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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落平阳被犬欺·梅花香自苦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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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胜神洲、傲来国、平阳郡、淳江口。
  江有鼍龙,春夏为害。每有人畜于左近,则扑而食之。冤死者众矣!
  郡中有武艺高强者,自言海外岛民,尝学武艺,也曾斩那海上夜叉,因号剑神。自荐于郡侯,意在屠龙。
  郡侯称善,愿上启天听,许高官厚禄。
  郡中一众大小官员,俱来问询仔细。正说话间,只见一巨汉环抱重剑,背负圆盾入座。观其人,身长有十尺,体魄如熊虎;观其面,双眉粗而斜飞入鬓,面颊阔而威风凛凛。
  有疑心不能屠龙者,便要试他武艺。常随会其意,点头作揖,道:“敢问壮士如何屠龙?可否为我等俗物一展身手?”
  那剑神不动手,只说话爽快:
  “此鼍龙乃鳄鱼成精。鳄鱼咬合力惊人,鬼神亦不能抗衡。然而你知其一,不知其二:鳄鱼大嘴虽然闭合力量举世无双,但是张开的力量却极小,若是合身扑上,夹住上下两颚,叫它不得张嘴,便能刺它。”
  众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又问其来历:“壮士是甚么姓名,来自哪方?”
  剑神道:
  “我本是前朝先锋小将后代,因谋逆牵连,逃亡于海外。后领袖海盗,那些年作恶多端,听人言必遭天谴。因我命格刚强,或应劫在妻儿身上。”
  “只过得三年,岛上妻儿果葬身于海啸。痛定思痛,警惕未来。做善事、积阴德,莫叫妻儿泉下受苦。”
  官员纷纷赞他豪杰。又问他有何报偿?
  剑神道:“无他,但要百姓为我塑像,受香火膜拜修行,永镇淳江口耳。”
  郡侯微感讶异,只因奇人事异,也不便深究。因问道:“此事好办,倒不知壮士有多大把握?可要本官调兵遣将?”
  剑神豪迈道:“如常布置就好。”
  知县道:“壮士,我办了一窖酒,与你痛饮。”
  那剑神便饮,将大小官员尽数醉倒。
  郡侯大骇,因命其屠龙,锣鼓喧天,遂有万人围观于江口。
  ……
  王生,字文武,年纪十九,原梅盛郡六御院学子。三年前,王生于平阳郡寻亲不遇,得知家乡竟火山喷发、水灾过境,无人生还,唯乞讨卖画维生。
  听闻南河县内有剑神要斩鼍龙,欲引为谈资,又可入画贩卖,所以夜不能寐,究竟不知怎么斩法,便彻夜守在江边柴房。
  是夜骤寒,暴雪,不祥。
  及至天明,乃十二月二十五日,接玉皇。王生早寻高地观望,真叫个:人山人海具踮脚,无边无岸尽伸头。树梢上、屋顶上、阶梯上、板凳上,都站满了人。
  郡侯呈表乞天,归咎自身不能勤勉,致使鼍龙祸乱,贻害黎民。今冒渎天威,伏乞调遣神兵,收降此妖,整理阴阳,永安州郡。
  为表此心,在淳江口前,献贡斋天。素馔果品,不计其数。另择地,备猪牛羊头,拜道教三尊。再搭台,礼乐齐鸣,歌舞飞扬。置费颇糜,将那十里长街堵得水泄不通。
  众将官长枪刺破冰面,引鼍龙出战,以助剑神。
  立有间,王生抬眼看去,竟真有屠龙者,身高近丈,身材雄壮威武,望去极端高大,如三人拢成一人者。
  近前细窥之,面目竟似同窗佐文轩,颇觉怪异。——只因那人心性比众不同,常有惊人之语,譬如“我是穿越者”;惊人之事,譬如借船出东海寻花果山。听闻他败了寻仙访道之事后,心有郁结,不知所踪。
  穿越者究竟何意,花果山究竟何地,六御院的老学究也不曾知晓。王文武更不能懂,他只看剑神屠龙。
  投牛入江中,果有鼍龙浮出水面,万民震骇,抱头鼠窜,围观者锐减。
  剑神探头看去,见那鼍龙是巨大鳄鱼,长约13米,重3吨有余,比两艘乌篷船还大。咬合力莫不是有5吨?他明知不能拿地球尺度衡量,亦觉惊奇莫名。
  鳄鱼究竟不能囫囵吞咽,为撕裂牛肉,遂在河中“死亡翻滚”,弄得惊涛拍岸,浪花迸溅。
  “蛟龙出海啦——!!”不知是哪些个没见识的吓出屎尿,惊得围观百姓不足百人。
  剑神又命人投下一牛,那鼍龙去吃。河水浑浊,近百头鼍龙于河中浮沉,争啖牛肉,场面蔚为壮观!
  定睛细看,只那中间一身肥体胖,其余鳄鱼,不足其一半。
  剑神运用竹篙,撑杆跃起,举重剑,直取鼍龙脊背,霎时鲜血激淌,漫红河岸。伤不致之死,竟潜入江中,把那剑神徐徐淹没下去,三条鳄鱼也只当剑神为牲口,扑食而去,引动岸边阵阵惊呼!
  约莫盏茶功夫,不见动静。众将官汗不敢出,令百余人,各驾船行舟,持兵戈利刃,渔网鱼叉,在江中捕捞刺杀。
  熟料鼍龙于左岸破冰而出,王生看得真切:鼍背有人卧伏,舍生忘死,龙虽怒,志不能夺!
  霎时间,鼍龙游至舟边,摆弄江水,船为之翻。十余人尖嚎落水,扑浪呼援,不及相救,皆为群龙所餐,徒留鲜血荡漾。
  两岸官民,俱都惊骇。架船兵将,两股战战,渐生退志。
  那鼍龙复又沉入水中,欲溺杀之。
  然时辰渐久,已觉无望,且架船离岸,静观其变。
  须臾,有大鱼浮白,气绝有时,众皆喜鼍龙毙命。忽见人头自鼍腹出,喘气如鲸,乃剑神也,顿时欢声雷动,迎拽上岸。
  连日,大开佳宴。
  剑神酒酣,伏在桌案,于昏蒙中见两位金甲天神。二神本是感应人间乞天祷祝,奉命下界,前来屠龙除妖的。因迷路误事,恐不能复命,言说:“你屠龙有功,善德成圣,得天感召,可位列仙班。恰逢我二人在此,便携你上天。”
  剑神正不知如何寻仙,见此天赐良缘,自当点头答应,便觉四肢舒畅,周身朦胧,好似腾云驾雾,向天飞去。
  到得天界,果然紫府金阙富丽堂皇,琪花瑶草瑰丽无双。
  那两位金甲天神欣然禀报:“下界寻得一人,肉身有些灵异,半点仙法也无,却能降龙伏虎,故此带上天来,约束天河群龙。求老爷恩准。”
  “准。就封个‘静龙使’,自即日起,隶属光禄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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