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

　　——改编自伊藤润二短篇漫画《睡魔的房间》
　　这几天，住在小区七楼的老王几乎天天可以闻到一股臭味，而且越来越浓烈，到了堪称恶臭的地步，实在忍受不了的老王开始找寻臭味的源头。循味追源的老王发现这股臭味很有可能就是来自自己家对面的那家住户，在几次敲门无果又不见有人从家里出来的情况后，老王果断的报了警，当然，警察来敲门也是不管用的，最后还是找到房东打开了房门。这一开门，就像放出了头囚困已久的怪兽，把站在门口的众人险些没熏死过去，众人捂住口鼻才勉强能往里进，就这样那味儿还能辣眼睛，一进门拐到客厅就看到地上有一大团像烂肉一样的东西，警察走近一看竟然个人，可人有这么大？更奇的是这坨烂肉的头上的嘴还被缝了起来，仿佛怕是缝不紧一样，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针，把嘴是缝的水泄不通。
　　鉴定科的人随后就赶到了，鉴定之后表明确实是一个人。死了好几天了，尸体都自溶了好多，死的很奇怪，嘴巴都被缝了起来，房间的路上还有拖行的痕迹，加之厨房还有断手和鲜血，感觉像是虐杀，不正常，还得鉴定。
　　当然不正常了，谁能知道死的这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是自杀而不是虐杀呢？
　　事情追溯一个多星期以前。
　　将近两天没有收到男朋友联系的陈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两天了，都已经两天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敢？敢两天不理她！
　　她这么爱他，可他却连每天的日常联系都做不到吗？简直荒谬！
　　陈筱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内心已然波涛汹涌。昨天，她的男朋友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她，她一直等到午夜十二点也没有等到他的来电，甚至连短信都没有。在失望中她辗转到凌晨两点才昏昏睡去，早上八九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打开手机期待着林诚那比闹钟还要准时的“早安”能像往常一样如时的出现，可依然只有失望。
　　起床洗漱完后再拿起手机，仍然空空如也，这回陈筱是真的生气了，暗自下决心等林诚来联系的话一定要先晾他一天，给他点教训。然而第二天过得和第一天一样平静，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
　　到今天，陈筱已经出离的愤怒了，早上起来确认仍旧没有“早安”后，直接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嘀……嘀……嘀……”几声后，传来的并不是林诚那温柔开朗的声音，而是一句冷冰冰的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此时，陈筱的心里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开始担心起来，就算再怎么不理她，也不至于关机吧，难道是出事了？
　　心中起了这个念头的陈筱回想这林诚和自己又没有吵架就突然没了踪影，现在连手机都关机了，是越想越害怕，赶紧起床洗漱，吃完了早饭就坐上了去林诚家的汽车。
　　林诚家离陈筱家有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纵然陈筱再如何心急如焚也不可能马上就到的，只能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聊以解乏，加之路上还有些堵车，将近花了两个小时快到中午了才来到林诚家的小区附近。陈筱下了车便径直走向了第五栋，上了电梯来到了位于七楼左侧的林诚家。在来的路上陈筱就想过了，若是这回他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的话，她就不发脾气，也不计较这两天不联系她的罪过了。在门口站定，掏出了钥匙，推门而进。
　　屋内一片漆黑，不仅没开灯，连窗帘也拉的死死的，因为陈筱开门而透进屋子的那一束光芒就像是这个小世界唯一的光芒，然而就是这一小缕阳光也在陈筱关门之后消失不见了。
　　陈筱站在门口，望着屋子，感觉像是嗅到了一丝与世隔绝的气息。陈筱连忙打开了过道的灯光，然后四处找寻林诚的身影，最后找到卧室也没发现林诚。
　　“难道林诚不在家？”
　　愤怒又重新占据了陈筱，既然人都不在家，那肯定是出门玩去了，这么潇洒还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就是单纯的不想联系自己而已，想到这里，陈筱气不打一处来，琢磨着要等着林诚回来，看他怎么解释，于是走到窗前，将窗帘使劲的拉开，整个卧室一下子就变得亮堂了起来，陈筱感觉这个房间又和世界接上了轨，正在为自己的杰作感到自豪的陈筱却被一句冷不丁充满慌张的惊叫吓了一激灵，
　　“拉上，快拉上！”
