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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寂静。
一阵令人尴尬的寂静。
凯风一直像尊雕像似地站着；酒仙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张浩然躲在门边，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凯风，然后眨巴眨巴，又滴溜溜地瞧瞧酒仙。
最后，他首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
他干咳了两声，说：“那啥，该吃饭了。”
酒仙回过神来，转过身对凯风说：“对，差点忘了，先吃饭吧。”
张浩然急忙摆碗筷，一边说：“我们的凯大佬修炼辛苦了，今天吃顿好的！”
凯风看了张浩然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出去。”他语气冰冷地说。
张浩然和酒仙都愣住了，莫名其妙地看着凯风。
凯风用手指着张浩然说：“你，出去。”
“我？”张浩然瞪圆了眼睛，“你叫我出去？”
“对，就是你，出去。”
这会儿连酒仙都有些发懵了，“凯风，你怎么了？”
凯风仍然指着张浩然，面无表情地说：“请你离开我的家。”
“不是。”张浩然哭笑不得地说，“为什么突然让我出去啊？”
“木仙说过，在我修炼期间，除了酒仙，不得有任何人接触我。所以，请你出去。”
张浩然向酒仙投去疑问的目光，似乎想从酒仙那里得到一个解释，但酒仙同样是一脸困惑的样子。
凯风见张浩然站着不动，就走进餐厅，抓住张浩然的手臂就往外面走。
张浩然一边试图挣脱一边嚷道：“喂喂，你干什么！”
酒仙见凯风的表现很不正常，就过去拦住凯风说：“凯风，你这是到底怎么了？”
凯风停下来，平静地说：“凡是五仙的命令，我都必须服从。”
酒仙不可思议地看着凯风，他根本不相信凯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张浩然想要推开凯风的手，却发现凯风现在的力气很大，一只手像铁钳似地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
“凯风，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凯风没有解释，拽着张浩然就往外面走。
他把张浩然拉到外面，然后返身回来，把门拉关上了。
“凯风！”张浩然愤怒地在外面吼了一声，然后说：“你发神经了啊，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凯风听见以后马上停下来，然后又转身去把门打开。
张浩然一脸愤怒地站在门口，怒视着他。
凯风说：“对，你对我有救命之恩。”
“亏你还记得！”
凯风神情麻木地问：“你想让我怎么报答？”
张浩然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你要多少钱？”
张浩然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去试炼山修炼修傻了？”张浩然用手在凯风面前晃了晃，发现凯风还是冷酷无情地直视前方。
“直说吧，你救过我，我欠你的，你要我怎么还？”
凯风的话挑战了张浩然的底线，张浩然愤怒地说：“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算我瞎了眼，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救你！”
凯风毫无动容，“说吧，你要钱还是要什么？”
“我告诉你，想用钱打发我？没门！我救的是你的命，我就问你，你的命值多少钱？”他的脑筋飞快地转了一下，接着说，“你要想用钱来打发我也行，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就给我多少钱！”
这对凯风来说显然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答案来，然后他终于把目光移到了张浩然身上。
张浩然抱起双臂，与凯风对视起来。
一阵寂静。
酒仙赶紧走过来，把凯风拉回客厅。张浩然在外面站了几秒钟之后，也气冲冲地走了进去，顺带把门拉关上了。
张浩然还想发作，酒仙却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酒仙当起了和事老，说：“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先吃饭，吃饭！”
三人在餐桌边上坐下来。酒仙坐上席，凯风和张浩然坐在两边。
酒仙从腰带上取下葫芦，各倒了一杯酒给凯风和张浩然，调解道：“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张浩然一边瞪着凯风，一边很不解气地抬起酒杯一口灌进了嘴里。
“噗！”
他把一口酒全都喷到了酒仙的脸上。
“这是什么酒啊，辣死了！”
他吐出舌头呼呼喘气。
然后他发现酒仙正一脸怨怒地盯着他。
“不好意思，太辣了！”他急忙起身从厨房拿来一包纸巾，抽出几张张递给酒仙。
酒仙一把扯过纸巾，擦了擦脸，然后厉声吼道：“简直是混账！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
张浩然急忙辩解：“不是我，是他，你应该问他发什么神经了。”
“你闭嘴！”
