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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早晨，林然还在梦中，申达喊醒了他。
许士林他们早已经醒来，熬了些麦粥，对林然道：“就差你了，你小子还真能睡，快来喝点粥，一会我送你们下山。”
林然转头向外面看了看，外面天虽阴着，雨却是不下了，几只燕子在天空中绕来绕去。
喝了碗麦粥，林然与几人说了下，打算去跟老和尚拜个别，许士林拦住道，“浑大师在早课，早上让我转告你说他不喜欢爱忽悠人的小伙子！”
这老和尚！
林然暗骂，转而止住了步，道“那你帮我跟他说一下，有缘再见！”
……
送走了林然，许士林刚回来，就被老和尚招了去。
老和尚在破桌上铺了一方纸，正在写毛笔字
上面写着：“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不过很快划掉了，重新写了东坡的一句，“占得人间一味愚”。
问：“人走了？”
许士林点了点头。
“他有没识破你们的身份？”
“没有、我们皱了个谎，说是建筑队的。”
老和尚没说话，又把东坡的这一句划掉，写了东坡的另一句。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方才停下笔道：“你帮我打听打听，看看这小子到底考的怎么样。考得不好，也把他安排到，燕京，让他和国庆见见。”
许士林为难道：“老首长，京华大学估计不是太好安排。就算安排上了，我们也摸不准这小子的个性，学校里多是一帮衙内，到时候就怕出了点什么问题，牵扯到朱书记。”
老和尚重重叹了一口气，许士林嘴中的朱书记是他唯一的儿子，但是随的却是母姓，这是他这一辈子最难堪的一件事。
老和尚忽地厉声道：“大林，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说过就忍不住大声磕了起来。
许士林吓得冷汗直冒，忙在对方后背轻轻拍着。
要解释。
老和尚抬手制止了，虚弱道：“不怪你！”
老和尚突然想到了昨天林然讲的那个什么少林寺公司、灵隐寺集团，退了一步，“不安排京华大学也好，省的这小子万一掀起来什么大风大浪，没人平息。不行的话就先到燕京的江北大学吧！”
“好。”
许士林松了一口气。
老和尚又安排道：“你有空下山帮我买个收音机，这段时间我想听听。”
……
林然几人回去自然被班主任李新钊狠狠地批了一顿，昨天下了那么大雨，天知道他怕成了什么样子。
李新钊报警了，几个公安局的民警照例来问询了一番，威胁加恐吓教育了他们一顿。
回去的车已经修好了，就等他们，把东西收拾好直接就走。
一路上许多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热闹过去了，很多人不得不面对人生中的重大抉择，他们中有一大半的人没有大学可上。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所有考生都被要求中午必须在寝室里睡上一觉，然后下午三点半准时到班级里估分。
志愿他们在高考前便已经报好了。
林然没休，他被班主任抓了壮丁，和班长温倩以及另外几个同学把前后黑板腾空，把标准答案写在了上面。
其他的每个班级大概都是如此。
把答案抄完，已经快到下午三点，林然甩了甩有点发麻的手臂。抄的时候他就差不多估好分了，高考语文作文是40分，不带作文他估分689分上下。
这已经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分数，去年京华大学理科录取的分数线不过才673分。
余下的几人却没有了这厮的好命。班里的学习委员咬着嘴唇，两只眼睛通红，她数学后面有一大题全部做错了，前面运算也都有点小问题，初步估计一下子二十多分没有了，这个年代一分可能就要有几十个人，而她的志愿报的国家重点大学，一般名次最起码要考到全省1000以内。
温倩倒是略显轻松，她和上一世一样，报考的是省内江南大学的音乐系。她注意到林然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今年高考数学试卷大家普遍觉得比较难。很多人都在上面栽了跟头，不过还好的是大家比较理性，没有公然吵嚷。
107几个人申达估分在635左右，姜云肖估分在620左右，都达到了重点线，看表情第一志愿大概没什么问题。
马世轩和林昌浩平时成绩只是中等，估分在550左右，达不到一本线，只能在二本里挑高个子，还好两人清楚自己的定位，第一志愿应该是稳得。
至于戴明这厮，林然早已经是放弃他的成绩。
第一志愿填江北大学外语系也就算了，第二志愿竟然填京华大学。
也是跪了。
这厮估分200多，300分没到，高职都上不了。
还好这厮心里比较强大，没把这当成一回事。
林然往他那边看了一眼，戴明看到立马回了一个“我也很无奈的”的姿态，然后打着手势，提醒自己没事。
林然点了点头。
众人在班主任李新钊那儿登记了一下成绩，班主任又提醒了几句，就宣布大家自此毕业，可以回家了。
晚上班里组织了谢师宴，在林昌浩小舅家的东林食府，到底来说处了三年，班主任李新钊这一次喝了好多酒，说了很多话。
最终是对林然说的。
“林然，你能考这么好班主任很高兴。男子汉大丈夫，李琼最近跟我打了个电话，她报的江北大学，你们在一个城市，你有空去找她！”
李新钊把话说完，把杯子里的酒干了，然后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紧闭，彻底喝高了。
林然同样把酒一饮而尽，只觉得整个胃烧的心疼。
“李琼。”
“会的……”
他喃喃道。
他也喝多了，期间好像还吐在了谁的身上，他记不得是谁抬他到宿舍的，只是朦胧中好像听到几个声音在讲他，有戴明，有申达，好像还有一个女生。
记不清楚了。
早晨的太阳透过窗户投射了过来，再起来，发现宿舍里没人。
戴明在楼道里的水龙头那儿洗着衣服，看到林然笑骂道：“老七，你的嘴可真臭，我刚买的阿迪达斯的短袖，你得赔我。”
林然没理，问：“他们呢？都走了。”
戴明点了点头，“我把衣服洗好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