　　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直跳的陈筱循着声音转头望去，只见在这卧室的墙角竟然蹲着一个面无血色的男人，先前屋里太黑，一时没有发现，拉开窗帘有光之后就显露无遗了，男子抬起头与陈筱对视良久，才率先开了口
　　“筱，你先把窗帘关上。”
　　陈筱听到这声称呼后勉强才确定这个倍感陌生的男人正是不久前还恩爱非常的男友——林诚，可这真是那个阳光帅气的林诚吗？眼前这个人却是脸色苍白，带着浓浓的黑眼圈，目光呆滞的缩在墙角。
　　“窗帘！关上！”
　　林诚的又一声催促才把陈筱从思绪中撞了出来，陈筱这才连忙把窗帘拉上，整个屋子又陷入了黑暗。
　　拉上窗帘的陈筱看到此时人不人，鬼不鬼的林诚，估摸着是自己的担忧是真的，果真是出事了，连忙走到了林诚的旁边蹲下询问到
　　“怎么了？诚，要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和我说啊，要是你一个人解决不了的话，我们两个一起想，说不定能想出主意呢？”
　　林诚听罢，只是转头看了陈筱一眼，便又木然的看向了前面的地板。
　　陈筱见林诚没有回话的意思，不得又开口到
　　“你别吓我啊，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的你知道吗？什么事解决不了你一个人憋着也没什么用啊，你……”
　　“筱”似乎是不耐于陈筱的唠叨，林诚终于是开口打断了陈筱。
　　听到呼唤的陈筱心下一喜，连忙应了声
　　“哎？”
　　“你爱不爱我？”没成想，林诚却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问得陈筱都有点懵了，没弄清这是哪跟哪？却还是回答到
　　“爱啊！”
　　“那你快离开这里，我没事之后会去找你的。”
　　“那怎么行，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走，我今天就在这里陪你，哪里都不去！”
　　听到林诚的要求后，陈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林诚听罢又转头看了看眼神坚定的陈筱，叹了一口气后便不在说话，似乎是早就料到如此。陈筱见他不再想赶自己走也是放下了心，面露微笑的开口到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给你弄点吃的去吧。”
　　说完也不等林诚回答便自己去了厨房忙碌起来，过了一会便端了一碗面走了进来，上面还盖着一颗金黄的煎蛋，进来看见林诚还是坐在地上，不由得嗔到
　　“起来呗，吃东西还坐在地上？”
　　听到声音的林诚抬起头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却还是伸出了双手，作势要接那碗面条。陈筱见此也是知道他真的饿了，也不再计较这些，将面条递给了林诚，又扯过一张毛毯，坐在了林诚的旁边。
　　看着林诚吃完面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依旧是望着前方，陈筱也不再啰嗦，只是将头枕在林诚的肩膀上，等着他自己开口。
　　却没想到因为先前的担忧和忙碌，靠在林诚肩膀上的陈筱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另一边，两天没睡觉的林诚，吃过一碗面条加上陈筱到来对他的照顾，精神一放松，一阵如山的疲惫袭来，不由得也是睡了过去。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坐在地板上一块儿进入了梦乡，好不温馨。
　　然而，就像所有暴风雨来临之前一样，宁静是必不可少的，也正是因为有宁静的为虎作伥，暴风雨才能那么的致命。
　　虽然有一张毯子垫着，可地板透过来的寒气依然是将睡梦中的陈筱冻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陈筱刚醒过来就习惯性的看了看旁边男友，却模糊看见林诚的嘴里好像叼了什么东西，陈筱连忙起身打开了卧室的灯，回头一看，只见林诚的嘴里似乎像是长出了一只手！
　　映入眼帘的这一幕瞬间击溃了陈筱的神经，一声刺透耳膜的尖叫声响起，人也向后退了几步，捂着嘴跌坐在地上，可这声尖叫却依然没有惊醒那嘴里长出一只手臂的林诚。
　　之所以说是“长”，是因为那只手不像是死人的手，它还在往外延伸，不管不顾的向外“生长”着，而随着手臂的生长，林诚的嘴巴正不断的扩大，早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范畴，似是无止境般。
　　而林诚自己的右手随着嘴里手不断的长出却在不断的消失，或者说是在向内部陷了进去，那手每往外一样延伸一分，林诚自己的手便向内陷入一分，像是林诚要把自己整个向外翻过来一样。
　　陈筱看到这幅场景，林诚又久久没有醒转，连忙爬到了林诚的身边抓住他的肩膀分疯狂的摇了起来，而这时林诚的手依然陷到了手肘往上的位置，恐慌的陈一筱不觉又大了几分力气，这才把林诚弄醒，咋一醒眼中便透露着慌张，可看到嘴里这只手的时候却冷静了下来，竟是用左手抓住嘴里的手往嘴里塞，想要吃下去一样。
