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死相搏

　　弩手看着李恒手握铁尺猛劈下来，无奈地放下弩箭，拔出插在地上的铁鞭，双手握紧，向上一撩。
　　打通足少阴肾经后李恒力量大增，一尺下去竟然响起风声。弩手不敢轻敌，用尽力气抵挡。鞭、尺相交时手里一轻，铁尺毫不受力，直接被打飞到了数米外。
　　这一下出乎意料，铁鞭朝上荡起，中路大开。
　　李恒用计得逞，右掌拍向前胸的肺俞穴，弩手勉力回鞭遮挡，右肋下一阵剧痛，被对手无声无息的一掌击中，口中吐血，昏死过去。
　　原来李恒与张城练武时发现，武者往往视武器为第二生命。甚至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说，他的武艺都在游龙掌上，以铁尺为饵抢得先机，一招伤敌。
　　另一边孙一夫单刀闪耀，左中右各三刀，一连九刀斩出。他身形灵敏，伏在地上跃、仰、跳、闪，刀刀直斩要害，如同拼命。
　　许世亭常年争斗经验丰富。虽忙不乱，化刀为枪，连挡带扎，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只有冯人杰手握铁扇，面色凝重。十米外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昂首而立。
　　老者一袭蓝衫，怀抱金刀。无论武器、衣服的颜色都极醒目，又反常的给人一种完全融入环境的感觉，仿佛画中人。
　　人在画中，平添三分精神。
　　居高临下，朝柳人杰狂妄的一笑：“此次于北地能亲手斩杀取暖帮二当家，实在是快事一件，不虚此行。”
　　柳人杰怒极而笑：“阁下是何人，敢如此说话？就算是冯一白也不会出此狂言吧？”他现在和架势堂堂主冯一白同为一流高手，即便武功略逊，也相差不多。
　　“老夫是何人你去问阎罗王吧。”狂笑声中迈步瞬间近身。
　　于此同时李恒上前一脚把对手踢昏，顺手拾起地上的军弩，拉弦上箭。
　　他观察片刻，向张城的对手靠了上去。这人一口朴刀不敌对手力大，已经处于下风。余光中看见李恒逼近，大惊失色，高喊“师父救我！”
　　这些弩手都是架势堂的小头目。
　　许世亭听到徒弟呼救，朴刀用力横扫，向后一跃，朝着徒弟这边跑来。猛然间左腿一痛，慌乱中着了孙立夫一刀，鲜血染红了裤脚。这一下受伤不重，受惊不小，再也不敢分神，心中大骂孙立夫招式阴损，不是好汉。
　　不远处一声长嚎，听出是徒弟的惨叫。被李恒一箭射中胸口，立时毙命。
　　李恒和张城与三名帮众合力杀了剩下的一名弩手，几个人各持弩箭、兵刃围了上来。
　　许世亭心中暗暗叫苦，朴刀一摆，就要拼死冲出去，耳中蓦地传来一声长啸，双耳剧痛，七个人都不禁一呆，立在了林中。取暖帮的三名弟子更是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李恒感觉到空气中有一道无形的声波引动得内力激荡，两耳嗡嗡作响，胸口处一阵烦闷。强撑着走到一棵树后，掏出两颗治疗内伤的药丸服下，恍惚间见四条人影又斗到一处。
　　片刻后一股热流从胃部涌向经脉，药物起作用了。他的药品是吴老川特意为他准备的，疗效极佳。
　　对方在拼斗中犹有余力以啸声伤人，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人，伏下身体，手脚并用，向着两侧的密林中跑去。
　　突然间感知中一道劲风射向自己的后心，用尽力气向旁一闪，一条树枝擦着肋下滑过，深深的钻入地下。
　　李恒伏在地下一动不敢动。
　　一条普通的树枝在内力灌注下有如长箭从硬弩中射出，仅仅内力鼓荡之下，就隔空撞的肋部剧痛，如果打实了哪里还有命在！
　　关键时刻强大的感知又救了自己一命。
　　林中打斗声不绝，自己人显然处于下风。趴了一会，他强忍着疼痛猛的窜出，向林子深处拼命跑了过去。又是一声惨叫，依稀是张城的声音，心中一酸，脚下却半步也不敢停。
　　耳边的话风声呼呼响，树枝刮得脸上、手上火辣辣的疼，肺部好像被抽光了空气，憋的喘不上气。
　　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必须克服一切困难，在对方杀光己方人员之前跑的足够远，远到敌人根本找不到他。
　　数百米后有一条溪水，李恒趟过小溪后又跑出了二十几里，钻进一片桦树林中，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榨光了最后一丝体力，瘫倒在地上。
　　身体的极度疲劳反而让心里的恐惧降低了。就想着这么一直躺下去，再也不用起来，不用烦恼，不用做事。
　　天色已晚，树林中漆黑一片，半晌后挣扎着坐起来。皮囊中有水和食物，李恒拿出来慢慢的吞咽咀嚼。
　　缓缓的运行内力。不知道多久以后，胸口的烦闷才渐渐消失，体力也一点点的开始恢复。
　　他从来都没有在丛林里生活的经验，黑暗中不辨东西，只盼着先熬过这一夜，再想办法。
　　又过了不知多久，不远处有一点光亮出现在视野中，光亮渐渐接近，是两根火把。
　　李恒伏在暗处一动不敢动，唯恐是敌人找上门来。
　　树林边两个人边走边聊，夜深人静，他又感知强大，也勉强听得到。
　　“这银子可真是不好挣，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个人叹道。
　　“挣不挣又不是咱们说了算。倪大柱说了，今年谁都不许再下山。”另外一个人回答道。
　　“自从到了这山上，死人的事就没停过。今天那几具尸体都是被刀剑伤的，沈坛立的徒弟也死了。”
　　哼了一声：“死几个人算什么？连帮里重金请来的护法都伤了，还是让对方跑了二个，今晚只怕就得搬家了。”
　　“你说那个怪物会不会跟来......“
　　两人经过树林，沿着一条小路向远处渐渐走去。
　　李恒听出来二个都是无为县本地人，不用猜都知道是周家的猎户。自己一方跑了的两个十有八九是柳孙二人，至于张城，他不忍再往下想。
　　今晚这些人就要搬家，年内也不会回县城。他们在山中一呆几年，所图必定不小。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可是有了那个大高手的存在，也就有了大风险。
　　思前想后，犹豫不决，手心里捏的都是汗。
　　到底还是不舍得丢掉这个查明真相的机会。安慰自己说这两个人不会武功，只要远远跟着火把，暂时不会有危险。其他的以后再说。
　　二人渐行渐远，又走了数里，转过树林，眼前一亮，灯光中几间木屋出现在眼前。
　　木屋中人影晃动，一片忙碌，过了今晚果然要搬家了。
　　静静的伏在远处，他对那个大高手实在是心生忌惮，不敢靠前。一直到天明，二十几个人才背着大大的包裹走出了木屋，向大山深处走去。
　　数着渐渐远去的队伍的人数，李恒一阵不解。
　　二十几个人点着火把，在山上蜿蜒前行，来到一座大山前，排成一列走了进去。
　　此处已经是大山深处，他在几百米后跟踪，有林木遮掩也不怕会被发现。
　　过了好久，李恒极小心的接近了众人消失的地方。远远的发现了一个洞口，几十个人正在洞口处伐木、挖土，搭建木屋。这里山高林密，除非近前根本就是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只发现了二十几个人。周家的其它猎户都住在这个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