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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冥仙之途 / 11.混沌觉醒 一

11.混沌觉醒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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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风并没有睡着,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很清醒,他知道这不是梦。
  眼前是一个蛮荒、恐怖的世界。
  与其说这是地狱,倒不如说这是这个世界尚未诞生之前的景象。这景象比凯风对地狱的想象还要恐怖万倍。
  世界一片阴暗,看不到天与地的分界线,或者可以说,这里并没有天和地。
  视野中的一切都以一种超越了人类常识的怪异现象连接成了一片。
  时空在这里仿佛已经融合扭曲了,低头看到的是一片平地,可是随着视线往上移动,原来的平地也随之向上抬起并卷曲,形成了一个大到触目惊心的曲面。再仰起头看顶上的时候,凯风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一面镜子前面,他所处的地方已经被复制到了头顶上,他看到另外一个自己也在上面仰着头看他。而与镜子不同的是,上面的那个“复制品”并不是影像,而是真实存在的。
  他已经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这个世界了,似乎人类的语言在这个世界中已经失去了生命,丧失了形容和诠释的功能。
  他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的触感告诉他:他并没有踩在土地上,而是一种流动着的、随时变化的空气之中。
  这空气的底色是灰色,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由浅变深,然后又由深变浅,所以视野就会周期性地由灰变暗再变深,然后又变回原来的浅灰色。
  “这是什么地方?”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观察四周。
  他不得不一直让眼睛活动起来,因为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找不到任何参照物。眼睛一旦失去了目标,就会变得涣散,牵一发而动全身,进而引发内心的空虚不安,以及脑海的空白。
  他继续向前面走,“地面”也在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并且发生扭曲。他停下来,转身回望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发现那个地方已经扭曲成曲面了。
  这是什么感觉?
  凯风感觉这有点像科幻电影中的人造重力场。不同的是,人可以感觉到那是实实在在的物质,而眼前的一切,根本就不是物质。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混沌。
  他很不确定地想道:“难道这就是天地混沌未开时的景象?”
  仔细观察一番之后,他有些确信自己的判断了,不由得想起了中国古代对这个世界尚未诞生之前的描述:“天地混沌如鸡子。”
  “这不就是鸡子吗!”他震惊地想道,“整个世界是弯曲的,融为一体的!”
  正当他为此感到震撼不已的时候,整个世界突然震动起来,发出了一声震慑到心灵深处的巨响。
  “轰隆隆!”
  似乎有一个巨大的东西正从中间一点一点地冒出来。
  凯风看见一个巨大的人形物从混沌之中诞生,随着他的身体一同显露出来的,是一把巨大的斧头。
  当这个巨人出现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凯风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间黑暗的、周围有无数乱飞乱叫的蚊虫的房间之中,无论视力、听力还是思维都完全被打乱了。
  他感到眩晕和混乱。
  不过他尚存一丝理智。
  眼前的这位巨人就是传说中的盘古!
  现在,盘古已经完全诞生在了混沌之中。
  他单膝跪在地上,头颅低垂,似乎尚未觉醒。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响彻世界的沉吟。然后他慢慢地把头抬起来,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
  他站了起来,开始环顾四周。与凯风一样,这个世界给盘古带来的第一印象就混乱,他也变得迷惘起来。
  他开始大步朝凯风这边走过来。那巨大的脚每当抬起落下的时候,就会发出雄浑的呼啸声,而当它踩在“地面”的时候,则传来一声厚重的巨响,整个世界随之剧烈地震动起来。
  凯风本想躲避盘古那只即将踩下来的大脚,但是那只脚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无法躲避,他只好在它落下来的时候用手护住头部,闭上了眼睛。
  “轰!”
  “轰!”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安然无恙,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他看到的幻像!
  盘古提着那把巨斧已经走过去了,凯风又抬起头来,注视着盘古。
  盘古越来越感到迷惘,他看来看去,开始变得慌张起来,他开始跑动,似乎想要跑出这个世界。
  然而他所踏出的每一步在这个世界中实际上都是在原地踏步。
  慌乱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停下来,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
  然后他慢慢地抬起了手中的那把巨斧,双手握住斧柄,上半身开始扭向一边。
  他身上的肌肉随着扭动和蓄力而凸显出来,如同这陆地上拔地而起的丘陵和高山,充满了力量感。
  他把巨斧扭转了到了自己的身后,已经完成了蓄力。
  然后,他张开嘴巴大吼起来,同时把巨斧横着划向这个混沌的世界。
  斧刃划破了这混沌的状态,整个空间一分为二,分离开来。正如同鸡诞生之时,蛋壳破裂。
  盘古用巨斧对这个世界横劈了一圈,世界开始分裂成了两半。与此同时,原本那团混沌之气也被分成了两半。
  “这难道就是至阴之气和至阳之气?”凯风震惊不已地说。
  接下来,“清轻者上浮为天,重浊者下凝为地。”整个世界被割裂之后,开始重塑,形成了原初的天地。
  然而这天与地隔得太近了,盘古思索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巨斧,然后挺直了腰板,双手撑天,双足踏地,身体在不断地变高,开始将天地向相反的方向推离,天与地的距离越来越远。
  就在一切看似顺利进行的时候,凯风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异常现象——空气之中尚存有一团阴阳混沌之气。这团气似乎逃脱了盘古的那一斧头,开始在盘古的身体周围游动。
  盘古早已注意到了这团混沌之气,他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这团逃过一劫的气体。可是他现在立地顶天,根本腾不出手来对付这团气体。
  如果他松手了,天地就会重新合拢,这个世界也将重新回到混沌状态。
  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消灭这团气体,继续将天地推离。
  当天地之间的距离已经达到无法计量的高度的时候,盘古便停了下来。
  他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敢把手放下来。他知道,如果没有一个足够高的东西撑住天地,天地早晚要重新合并。
  他四下查看了一番,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然后他想了想,终于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随即变硬,并且裂开了无数缝隙,最后轰然炸裂,他的身体碎成了无数灰烬,一些飘向了天空,一些落向地面。
  他身体的灰烬在天地之间形成了万物——原始的世界诞生了。
  凯风还注意到,那团尚且存在的混沌之气趁着盘古肉身碎裂之际,迅速地逃走了。
  不过盘古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当肉身陨灭之后,他的身体中出现了五颗闪着金光的明珠。五颗明珠聚在一起,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那光芒汇聚成了一根巨大的光柱,牢牢地撑住了天地。
  随即,光芒消失,撑着天地的柱子也慢慢地变得透明,最后看不见了。
  五颗珠子从光柱中飞出来,在空中悬浮了片刻之后,突然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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