自找没趣。既然已经猜到凌公子并非凡人,那也没必要纠结于此,今日一别或许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碰到。不过易尘对其神奇的手段却颇为感兴趣,便暗自下定决心回去好好搜集下书目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有关修真者的线索。
  出门简单逛了下地下暗市后易尘就离开了此地。令他意外的是,临走前那个老头竟然良心大发,又送了一小瓶蛊毒给他,只希望下次易尘再带一些奇物让他开开眼界。
  几个时辰后。。。
  落日余晖倾洒在楚灵城的街道上,易尘送完了最后一批药材后,便沿着市井小路,习惯性的,向着玄草堂的路走着。
  “修真者为何会出现在黑市?”易尘的脑海中反复思考,但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郁闷地挠着头发。丝毫没意识到一抹绿色的身影正在暗处悄悄窥视自己,泛光的眸子中露出一抹狡黠。
  “好啊,被我抓到了吧!让你偷懒,出去这么晚才回来!等我爷爷回来,有你好瞧!哼!”前方传来一声娇喝,语气中似乎夹带着一丝畅快的感觉,果然,路口街角处,叶灵儿正掐着小蛮腰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我的天啊,怎么非要遇到这个小姑奶奶!”
  那一瞬间易尘感觉天都塌下来了,脸上的表情颇为精彩。浪费了半天口舌,可叶灵儿就是一副生人勿近水火不侵的冷酷样子,这可着实让他大感头疼。就当易尘打算放弃挣扎的时候,谁料这位刁蛮小姑娘竟然提出了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要求,无奈之下易尘只好妥协,由着她的性子了。叶灵儿见自己终于胜了易尘一筹,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方才的事情就像过眼云烟一般被抛在了脑后再也没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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