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我倒是没注意，这京师本来就鱼龙混杂，往来之人何其之多，时而有人结伴而行，你都分不清是远来的商客还是别国的使者，虽说这习武之人体态与常人略有不同，不过这江湖中人行事多半低调，光凭看也是很难分得清楚。”那李老板答道。
　　“既然如此，那多谢李老板了，告辞。”刘辰东道。
　　“不送。”
　　出了赌场，庞英便问：“哎，这李老板到底什么来历？感觉不一般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这李老板确实不简单，能在京师这个地方开赌场这么多年，恐怕是朝中有人，以前我结识过一位江湖中人，了解到一些武林中的事，这家赌场也是他告诉我的，今天我也是第一次来。”刘辰东答道。
　　“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懂那么多呢。”庞英恍然大悟的说道。
　　“走吧，回衙门。”
　　“回去干嘛，不是去找凶手吗？”
　　“就我们两个找，找到猴年马月都找不到，回去在找些弟兄，挨家排查。”刘辰东说道，径直而去。
　　回到衙门，门前等着两人，正是那林运和阿寿。
　　见到刘辰东和庞英回来，林运上前问道：“官差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小兄弟，你找我有事吗？”刘辰东问道。
　　“我来是想问一下，不知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似是对这悲惨命运的少年产生了怜悯，刘辰东和气地说道：“案子现在还在追查当中，不过小兄弟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哦，那就好，那不知现在可否带走我爹娘和府上人的遗体？我想好生安葬。”
　　“那自然是可以，你进去找管事说一声，登记一下就行了。”刘辰东说道，似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谢过官差大人。”
　　“我不是大人，你就叫我刘大哥吧，这位姓庞，你就叫他庞大哥吧。”
　　“谢谢刘大哥、庞大哥。”
　　“不知小兄弟现在住哪？”
　　“我们暂时住在城南的悦来客栈。”
　　“哦，那以后有什么困难，你们可以来找我。”
　　“谢过刘大哥。”
　　谢别了刘辰东、庞英，林运、阿寿二人便进了衙门登了记，请了些劳力，将府上所有人的尸体都搬到城外安葬，不过只有其父母立了碑。
　　穿上丧服，林运在坟前叩首哭泣，阿寿在一旁烧纸插香。
　　“爹、娘，孩儿想你们，你们听得见吗？孩儿不孝，平时不听你们的话，总是贪玩，我是个坏孩子。我找不到弟弟，爹、娘，你们保佑我早日找到我弟弟吧。”
　　“老爷、夫人，你们一路走好，希望你们在天有灵，能够保佑少爷身体健康，顺利长大成人。”
　　夜晚，林运和阿寿已回到客栈，身心俱疲。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阿寿问道。
　　“小兄弟，你们睡了吗？”门外人问道。
　　听声音，正是那刘辰东。
　　打开房门，请了刘辰东和庞英进来。
　　“刘大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林运问道，又对着阿寿说道：“阿寿，倒茶。”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刘辰东说道。
　　“刘大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林运向来聪慧，虽然经过家门被灭的惨事，有些失了神智，不过此时已恢复了几分正常，自然看的出这刘辰东不会只是来看自己这么简单。
　　刘辰东还有点诧异，道：“那我就直说了，两位小兄弟，经过我们对案子的侦查，我们怀疑这次案子是由武林人士所为，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之前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一些可疑的人到你们府上来过？”
　　“武林人士？”林运问道，毕竟年龄尚小，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事都还不了解。
　　“就是练武之人，他们大都遵循侠义之道，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有些人会为了利益做一些违背侠义之道的事。”刘辰东道。
　　“我见过一个奇怪的人，就在半个月前吧，府上来了一个人，大热天的，戴着斗笠，蒙着面罩，浑身裹的严实，看不到样子，我当时只觉得这个人不嫌热吗，现在想来的确有点可疑。”阿寿说道。
　　“那你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吗？”刘辰东连忙问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老爷在朝当官，我只当这人是来找老爷谈事的，也就没怎么留意。”
　　“那这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就是浑身捂的严实了点，其他没什么特别的。”
　　“这样啊。”没了头绪，刘辰东无奈道。
