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儿姑娘

　　“哎哟黄公子~~您可来了~~~”
　　“少废话！！爷的位置还留着吗？”
　　“那是自然！黄公子的位置，谁敢抢。姑娘们，你们说是不是？”
　　群芳阁门口，打扮利落的老鸨招呼着刚刚在卢别君面前失意的黄羽，她身旁的莺莺燕燕闻言，立刻围了上来，招呼着黄羽。
　　性格小气的黄羽现在没心情和这些姑娘调笑，他不耐烦地推开了揩油的莺莺燕燕，对老鸨道：“清儿姑娘呢？”
　　老鸨笑道：“早就恭候公子大驾光临了，不过、”
　　黄羽挥了挥手，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说：“知道知道，不就是赛诗会，看着吧，我黄羽必定夺魁！！”
　　老鸨心中暗喜，脸上却不露声色道：“那就提前预祝黄公子心想事成了。”
　　“嘿嘿嘿，清儿姑娘，我来了~~”
　　黄羽迈着浪荡的步伐，身后的小厮丢给老鸨一坨银锭，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老鸨将银锭塞进胸衣里，吩咐了几个丫头几句，正要进去，却听到旁边的龟公惊讶道：“哟~~卢家五少爷，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老鸨闻言一惊，回头一看，果真是他。
　　卢别君随口附和几句，一旁的柳永不屑地打量着群芳阁的装潢，撇了撇嘴说：“浮于表面。”
　　再看姑娘们妆容，道：“胭脂俗粉。”
　　又问卢别君：“第一次来？”
　　卢别君点点头，再看李维，后者道：“少爷第一次，自然我也是第一次。”
　　柳永叹了口气，说：“济城毕竟还是太小了，等以后你们来燕城，我带着你们好好长长见识。”
　　“行了表哥，再说下去人家就要发火了。”
　　卢别君看向皮笑肉不笑的老鸨，说：“赛诗会什么时候开始？”
　　老鸨仔细看了卢别君一眼，卢家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柴少爷很少出门，更别说来这种烟花之地了。老鸨还是去年在街上见过卢别君一面，当时只觉得这家伙有个做面首的好底子，其他的没啥印象。
　　卢家家风一向很严，他怎么会来这里？
　　老鸨头顶一圈问号，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就开始了，请公子入席。”老鸨示意自己带路。
　　“不必，帮我们找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就行了。”卢别君道。
　　自己这次是来作弊的，还是低调点好。
　　老鸨却以为卢别君是偷偷出来，只是看个热闹，心中不由地将他从“贵客”降低为“看客”了，俗称“凑场子的”。
　　也是，就算家里再有钱，也和他没多大关系。
　　卢家老爷怎么会把偌大的家产，留给这种废柴呢。
　　老鸨心理活动极为丰富，脸上却还是洋溢着笑容，热情招呼三人入座。
　　卢别君三人低调地坐在了角落里，抬头望去，大厅里已经高朋满座，熙熙攘攘，皆等待赛诗会的开始。
　　“少爷。”
　　李维拍了拍卢别君的大腿，指了指坐在众人最前面的黄羽。
　　“哟，这小子也在？”
　　卢别君现在看到他贼亲切。
　　柳永并不在意，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眼神有些迷离道：“搞这么大排场，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花魁长什么模样。”
　　正闲聊着，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不少人甚至从位置上站起，伸长了脖子嚷嚷道：“清儿姑娘！”
　　“清儿姑娘来了！”
　　“别挡着我！让我看看！！”
　　卢别君三人也瞪着眼睛看过去，他们所处的位置虽然偏僻，但这大厅格局相当宽阔，不论坐在哪里，都能清楚地看到一步一步走上楼阁高台的清儿姑娘。
　　身穿一袭白色长裙，裙摆用绿色的花边点缀。雪白的双肩露在外面，黑色秀发披散在裸露的肌肤上，竟是连半点头饰都没有。
