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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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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住的地方相离也不远,一路行去刚好顺路,只不过这个叫崔耿的小女孩太矮,怎么走都跟不上庄七走路的节奏,最后索性一前一后的走着。
  崔耿就像是找到话引子一样,小嘴开始不停地说着:“那华庭你竟然不知道,他祖父可是曌汉皇帝的太傅。”
  庄七啧啧两声:“敢情这些个都是关系户啊。”
  “是哦,能来这的哪个背后没点货呢。”
  崔耿瞥了瞥嘴,继而将话题又转了回来:“据说啊,华庭出生时就被说不详,后来被送去小村养了好些年。”
  “这个我知道。”
  庄七扯了扯嘴,他可没忘记自己来到龙空村的第一天,也是遇到华庭的第一天,现在回想起来,那小子真是好大的阵仗!
  “你知道?”
  崔耿再次瞪大了眼睛,整个都激动了起来,迈着小腿快走了几步,与庄七肩并肩走着。
  “你知道些什么?我给你说华庭这人在曌汉可神秘了,你与他认识?快说说,他小时候什么样的,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是真的不详?”
  庄七登时觉得头皮发麻,女孩说话比九亥更令他恐慌,当即脚步变得飞快,他算知道了,这女孩子压根就是个八卦的。
  崔耿哪里会罢休,也不顾自己的小屋就在旁边,迈着小腿跑了几步,一手抓住庄七的衣角,嘟囔道:“不行,你快告诉我,不说我心痒痒。”
  庄七见女孩不依不饶,索性拖着她走到无人的溪边,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
  他叹了口气,道:“我和华庭那小子天生不对盘!”
  庄七随手扯了一个草叼在嘴里,眯着眼回忆起来。
  “这小子有病,第一次见他,无缘无故跑过来踩我手上的馒头!你晓得不,那会我还是个乞丐,那馒头可是我讨了一天才要到的!当时我就怒了,直接跟他打了一架!”
  说起这个庄七也郁闷,他都不知道到底哪里招惹华庭,从小就跟自己作对。
  崔耿听的津津有味,扯了扯他:“后来呢,你打赢没!”
  “打赢个屁!”庄七一口又将草杆吐出来,翻白眼道:“他手下四五个奴才,我被揍的差点嗝屁!”
  “过分!”崔耿怒从心中起,狠狠拍了一把庄七肩膀,差点把他拍的一头摔进溪里。
  “我说姑奶奶你轻点!”
  庄七稳了稳自己的身子,捏着肩膀哼道:“不过他没占到便宜,后来我没事就在他轿子里放马屎,拆他家马车咕噜,在他家围墙上画画!”
  “你也够坏。”崔耿嘿嘿一笑,给他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忽然,崔耿像是想到什么:“这次九岳剑宗突然跑到龙空村收弟子,莫不是真因为华庭的缘故?!”
  话音未落,一阵咕噜声突然响起。
  庄七尴尬地冲崔耿笑了笑:“小姑奶奶,咱能别八卦了吗,我都快饿死了!”
  说起吃饭,崔耿脸就垮了下来,恹恹地说:“你知道哪里有吃的吗?这里没有伙堂,只有个小厨房,还是专门给仙师做饭的。”
  “那我们吃什么!”
  庄七像是听到新奇事一样,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崔耿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指了指溪对岸的一片园地:“那里有果子摘,然后每个月都会有一袋米,屋子里有锅碗瓢盆,溪水里有鱼有虾,想要吃什么,自己做。”
  说到最后,崔耿整个人都没了力气,瞥了一样面色古怪的庄七,只当对方同样的郁闷。
  崔耿颇有种患难人的感觉,同情道:“我屋里还有点从家里带过来的干粮,要不分你点?”
  哪知庄七瞬间笑开了花,大手拍了一把女孩的肩膀,咧嘴笑道:“崔小耿,本大爷今天请你吃顿好的!”
  .....
  溪水边,女孩抱着包裹在大石头上正襟危坐,紧张地盯着溪水正中,弯着腰的少年。
  崔耿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喊道:“庄大七你行不行!都站那半天了!”
  “闭嘴,看好我的包裹,那包裹掉了你今天别想吃饭!”
  庄七嘴上吼了一句,整个人还是一动不动,手始终保持伸到水里的姿势。
  忽然,他眼神一亮,紧接着两手猛地使力,唰的一下抬了起来,惊起一阵浪花。
  “鱼,真的是鱼!”少女高兴地活蹦乱跳,激动的大喊。
  “少见多怪!”庄七得意地哼了一声,拎着鱼朝自己木屋里行去:“走着,小爷今天给你熬个鱼汤喝!”
  彼时初来乍到的公子小姐们,正对着一片果园两眼放空。
  他们从出生就被娇生惯养着,哪里自己摘过果子,煮过米饭。
  不过饥饿当头,众人只好默默地走进了林地,极其生疏地摘着果子,继而毫不意外地被刺了满手,甚至锦衣都被刮破。
  华庭看着赵胤手上被刺的几个血口,只得叹了口气,复而想到临行前祖父派人传的话。
  自己若不想再家族被排挤下去,只得依靠着眼前曌汉皇帝最宠的一位皇子。
  “殿下,我来罢。”
  一念至此,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拨开带刺的树枝,踮起脚略微用力摘下了一个熟透了的果子,递给了赵胤。
  见对方脸色好转,华庭这才暗自舒了口气,心里又不由变得沉重起来,这是他以前无意看见庄七摘果子,今天才学着那模样试了一遍。
  就在此时,一阵鲜香顺着小溪飘飘而来,传进每个人的鼻息中。
  果园内的少年男女面面相觑,都不由停下了手,走出来顺着香味的方向看去。
  只见小溪尽头的湖边,一座独立的木屋前面已经升起了炊烟。
  稚嫩少女盯着一锅冒泡的浓浓白汤流出了口水,虽看不见里面翻滚的东西,但闻着香味就知,定是条极为鲜嫩的河鱼。
  正在捣鼓的黄脸少年似是知道有人看来,当即抬起了头,冲着斜对岸的人咧嘴一笑,那笑容映在他们眼里格外刺眼,气得人牙痒痒。
  “我看他以前不是土匪,是厨子吧!”
  “有什么了不起的,下等人做的事情,我们不会很正常。”
  “呵呵,一个废物只有这点出息了。”
  果园内的少年男女们不由嗤笑起来,但话语间又像是极力回避着什么。
  赵胤低头瞧着手中的水果,面色越来越难看,周围人的嘲笑声入他耳朵,仿佛是在提醒自己竟连个废物都不如。
  赵胤眼神一厉,扬起手将果子往地里一扔,又似不解气似的踩了两脚,一言不发地离开。
  华庭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这样的羞辱之下,他却只能死死咬住牙关,不能透出任何不满。
  等极力平复下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华庭不由沉着眼看向溪对岸的少年。
  一张黄脸,笑得比骄阳还灿烂。
  华庭死盯着那少年,暗自恨声道:“终有一天,我要你笑都笑不出来!”
  另一边,两个身影无声无息地立在一处林子角落。
  中年男人嘴角含笑,若非腰间挂着长剑,直教人看着以为是一介儒生。
  他看着远方的庄七,冲身边人笑道:“这就是剑胎之子?”
  “是。”
  九亥仍旧面无表情,只是语气变得有些敬畏,恭敬地立在男人身后。
  “哈,好算盘。”男人不知所以的笑叹一句,随而对九亥道,“凭本心行事即可,不必上心。”
  “好。”
  话音未落,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九亥却未急着离去,仍是站在那看了一眼远方的袅袅炊烟,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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