　　“对了，刘大哥，不知道现在这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林运问道。
　　刘辰东沉思一会儿，道：“本来按照规矩是不能跟你们说的，不过无妨，我就给你们说说吧。”
　　林运和阿寿都竖起耳朵，全神贯注起来。
　　“我们推断凶手应该是四人，都是来自不同门派的高手，现在能确定的只是其中一个人是来自五毒教，不过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刘辰东道。
　　“五毒教是什么门派？”林运问道，对江湖武林之事，他是一概不知。
　　“好像是来自云南，擅长用毒和一些暗器。”见林运和阿寿此时一脸茫然，刘辰东又说道：“这都是江湖中的事，我也知道的不多，不过你们放心，我们锦衣卫也不是泛泛之辈，自会追查到底。”
　　“那就多谢刘大哥了。”林运道。
　　“小兄弟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分内之事，我还得提醒你们一句，斩草不除根是江湖一大禁忌，恐怕会有人会对你们不利，所以你们往后行事还应多加小心。”
　　刘辰东的话无疑成了放在林运和阿寿头上一柄随时可能掉下的斩首大刀，谁曾想侥幸活下来今后还要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二人也只能点头称是。
　　“嗤!”伴随着窗纸的破裂声，一枚飞镖破窗而入，从林运耳旁飞过，钉到身后的红柱。
　　“趴下!”刘辰东说话间已躬身在桌后，庞英紧随其旁。
　　林运和阿寿连忙卧倒在地。
　　“嗤!嗤!嗤!”又是三枚飞镖破窗而来，刘辰东回首撇了眼柱上的飞镖，正是那十字镖。
　　待了片刻，不见飞镖再来，刘辰东起身直奔窗户而去，撂下一句“你守着”便过窗跳下楼去。
　　落地一个翻滚缓冲，顺势又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对面的建筑，目光锁定了二楼的一间开着的窗户，跑了两步借力跳起，四肢蜷缩翻过了窗户，又是一个落地翻滚，起身拔刀扫视，正瞧见一个黑影从楼梯而下，连忙追身而去。
　　那黑影跑的快，几个转瞬已至楼下，破门出去，沿着街道逃着。刘辰东全力追击，眼看就要追上，那黑影转身放出一枚十字镖来，刘辰东只能拿刀来挡，那黑影也不停留，继续逃着，距离又被拉开。如此这般几个回合，刘辰东硬是追击不上。
　　“调虎离山。”刘辰东心里出现一个词语，瞬时停下脚步，往回赶去。
　　客栈内，林运和阿寿见刘辰东跳窗而去，缓缓站起身来。忽然间，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一名黑衣人从门口提刀而入。
　　那门前的庞英迎了上去，黑衣人刀举头顶劈下，庞英横刀一挡，那黑衣人也不在进，收了刀势，从右砍来，庞英不敢怠慢，慌乱间提刀又是一挡。黑衣人见庞英右肋处露了破绽，便猛地飞踢一脚，竟是将庞英踢地横飞而去，撞到柱上。
　　那庞英只觉胸口发热，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晕了过去。
　　阿寿见此，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壶，身体护在林运前面，慢慢朝角落退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阿寿问道。
　　“不是我要杀你们，是有人要我杀你们。”那黑衣人说道。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的好，这样我可以让你们死的痛快些。”说话间，那黑人慢慢的朝着二人靠近。
　　“等一下，你这样有违侠义之道。”阿寿大声道。
　　“哈哈哈，侠义之道，值几个钱？”
　　在黑衣人看来，此时的林运和阿寿已是待宰的羔羊，便也不急下手，竟跟着聊了起来。
　　“你说值几个钱？”阿寿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那刘辰东回还，不过心里已是没了希望。
　　“少废话。”那黑衣人察觉出来，便要提刀来斩。
　　阿寿见黑衣人要动手，连忙将手里的茶壶砸向那黑衣人，黑衣人冷哼一声，一个左闪身避开了茶壶，回身一看，阿寿已上前抱住了自己的腰身。
　　“少爷快跑！”死死的抱住那黑衣人，阿寿吼道。
　　林运见状，急忙从旁绕过，朝着门口而去。
　　那黑衣人见林运要跑，也顾不上阿寿，拖着阿寿楞是往前走了两步，右脚勾住一板凳，便要向林运踢去，不过拖着阿寿，脚下的力道倒是比平时弱了不少，板凳飞出，砸到了林运的左腿。
　　林运霎时倒地，腿上疼的厉害，起不得身来。
　　那黑衣人见林运倒地，便回身面对着仍死死抱着自己的阿寿，举刀朝着阿寿的背刺去，阿寿着了这快要贯穿身体的一刀，身体再也坚持不住，缓缓地面朝地板倒下。
　　“阿寿！”看着倒地的阿寿，林运已是双眼血红，撕力吼道。
　　见阿寿倒地，那黑衣人便要抬脚向林运走去，却陡然发现右腿却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一时间竟是移动不了。回首看去，只看见阿寿正用手死死的握着自己的小腿根。
　　阿寿此刻已是满嘴血水，衣服也已被血染红了大片，身体是半分也动弹不得，缓缓的说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