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提利昂

　　巨龙门，雄伟非凡，作为君临城直面北方的门户，坚固之余，更多的还有那份国王的气势。
　　不得不说，站在城门口观望而去，欣赏到的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美景。倘若不是站在城门之上的那个女人的话，提利昂一定会享受现在这个时刻。
　　“如果你们想进君临城，只能待在蕾妮丝丘陵，不得踏出一步。”瑟曦居高临下的俯视，下巴微微上扬。
　　这是自以为是的表情，她认为她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然而让人沮丧的是，现实还真的就是如此。
　　“我们有更强壮的军队，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我不是跪下来请求。”提利昂不露声色地做着最后的抗争。
　　“这点我很怀疑，和我相比呢，”瑟曦停顿了一下，露出她那招牌似的得胜的笑容，“还是和你们身后紧逼而来的死人相比呢？”
　　提利昂无言，瑟曦果然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死人大军已攻破河间地和艾林谷地，正在以势不可挡的脚步疯狂南下。
　　或许今天，或许明天，又或许是后天，双方就会再度遭遇。所以必须进城，如果没有城墙抵挡，他们将会死得非常难看。
　　“可怜的小罗宾，竟然会向我求救，只是很可惜，我让他失望了。”瑟曦仍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脸上并无半点抱歉。
　　提利昂知道，她是在拖延时间，死人每前进一分，他的压力就会增加一分，由此，妥协的可能也会随之增加。
　　“如果我们死了，君临城也保护不了你的平安。”提利昂用上了威胁的手段，但他非常清楚，这招对于瑟曦而言，不起任何作用。
　　果然，瑟曦还是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我非常愿意一试，而且我也很乐意能够亲眼看到你那张丑恶的嘴脸被死人劈开，我一定会开上一瓶最香甜的美酒，为此庆祝。”
　　她是认真的，提利昂看得出来，从出生到现在，她对他的恨意就从来没有消退过。
　　他回望了一眼风尘仆仆、疲累不堪的活人，然后咬了咬牙道：“好，我答应你。我们只待在蕾妮丝丘陵。”
　　“你只能代表你的龙女王，北境的人呢，还有我的弟弟，詹姆兰尼斯特呢。”在说到詹姆的时候，她的神态略有变化，但只是一闪而过。
　　珊莎和詹姆策马缓步过来。
　　提利昂在瑟曦的目光当中捕捉到了淡淡的哀伤，但当她看向珊莎的时候，瞬间转变为了最初的那份倨傲。
　　“珊莎，好久不见。真是可惜，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的话，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
　　“的确可惜，和你成为一家人的话一定非常有趣，但真是可惜，现在就算我愿意，也没有机会了。”珊莎不卑不亢地回答，她的确已经成长了，这番看似人畜无害的话语，实则攻击了瑟曦最痛的点，她的三个孩子全部死光，没有一个活下。
　　珊莎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我的要求你都听到了，如果想进君临城，只能待在蕾妮丝丘陵，不得踏出一步。”
　　“我同意。”珊莎淡淡的回答。
　　在她旁边的詹姆，自始至终都仰望着城门顶，他的目光十分复杂。提利昂知道，他的哥哥的内心，只会比他的目光还要复杂。
　　“你呢，詹姆爵士，你能做到吗？”瑟曦终于还是以陌生人的口吻向他开了口。
　　“我的女王，我会守着巨龙门，只要我还在，就不会有任何一个死人可以冲进来。”詹姆停顿了一下，然后以无比认真的口吻回答。
　　“或许你的女王更需要你做些别的事情。”瑟曦淡淡地说，然后径直走下了城门。
　　过了一会儿，应是她已经走远，雄伟的城门向两边缓缓打开。提利昂整顿大军开向城内。
　　“提利昂大人，我想你应该知道，她是想让我们帮她抵挡死人吧。”珊莎走到提利昂身旁淡淡地说。
　　“显然如此。”
　　“所以，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受到诺言的约束。”
　　提利昂有些诧异，呆板顽固的史塔克家族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珊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她接着说：“面对守信的人，我们必当遵守诺言，但是瑟曦，对她守信就是自取灭亡。”
　　“看来你很了解我的这个姐姐。”提利昂默然。
　　“说到对她的了解，可能我比你的更多。”
　　“那是一段痛苦的经历，珊莎小姐，我很抱歉。但是，既然你了解瑟曦，那你就应该知道，她绝不是随便下决定的人，她敢让我们进城，就一定有她的倚仗。而且据我所知，君临城里边还留有大量的野火，足够炸毁整座城市。”
　　“会不会就埋在蕾妮丝丘陵下方。”
　　“我已经派人去探查了，老实说，这个时候真的非常怀念瓦里斯，有他在的话，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多了。”
　　经过一番探查，并没有在蕾妮丝丘陵下方找到半点野火的踪迹。这个结论提利昂并不怀疑。毕竟想要炸毁占据君临城三分之一面积的蕾妮丝丘陵，所需野火的数量不可能少，而这么庞大的野火，不可能没有半点痕迹。
　　但事实上，提利昂反而希望找到了野火，至少这样可以明确它们的去向，不像现在，没有半点头绪。再加上从君临百姓的口中了解到曾经进城的黄金军团，现在也像凭空蒸发了一般，不见影踪。
　　以至于提利昂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从某种程度而言，我感觉到我们的这位姐姐，越来越像被你杀死的疯王了。”他向他的哥哥抱怨。
　　詹姆没有立刻答话，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我以为只有我这么觉得。”
　　“但愿我们都是错觉吧。”
　　“但愿吧。”
　　然而，瑟曦这边的隐患还没有解决，死人大军就已经扑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从地平线奔涌而来，堪比疯狂的潮水。
　　提利昂和詹姆站在城垛前方，眺望天边。“我的哥哥，很高兴我们能够站在同一阵营，为同一个使命奋战。”
　　“我也是，我不想与你为敌，因为你永远都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