　　可那只手就算面临抵抗也只是减缓的速度，可还是稳稳的向外不断生长着。
　　林诚很快意识到自己力有不逮，连忙向旁，边的陈筱使眼色寻求帮助，在一边呆若木鸡的陈筱这才反应过来，正要上前帮助，却不料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另一声令人胆寒的求助声给吓了一跳
　　“筱！筱！别帮他，他是假的，我才是林诚！”
　　陈筱起身的动作都为之一顿，什么情况？眼下林诚的嘴巴依然全部被那只手给堵上了，是断不可能说话的，可这话是谁说的？难道是那只手在说话？正思索间，声音又再响起
　　“我就是被他像这样给替换了，只有乘他睡觉才找机会出来，快帮我，别信这个怪物！”
　　陈筱听完更是动弹不得，替换？怪物？莫不是这只手才是林诚？可是林诚在眼前啊，这只手才更像怪物吧，但那手说得也确有其事，今天自己过来时林诚黑眼圈浓重看起来显然是没有睡觉，而之后累极一睡觉就出了这种事，陈筱越思虑越觉得可怕，不但没敢上前帮忙，还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一两步。
　　而那边坐在地上正奋力向自己嘴里塞着手的林诚看到此时犹豫不决的陈筱也是不再奢望她的帮助了，心下一狠，挣扎着起身叼着手扶墙走出了卧室，留下了思维紊乱的陈筱独自一人呆在卧室。
　　很快回过神发现林诚不见的陈筱赶忙跑出卧室想找寻林诚，没成想这第一脚踏出卧室门就又被一声沉重的闷吼和断断续续的呻吟搞的心惊肉跳，真的是欲哭无泪，却又不得不循着声音寻去。
　　终是在厨房找到了林诚，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遍地的鲜血和一只落在地上的断臂，没想到这林诚眼看着手臂的态势已然无法阻挡，竟决然的断其一臂，这才遏止了越发不得了的状况，林诚自己那回缩进身体的手也恢复到了手肘的位置，只是不断在淌血，伤口和地上那只手看起来完美吻合，一时间不知道是断了怪物一臂还是自断了一臂。
　　正靠在橱柜旁边面色苍白的林诚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就看到了被鲜血吓到了瘫坐在厨房门口的陈筱，强忍着昏过去的念头开口说到：
　　“筱，帮我止血，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相信我，何况我都这样了也伤害不了你，救我。”
　　已然身心俱疲的陈筱听罢却并没有上前，她真的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能从嘴里长出手来，这还真的是林诚吗？这显然也是个怪物啊！
　　林诚看到一脸不敢相信的陈筱，也不再言语，失去陈筱信任的他现在除了失望就是失望，缓缓闭上眼睛，有种心死如灰的感觉。
　　本来犹豫不决的陈筱眼见如此消沉近似等死的林诚，心中泛起一丝不忍，再见他的右手仍然滴血，心中心痛不已，便不再顾忌地上淋漓的鲜血，脚步虚浮的上前勉强讲林诚扶出了厨房，本意要马上将林诚送往医院，可林诚坚持先止血把问题解释清楚再去，于是陈筱只好拿出家中的应急医用箱，扎住了流血的断臂再包上止血纱布，粗略的处理过后，血总算是止住了。
　　止完血，脸色依然很苍白的林诚用剩下的一只手点了一支烟，看向了面前的陈筱，开始慢慢的解释起来
　　“他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林诚。”
　　林诚这张嘴的第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凉水浇在陈筱的头上，给整个人凉了个通透。很明显，这个“他”是指刚才的那只来势汹汹的手，他是林诚，那面前这个是谁？刚才岂不是错过了拯救林诚的机会？
　　不等陈筱深想，林诚又继续说到：
　　“他是林诚，我也是林诚，我和他是同一个人，但我们并不能同时出现，以前都是他，我从来没有出来过，出来的方法就是从嘴里将整个人翻过来，像翻一只手套一样，整个的翻，可翻来翻去无论正反，手套还是那只手套，所以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这叫陈筱如何相信？从嘴里整个翻？怎么可能。林诚看出了陈筱的不相信，也没有深入的解释这个问题，只是继续说到：
　　“因为我没有出来过，所以他并不知道我，可我却了解他，就在前几天，他竟然想和你分手，我绝不能忍受他这种行为，我离不开你，我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了，于是乘那天那睡觉，从口中走了出来，替换了他，可这下他就知道了我的存在，也知道了方法，无时无刻不想重新占据身体，而我为了防止他，就一刻也没敢休息。”
　　林诚抽了一口烟，让陈筱消化了一会后，接着说到：
　　“我醒着的时候，能稳稳压制住他的意识，可是一旦睡过去，精神一松懈，就和他平分秋色了，所以之前累极睡过去之后险些被他得逞，不得已才用刀断了他一臂，你也看到了，我斩断的是他的手，可我的手也断了，这更加足以证明我和他就是一个人，何况他还变心了，要离开你，我就不会了，我是真的爱你！你和我在一起才会幸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林诚说着说着变得有些激动起来，面前一开始无法接受的陈筱在听到林诚变心以后也低头陷入了沉思。很快，估计真的有认真思考的陈筱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或者说是一个借口