张浩然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酒仙看着端坐着的凯风，说：“我看你从试炼山回来之后就不太对劲，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张浩然说：“修炼的事情，不该是你关心的，你的职责就是保护我。”
酒仙勃然大怒，用力拍了桌子一下。他拍桌子的力道有点大了，桌上的碗筷全都跳了起来，然后乒乒乓乓掉下来，菜啊汤啊什么全都洒了出来。
张浩然吓得连人带椅子往后面缩了一下，但是凯风却丝毫不怕地端坐着。
“混账！”酒仙吼道，“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说的没错。”凯风语气平静地说，“你只是一个谪仙，本来就不该过问修炼的事情。”
这句话让触及到了酒仙的伤疤，酒仙听完更加愤怒，一下子站起来，指着凯风骂道：“臭小子！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你——”
“仙帝派你来保护我，是想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凯风打断酒仙说，“当初你要不是因为贪酒，也不会误了仙宫酒宴。你被贬人间之后，一直想要重返仙界，现在机会来了，你应该好好把握才是。”
这句话又直接揭开了酒仙的伤疤，酒仙气得又往桌子上拍了一掌。他的手掌带着蓝色火焰，拍到桌子上以后，那蓝色火焰就像被点燃的汽油一样瞬间把桌子包围了。
“着火了着火了！”张浩然叫嚷着起身想去接水灭火。
“你给我站那儿！”酒仙的两只眼睛里也冒着蓝色的火焰，看起来十分吓人。
张浩然马上定在了原地，他又开始发抖了。
凯风仍然气淡定地坐着。
酒仙质问凯风：“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从五仙口中知道的。”
“你！”酒仙气得脸色的肌肉都开始跳动了，“如果换做一般人跟我说这种话，我早就一掌把他灭了！”
“可是你不敢对我这样做。”凯风把脸转向酒仙，“你是我的保镖，职责所在，难道不是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酒仙，他气得抬起一只布满火焰的手，准备拍向凯风，但他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怒不可遏地瞪了凯风一会儿之后，慢慢地放下了手。
桌子上的火焰很快就把桌子烧得冒烟了。张浩然焦急地盯着火焰，轻声问：“要不要灭火啊？再不灭整间屋子就要着火了！”
酒仙气愤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朝桌子上挥了一下，火马上就熄灭了，被烧得发黑的桌子有几处还在冒烟。
气氛再次变得无比僵硬。
张浩然见桌子冒烟，急忙从厨房拿了一块湿抹布过来，想要把冒烟的地方扑灭。
这时，凯风又说话了：“你不要忙活了，我知道你的用心。”
张浩然停下来，愣愣地看着凯风，“你在跟我说话？”
凯风看着张浩然的眼睛，说：“自从你知道我不是一般人之后，你就想方设法地接近我。你见到真正的神仙之后，你就变得更殷勤了，你想从中捞取好处。不然的话，谁会无缘无故地放着生意不做去照顾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我知道你是搞古玩的，你家里摆的古董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你想要真正值钱的是吧，我给你。”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颗护身石，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这颗石头就当是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了。这是人间没有的东西，拿去卖了，足够你过上好几辈子。”
张浩然瞧了瞧隐隐发出蓝光的护身石，然后把双手撑在桌子上。他的左手正好放在了一处冒烟的地方，被烫得急忙缩回了手，然后他只把右手撑在桌子上，质问凯风：“你这是在侮辱我？”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与我无关。拿上这颗石头吧，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不过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张浩然直起身来，对酒仙说：“你刚才听见了，他侮辱你，也在侮辱我！”
酒仙已经气得不想再说话了。
张浩然说：“你能用刚才的那个火焰烧烧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吗？我怀疑他脑子坏了！”
凯风平静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侮辱你们。”
张浩然还想要发作，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接着是一个女人清亮的声音：“凯风在吗？”
他们三人齐刷刷地朝门边看过去。
外面的女人又敲了一会儿门，见没人回应，就不敲了。
接着，凯风的手机铃声响了。
凯风的手机铃声有点特别，一响起来就令人感到振奋和充满激情。
那是柴可夫斯基的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作品第2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