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毛尸

　　走了一会儿，林羽突然停下脚步，只听得不远处隐约传来一个妇人的惨嚎！
　　“我的儿啊！”
　　林羽心中一惊，快步朝前走去，很快便来到了一间院子前。
　　院子里挤满了人，村子里的人几乎全部到齐了，在那里熙熙攘攘，议论不停。
　　林羽挤入人群，细细看去，瞳孔不由猛地一缩。
　　只见院子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妇正抱着一个血淋淋的七八岁孩童，哭的泣不成声。旁边蹲着一个中年汉子，双目赤红，一双眼睛里几乎已完全布满了血丝。
　　孩童身体不知是瘦弱还是干瘪，躺在农妇怀中的就好像是一具干尸，浑身上下皮肤大多被撕裂，血淋淋的，但依旧能看清其脸上的表情，双眼瞪的滚圆，嘴巴咧得大大的，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在哭。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羽身边一个男人骂骂咧咧道，只是林羽能听出对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也被吓到了。
　　“前几天死的还只是一些鸡鸭，怎么今天……”
　　“唉！丧天良的东西，小石头今年才七岁呀！”
　　“我看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带上孩子回娘家避避风头吧！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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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几个妇人在那里议论纷纷，虽然声音很小，但也依旧难逃林羽耳朵。
　　看来自己苦修的这段时间，村子里出了不少事啊！
　　林羽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四处张望，很快便看到了他想找的人。
　　一个瞎老头坐在院子外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拐杖拄在身前，好像是在发呆。但林羽却注意到老人握着拐杖的手在微微颤抖，手指因为用力，已经隐隐有些泛白。
　　老人呆坐片刻，随即转身离开，林羽犹豫了一下，抬脚刚要跟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小羽？”
　　林羽看清来人，是一个老者，衣着虽然陈旧，但却一丝不苟，看年龄大约有五十来岁的样子，一头已经是灰白相间的头发格外显眼。
　　“村长爷爷！”
　　来人正是林家村的村长，也是小十三的爷爷。
　　林羽面朝村长，眼角余光却朝瞎老头离开的方向看去，此时哪还有什么人影？
　　“你怎么在这里？”
　　村长诧异的看向林羽，又看到他身后背着的药篓，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起来。
　　“胡闹，你这是打算上山吗？我之前是怎么让瑶瑶跟你说的？”
　　听到村长的质问，林羽也不禁有些尴尬，他虽然有心想随便编个理由糊弄一下，但身后背着的药篓也确实无法解释，只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之前是打算上山，不过现在不去了！”
　　老人脸色柔和了一些，说道：“这几天就不要上山了。”
　　林羽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向那个抱着干尸的妇人，疑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也是将视线投了过去，轻叹一声：“听林二两他媳妇说，天还没亮的时候，小石头去外面撒尿，结果…”
　　老人没有继续说下去，林羽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
　　“你快回去吧！晚上千万不要出来，白天应该没事。”
　　说到这里，老人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你要是害怕，不嫌弃的话就来老头子我这里挤一挤。”
　　听到老人的嘱托，和关心的话语，林羽心头微微一暖，轻轻摇头。
　　“不了……”
　　林羽刚开口，就听身后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嘈杂。
　　回头望去，竟然是蹲在一边的那个叫林二两的汉子一脚踹在了自己媳妇身上。
　　“让你看好孩子，你他妈干什么吃的？”
　　妇人满是泪痕的脸上写满了错愕，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抓狂般的扑了上去。
　　“你个混蛋，你个畜牲，儿子死了，你还打老娘，老娘不活了！”
　　一时间鸡飞狗跳，一旁看热闹的村民赶紧上前拦住。
　　身为村长的老人皱了皱眉，怒声呵斥道：“住手！”
　　说罢，大步走上前去，一巴掌扇在中年汉子的脸上。
　　“混账，打自己媳妇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你把害死小石头的东西找出来！没本事就给我滚一边去。”
　　中年汉子被老人这一巴掌打的清醒过来，蹲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是眼角有泪水垂落。妇人也在村民们的安抚下平静下来，抱着孩子低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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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看着眼前这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林羽只是轻轻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住处，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林羽也静不下心来修炼，思来想去，最终默默做出了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从角落里翻找出一把砍柴刀，细心打磨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只是觉得自己如果不去做些事情，心里总归是不舒服。