　　“可你终究是要睡觉的啊，你一睡他就出来，这日子怎么过？不解决这个我们根本没办法在一起啊！”
　　陈筱说话间并没有发现自己对林诚的称呼不再是“诚”而变成了“她”，不知道这是陈筱把那个要分手的林诚当成陌路人还是说已经把那个歇斯底里的怪物当作敌人来看待了。
　　而林诚听到陈筱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没有体会到其中透露出来不易察觉的信息，只当是陈筱接受了自己的提议，开始为两人的以后做打算，只一思索便提出
　　“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想到过一个解决办法，可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没敢轻易尝试，如果这个方法可行的话，我休息的问题就解决了，他将永远不再出现，到时候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嗯……你先说来听听。”
　　“好！”林诚兴奋的说到
　　“我是这么想的，我和他同为一人，意识也基本相同，我出来的时候是趁他睡觉时意识薄弱的时候找的机会，但那时候我的意识也很薄弱，因为是自己的身体，所以我动作再大他也不会醒，就这样还将近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才完成，所以我想，如果我直接是失去了意识，他会不会也失去意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没有能力控制身体，而我也可以趁机休息了。我现在的方法就是你直接打晕我，使我昏迷，如果他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出来就说明成功了，你看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也没试过，试试？”陈筱有点被林诚的理论吸引了，不禁开口到。
　　“好，我们试试，找棍子打晕我，然后你注意观察，如果他出来了你就马上叫醒我，如果我一直到自然醒他都没动静就说明这事成了。”本就迫不及待的林诚见陈筱答应了，忍着痛起身去寻找木棒，很快就拿了一根棒球棒又走了过来，交到陈筱的手里，两人一起走进了卧室，准备实施这个关乎两人未来的实验。
　　卧室中
　　林诚站里在床前，面向着床，回头鼓励的看了陈筱一眼，说了剧
　　“别害怕。”
　　之后就转过头了，闭上了眼睛。站在他身后的陈筱深吸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将手中的棒球棒使劲挥向了林诚，正中林诚的后脑勺，虽然最后因为心虚收了几分力，可也还是结结实实的打中了。
　　“咚”
　　一声闷响，林诚应声而倒，直挺挺的趴到了在床上，陈筱连忙扔掉手里的棒子上前探了探鼻息，确认没有打出事，松了一口气后又将林诚翻了过来摆正躺好，做完这些，陈筱便老老实实的当起了观察员的角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林诚，时刻准备万一出现状况就马上上前摇醒他。
　　一时间，房间无比安静，陈筱甚至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直到这个时候，陈筱才有时间真正的省视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女人一个人静静的时候往往
　　思绪的流转飞快无比，她望着眼前这个陷入昏迷的男人，思索着，先不论他对自己有没有不良之心，就他那个像翻手套一样将整个人翻转过来的能力完全就是一头活生生的怪物，更加之现在还是失去了一只手，不知道心境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再者，他说他是因为林诚变心了他才翻出来的，可谁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陈筱越想越觉得根本不可能和他继续下去，想一走了之。可是回想起先前他那充满信任的眼神又不忍心丢他一人重伤昏迷在床。心里突然又升起了一个主意，万一林诚并没有变心，只是眼前这个人的一面之词呢？要不等下林诚想出来的时候，不叫醒这个人，让林诚出来，再和自己当面对质？
　　陈筱就这样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纠结无比，胡思乱想的趴在床沿看着昏迷的凌晨，林诚一直都没有动静，时间一久，陈筱开始打起了哈欠，昏昏欲睡。终于，疲惫加无聊，陈筱在一番无谓的挣扎之后，还是趴在了床头，睡下了这都没来得及后悔的人生最后一觉。
