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丹妮莉丝

　　“丹妮，小心。”琼恩的脸庞充满关切。
　　丹妮的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她报以甜甜的一笑，说：“你也是。”接着，她拍了拍身下的巨龙。
　　卓耿脑袋一扬，振翅飞上高空。
　　看着抬头仰望的琼恩不断变小，丹妮的心中始终暖暖的，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丹妮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她知道，琼恩雪诺是一个拥有传奇经历的私生子，但是她更知道，吸引她的并非那份传奇，而是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就像是埋在血脉里的东西，无法看到，更无法用言语来阐述。
　　旁边，雷加也振翅飞了上来。
　　此时的它，双目一片茫然，丹妮知道，它已经接受了布兰的操控。原本布兰是不能操控它的，但在她的安抚下，布兰才终于做到。
　　只是她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或许是提利昂的计划，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琼恩的请求。
　　她似乎无法拒绝琼恩的任何请求。
　　丹妮摇了摇脑袋，赶走这个古怪的念头。环视左右，才发现已置身于半空之中。而在那夜幕之下，只有一轮明月孤独的悬挂，群星似乎迷了路，一个都没有出来。
　　下方的临冬城也是这样，沐浴着清冷的月光，孤独的矗立在大地之上。城郭之外，一丝人影都看不到。
　　但在城郭之内，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城墙之上，无垢者大军和北境联军严阵以待，他们将是迎击死人的第一道防线。灰虫子戴上了头盔，看不出他在哪个位置。反而是一眼就看到了霍兰黎德，那位年纪不小的骑士此刻正双手握着长矛，凛然无惧地面向前方。
　　城墙之下，附近的所有建筑都已被拆除殆尽，清理出了一大片的空地。乔拉骑士正带领着多斯拉克大军和艾林谷地的骑士分站两端，静静地立马等候。根据计划，他们将会是迎击死人的第二道防线。
　　接着，丹妮的目光顺延到了议会大厅之上。那是一幢古老而又宏伟的圆顶建筑，座落于临冬城的最中央，不知已侍奉过多少代史塔克家族的先贤。但倘若死人突破了前两道防线，必然会顺势冲入其中，想想不免有些惋惜。
　　议会大厅之后，整个临冬城被划分为了两片区域。左边是一片民房居所，那里将会成为活人的最后根据地。右边是神木林，而那里，将会成为最后的，同样也是最为重要的战场。
　　凝望着神木林，丹妮的思绪纷飞到了远方。但突然间，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空气没来由地冷了几分。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北方，借着清冷的月光，她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浪潮，正以疯狂的速度拍向临冬城。
　　死人果然来了！
　　丹妮收摄心神，看向旁边的雷加，它也正看了过来，同时还点了点头。接着，它振翅迎向了浪潮。丹妮则驾驭着卓耿，飞向临冬城的侧翼。
　　就位之后，黑色浪潮距离城墙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在月亮之下，雷加已经和夜王驾驭的韦赛利昂扭打到了一团。
　　重新见到翱翔于天际的韦赛利昂，丹妮的内心非但没有一丝喜悦，反而立时充满了愤怒。
　　虽然在此之前，她已经从琼恩的口中得知夜王驾龙摧毁了长城，但现在亲眼看到他骑着自己的孩子，她的内心还是在一瞬间被愤怒点燃。
　　这是对真龙灵魂的亵渎，更是对她莫大的侮辱。
　　但她还是留守在自己的岗位，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下方，死人已经冲到了凛冬城下。高大的城墙并不是他们能够攀越而上，但尸鬼们竟然自行趴在地上，强行堆出了一个坡道。
　　而丹妮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按照提利昂的计划，雷加负责拖延夜王，她和卓耿负责焚烧尸鬼。由于城墙的阻隔，他们必然会大量的囤积于城下，那个时候，就是她发起攻击的最佳时候。
　　也就是现在。
　　于是，丹妮驾着卓耿，沿着城墙外缘横飞而过。卓耿的口中吐出金黄的烈焰，就像是一条移动的瀑布，将整个城郭外缘清洗了一遍。
　　只此一击，就将尸鬼堆积的坡道摧毁了大半。
　　大量的尸鬼被火焰直接烧成灰烬。但也有很多没有被立刻被烧死，他们的周身燃烧着熊熊的烈焰，但都不管不顾的，疯狂的涌向临冬城。有的倒在了冲锋的路上，有的则是成功地冲到临冬城下，然后趴在地上。
　　片刻功夫，坡道再度成型，只是因为那些燃烧着的尸鬼的缘故，整个坡道到处都在往外冒着滚滚的浓烟。
　　丹妮再次驾驭卓耿喷吐一遍，烧掉大量的尸鬼……
　　但正如布兰所说，他们没有恐惧，也不会后退。所以尽管在烈焰来回灼烧之下，他们还是硬生生地冲上了城墙。
　　当然，冲上城墙并不意味着胜利，等待他们的还有无垢者大军和北境联军的长矛。
　　这也是提利昂的计策，针对尸鬼大军只会盲目冲锋而制定的最有效率的杀戮手段。分批次，以长矛制敌。第一排捅出长矛之后，立刻后退，第二排补位，然后第二排后退，第一排补位，以此循环。同时还有第三排后备，疲累之时，立刻退至第三排休息，会有相应的成员接替位置。
　　一时间，临冬城成为了黑色浪潮之前中流砥柱的顽石，不可撼动。
　　不知第几次，丹妮驾驭着卓耿横飞而过，仍然没有看到城墙上出现一处缺口，守卫人员的伤亡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终于又重新认可了这位女王之手的实力。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就这样轻松地挡下了死人的进攻。
　　然而这个念头刚出现不久，就被彻底地粉碎。
　　原本昂然挺立，拱卫临冬城的城墙，当中的某一段突然倒塌下来，虽然是倒向了尸鬼那边，压死了不少尸鬼。但守卫在那截城墙上的人，很多都被摔死，而那些没有被摔死的，也立刻被尸鬼大军淹没。在这当中，就有那位霍兰黎德。
　　而后，尸鬼大军穿过缺口，闯入了临冬城。
　　丹妮驾龙横飞而过，然后停留在缺口处，将拥堵在那里的尸鬼全部消灭之后，她终于看到了城墙倒塌的原因。
　　一个极大极深的坑。
　　原来那些趴在最下方，甘愿成为垫脚石的尸鬼，他们一刻都没有闲着，躲在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疯狂地挖掘城墙的根基。
　　丹妮的心瞬间绷紧到了极点，然而，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远处又有一截城墙倒了下来，并以此为起点，凛冬城的城墙陆陆续续出现了几十道缺口。
　　第一道防线，算是彻底沦陷了。
　　丹妮抿紧嘴唇，心中充满不甘，但还是立刻驾驭卓耿，沿着城墙外缘来回喷吐，同时对城墙上的守军高声下令。“撤退，全军撤退。”
　　城墙之内，乔拉骑士已带领着多斯拉克大军和艾林谷地的骑士纵马奔腾了起来。双方交错，就像剪刀一般，轻松将冲入临冬城的尸鬼队伍拦腰剪断。
　　但是丹妮清楚，第二道防线的作用，更多的还是掩护城墙上的守军撤退，对于抵挡尸鬼，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最后的根据地了。
　　然而就在这时，韦赛利昂和雷加扭打着从天空坠下，而它们坠落的地方，就是活人的最后根据地。
　　接着，丹妮惊恐地看到韦赛利昂喷出了一道惨白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