　　腰身纤细，恬静可人，感觉不像是准备多时的花魁，反倒像待字闺中的寂寞少女。
　　“清儿姑娘刚刚沐浴更衣完毕，还请各位公子多多担待。”
　　众人这才看到，清儿姑娘身后竟跟了一个五大三粗的丫鬟，两人走在一起，这视觉冲击力十足。
　　然而更具有冲击力的，是这个丫鬟说的话。
　　“沐浴更衣？！！！”
　　“这、”
　　“清儿姑娘考虑的倒是周到。”
　　“早知道我来之前也洗个澡了！”
　　“你洗有个屁用！”
　　那清儿姑娘坐在台上，脸上挂着薄纱，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媚眼露在外面，轻轻扫视下去，顿时将大厅中几乎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绝、绝美啊。”
　　柳永喃喃自语道。
　　卢别君低笑一声，说：“表哥觉得如何？”
　　柳永一脸严肃：“我现在后悔答应你了。”
　　“不怕，我只是想出出风头，其他的好处，就交给表哥了。”卢别君倒是大方，如果被厅中人知道这小子大放如此厥词，只怕要横着出去了。
　　柳永却是一摆手，说：“答应你的事情绝不反悔，放心，就交给表哥吧。”
　　大厅里的狼们也安静了下来，清儿姑娘微微欠身，低声对一旁的丫鬟说了几句。
　　那丫鬟清清嗓子，像是喉咙中有口老痰，声音听上去怪别扭的。
　　“清儿姑娘说了！今天以诗会友，多谢各位公子赏脸！！”
　　“好说好说，既然是清儿、”黄羽坐在最前面本来就十分显眼了，这下又插嘴讲话，更是将所有人的仇恨值拉了过来。
　　“我还没说完呢！打什么岔！！”
　　结果丫鬟一点面子也不给黄羽，当下叱责了一句。
　　美人在前，黄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一笑，满心怨恨地坐下了。
　　卢别君和李维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目光，就差没手舞足蹈了。
　　该！
　　叫你装！
　　丫鬟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清儿姑娘本是官宦之后，家道中落才不幸沦落至此。今日除了以诗会友，还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心怡的公子，日后才子佳人、神仙眷侣、岂不美哉。”
　　说着，清儿姑娘起身盈盈一拜，魅惑的双眼饱含笑意，众人顿时疯了。
　　“天呐！这、还有这等好事？！！”
　　“谁都别和我抢！老子今天一定要夺得清儿姑娘芳心！！”
　　“放你的狗屁！是老子！老子可是黄家少爷！！”
　　“滚蛋！吓唬谁呢？！”
　　大厅里突然争吵起来，老鸨闯入其中，赶紧控制住局面。
　　“今天是清儿姑娘的大日子！！杨妈我斗胆放肆一把！今天百银入座！二百银送诗一首！！”
　　这个金额放在普通家庭，基本可以足够一家四口一年的开销。
　　而在这里，就只能入座送诗一首。
　　并未有人打退堂鼓，反而更加起劲了。
　　“一百两就想一睹清儿姑娘芳容？太便宜了！！”
　　“那是！我先预定五首！”
　　“我来十首！！”
　　卢别君皱了皱眉头，百银入座，二百银送诗一首，这个价格有点贵。
　　卢别君心里有些犯嘀咕，柳永也是穷光蛋一个，两人面面相觑，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对方。
　　“没钱？”
　　卢别君面对表哥的疑问，摇了摇头。
　　“没钱你玩个屁啊！你又不是老子，老子有文采，走遍天下都不怕。”柳永摇晃着脑袋，貌似有些喝醉了。
　　卢别君叹了口气，要不今天就算了？
　　“少爷。”
　　卢别君扭过头去。
　　李维递过来一个小包裹。
　　低头一看。
　　里面满是纹银。
　　“这？”卢别君一脸惊讶。
　　“这是少爷前段日子存放在我这里的，少爷难道忘了吗？”李维抿了口酒。
　　卢别君连忙摇头，“记得记得。”
　　才子有了，银子有了，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