　　天色逐渐昏暗，林羽拿好砍柴刀，出了院子，走了一会，停下脚步三两下便爬上了一棵粗壮的老槐树，在茂密的树叶中隐藏好了身影。
　　这种老槐树在村子里到处都是，并不罕见。
　　时间点点流逝，此时的天色已然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林羽吸收了两株启莹草，借助天上照下来的几缕月光也能勉强视物
　　林羽蹲在树梢，手中紧紧握着砍柴刀，只感觉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紧张万分。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林羽刚放松下来，一个人影从远处慢慢的走了过来。看到那个人影，林羽瞳孔猛然一缩，手中砍柴刀握的更紧了几分。
　　人影越来越近，这时林羽也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心中也不禁一阵愕然。
　　来人拄着一根桃木拐杖，一对空洞洞的眼眶在夜色中格外吓人。
　　来人正是瞎老头。
　　瞎老头拄着拐杖，走的很是缓慢，当他来到老槐树下时，脚步停顿了一下。
　　在那一刻，林羽的心简直要跳出了嗓子眼，差一点就要拿刀跳下去和老头拼命，还好老人很快便再次迈开脚步，朝更远处走去。只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老人那张如同千年冰山般的脸上，在路过老槐树时，嘴角竟然悄悄上扬了一下。
　　吓死我了！
　　林羽擦掉额头间的冷汗，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几分疑虑。
　　难道说村子里那些怪事的源头就是瞎老头？小石头的死难道也是他干的？还有他去的那个方向好像是……
　　林家村并不大，大多数村民都集中住在村东边，只有寥寥几户人家住在西边，而瞎老头所去的那个方向更是只有一户人家，就是那个被刨了坟的刘老头。
　　林羽犹豫片刻，最终咬咬牙悄悄跟了上去。
　　等林羽来到那所破旧院子的时候，瞎老头已经站在屋门处了。只见他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放在门上，似乎是打算推门。
　　就在林羽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嘎吱一声，门开了。
　　在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数秒，一个灰色身影从里面猛然扑了出来，瞎老头似乎是早有预料，微微侧身就轻松避开。
　　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把林羽吓了一跳，本能的朝后退了两步，踩到了一根地上的小树枝，发出一声脆响。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响亮。
　　原本正要逃窜的灰色身影听到动静，居然缓缓将头转了过来！
　　林羽睁大眼睛，已来不及多想，只是想看清这个灰色身影的长相。但很不巧，天上的月亮此时恰好被一朵不知从那飘来的一朵乌云遮住，天色彻底昏暗下来。
　　林羽只感觉眼前一黑，心中大骇，感紧后退几步。
　　同时，一只长有锋利指甲的爪子几乎是擦着他的鼻间掠过，随着爪子刮来的劲风更是刮的他脸生疼，还让他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不过好歹算是避开了！
　　林羽还来不及松口气，灰色身影又是一爪抓来。
　　“左！”
　　一个沉稳而又沙哑的苍老声音突然在林羽耳边响起，林羽几乎是本能般的向左迈出一步，却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那一爪。
　　此时，遮住了月亮的乌云正好被风吹散，林羽这才看清灰色身影的长相。
　　一个和人差不多的生物，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寿衣，十根手指指甲格外细长锋利，大部分身躯已经开始腐烂，也有少部分地方长出了短短的白毛，下巴处有一缕几乎已经掉光的山羊胡。
　　“刘爷爷！”
　　林羽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人竟然是数日前被刨坟的刘老头，只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身上还有白毛，难道是变成僵尸了？
　　林羽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而那具白毛尸竟是再次扑杀上来，十根锋利的指甲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幽深的寒芒。
　　当！
　　一道清脆的金铁交击声把林羽的思绪扯回了现实，一根桃木拐杖不知何时横在他的身前，挡住了那十根可要人命的锋锐指甲。
　　吼！
　　白毛尸张嘴，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冲着站在林羽身边的瞎老头嘶吼。
　　瞎老头不为所动，手中桃木拐杖轻轻一震，直接将白毛尸砸飞出去。
　　白毛尸格外皮糙肉厚，被砸飞出去却毫发无伤，只是它似乎对瞎老头格外忌惮，站起来后转身便逃。
　　瞎老头没有立即去追，反而扭头对还在一旁发呆的林羽轻声丢下一句：“跟上来！”。
　　说罢，也不理会林羽是否跟了上来，寻着白毛尸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林羽猛然惊醒，看着瞎老头离去的方向，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