　　房中，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忽然，响起了一丝细微的声音，这声音来自于陈筱，此时她的嘴唇正在轻微的颤动，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唇而出一样，很快，一根手指头像一株破土的小芽一般从嘴里钻了出来，紧跟着，两根，四根，直到一只手掌手完全显现了出来，。而两个一个熟睡一个昏迷对此毫无察觉。拿手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不断的生长，陈筱的身体也随着这手的出来正不断的向回缩，直到一直缩到了肩膀的位置，那手也完全的伸出来了。
　　这个时候，那只手干出了一件令人惊诧的事，她抓起了林诚的手，放进了陈筱身体不断回缩的地方，然后又开始了攻城掠地，现在随着她不断的生长，回缩的不仅仅再只有陈筱自己的身体，还有林诚的身体也开始向陈筱的身体里陷了进去。陈筱就像一条巨蟒一样，缓缓的不断的吞咽着林诚的身体。
　　这场几乎没有遭遇到反抗的吞咽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此时，从陈筱的嘴里已经伸出大半的身体，而林诚也只剩了一个脑袋还在外面，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已经被陈筱“吃”了个干净。
　　终于，由于先前陈筱力道不到，此刻感到身体束缚难受不能呼吸的林诚是悠悠的醒转了过来，一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陈筱静美的脸庞，第一感觉是幸福无比，因为自己既然醒来能看见她，说明自己的方法是有用的，这下他们俩真的可以在一起了，过没有顾虑的生活。
　　然而，紧接着反应过来的事情让林诚整个人都慌了起来，为什么她的脸离自己如此之近？转睛一看，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彻底击破了林诚的精神防线，自己除了头以外的部位都已经和林诚融为一体了。
　　“筱！筱！快醒醒！”虽然知道已经完了的林诚依然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看见虽然近在眼前却怎样都叫不醒的陈筱，林诚心中一横，对着陈筱就是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陈筱吃痛，这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疑惑的看了看林诚，很快就转化成了恐惧，她连林诚都不如，还不能说话。本来还指望能有什么改变的林诚此时也是放弃了。也是两颗头颅，无手无脚的面对这种情形，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绝望，充斥着整个空间。
　　慢慢的，陈筱的头也开始从后脑勺慢慢的塌陷，往回缩，嘴巴在不断的扩大，大到像脑袋那么大之后，猛的一下向后翻转，吞下了两颗头颅，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与陈筱的脸毫无区别的面庞。林诚也整个人都完全进入了陈筱的身体。
　　陈筱此时的脸上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整个人都被吞下的林诚好似又有了斗志，不断挣扎，感觉身体内脏被不断搅动的陈筱不由的疼得皱起了眉头，艰难的伸出了手抚摸着肚子说到：
　　“诚，你在干什么？你不是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你以为她看到你那样还会和你在一起？不可能的，你等到的只有分手，她根本不敢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才迫不得已的出来，我才是爱你的，我不嫌弃你。现在你就在我的身体里了，我们永远也不会再分开了，这下谁也没办法背叛我们的爱情了，这难道不好吗？”
　　腹中不断挣扎的林诚听到这些话后好似被说服了一样，疯狂的挣扎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感觉是接受了目前的这个事实，然而这安稳并没有持续多久，林诚又开始疯狂的挣扎，疼痛难忍的陈筱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连忙又开口说到：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睡着之后，她再翻过来，别担心，我想过了，我用针把自己嘴巴缝起来，这样就算我睡着她也出不来，我说过了，没人可以背叛我们的爱情！”
　　这下子，挣扎才彻底的平息下来，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的陈筱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幸福的微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陈筱开始拖着自己笨重的身躯在地上爬行着，在房中各处寻找着针线，用来缝住自己的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