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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长恨歌 / 第十四章 浮生的逆鳞

第十四章 浮生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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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房的门被一位神情严肃的肌肉大汉打开,渔汉皇步伐沉重的走进牢房,体型肥硕如猪,但更如一只獠牙粗壮的凶悍野猪!大汉躬下身子来以表对他的尊敬,随即诚惶诚恐的去在外面把守着,如果没有渔帮主的吩咐,这位高大威猛的大汉可不敢轻易走进去。
  牢房中,坐在地上的少年与被钉在墙上的莽夫停止交流,自从牢房门打开,便有一股令人感到心悸沉郁的气场出现,愈来愈近,直至一道粗犷的声音在在杨浮生背后冷不丁的响起,“你偷了我的鱼!”
  莽夫沉默不语,闭上眼睛,似乎有意回避。
  不知道莽夫在回避着什么的杨浮生只得转过身去,铁栏杆里面的,是瘦弱如柴的少年,外面的,是肥硕凶狠的四鲸帮帮主渔汉皇,少年清澈的眸中没有任何复杂的情绪和恐惧,面不改色,七字回应,铿将有力,“什么鱼?我不知道!”
  渔汉皇目中疑光凶狠的盯着少年当面对质,气势逼人,冷吼道,“你不知道?在我仓库里本来存有九千五百二七条碧灵鱼和六百五十尾碧灵鱼苗,小鱼苗倒是一个都没少,可经你昨晚一闹!大鱼少一条!”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的杨浮生眼神不由微微转移至地面,眉间紧皱,心中甚是不服,这碧灵鱼本来就是属于碧灵江的东西!四鲸帮放着好好的江上盗贼不做,跑来碧灵江大肆捕捞碧灵鱼,以致于此处的灵兽碧灵鱼几乎绝种,自己不过就是想要一条鱼而已,他们也不肯给?也对,对方是强盗,自己跟强盗讲什么道理?没什么道理可讲!
  可是经过昨晚在陈老狗手里吃了亏的杨浮生,此刻心中机灵劲儿一来,微抬起头,面色淡定道:“渔帮主,我承认偷了鱼,但这些都是三当家的意思,不信?你想想,守夜人张顺是三当家的门生,他呢?又守着甲板对吧?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觉得我能顺利进入仓库吗?还有,如果没有三当家的钥匙,你觉得我能打开仓库的门吗?很显然,这些全都是三当家的阴谋!而我这里没有鱼!”
  少年这番话在头脑简单的渔汉皇听起来觉得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他也不傻,皱着鼻子,隔着铁栏杆都能远远闻到一股鱼腥味儿,随即打量了几眼杨浮生,眯着眼睛紧盯对方的胸口,紧咬着牙,齿缝里挤出阴冷的狠话来,气势凶煞,暴怒道:“臭小子!你当我傻!你胸前的鱼已经把你给出卖了!三日后!我定叫你和吕莽夫一起执行酷刑!到时候我一定要亲手割掉你的舌头!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骗!”
  杨浮生猛然一愣,视线下移,才发现自己胸口的衣角里露出了一点点碧灵鱼的鱼尾,想来是被对方给发现了端倪,自己临时编撰的谎言也就被这么狗血的揭穿了……
  “张顺!”渔汉皇一声沉闷熊吼,门外那名威猛大汉闻言火速赶到他的身边,他对大汉命令道:“今天是跟那帮漂亮娘儿们交货的日子,快快把门打开,我的鱼一条都不能少!”
  收到命令的张顺雷厉风行,打开铁门,走向杨浮生,可少年脚腕上还牢牢铐着一条铁链子,链子另端是铁链球,限制着他的行动,身体孱弱的少年本就敌不过肌肉大汉的猛牛之力!片刻,张顺手指牢固巧妙的扣住碧灵鱼的腮部,眼见好不容易得到的碧灵鱼就到这样被夺走,少年心里不甘,欲冲过去,却又被铁链球硬是拉回原点,脸朝地碰了一鼻子灰,张顺也没为难他,反正他脚上有铁链球,也不过来,于是放心走出铁门,和渔汉皇交差:“帮主,最后一条鱼也齐了。”
  瞄了一眼碧灵鱼的渔帮主渔汉皇,脸上的赘肉线条间挤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点点头道:“很好!你把这条鱼送回仓库去,老三和老四在招呼那帮娘儿们,把我的话传给他们,就说可以放开跟客人谈了,谈好就直接叫上兄弟们卸货!”
  “小的明白!”张顺恭敬回应,随即带着碧灵鱼出去,雷厉风行!
  少年眼中尽是不甘心,嘴里呢喃着丫头妹妹的名字,或许是不经意之间,耳朵贼尖的渔汉皇刚才听见了那位狼狈少年口中提到的名字,对女人有极度嗜好的渔汉皇不禁脸上横肉微微抖动起来,春心得意,走进铁门里对着少年喜洋洋笑道:“嘿嘿!丫头妹妹?原来你这小屁孩儿不惜送死跑来我四鲸帮偷鱼,就是为了一个小妹子?呵呵!不知你口中的小妹子长得有多正呢?胸脯应该还不大吧?不过我也不挑!嘿嘿,如果你家小妹子喜欢碧灵鱼,那你早说啊!我拿一条鱼,跟你换她?如何?”
  当初永乐城里那位曾经在同龄人萧青儿的施舍下活到现在的乞丐,有那么好几次,少女被几名当地纨绔围着调戏,受人恩惠的他当时绝不犹豫的出手,发了疯似的和那帮当地纨绔拼命干架,可狠了!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的就是他!那帮人也被这疯子乞丐的狠劲儿给吓跑,后来他就被纨绔们记恨上,以后的日子也不是好过,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他做对了一件事。
  如果说杨浮生可以为了一条鱼而向权贵低头,但绝不会拿命去换!可若是萧青儿被别人欺负,那么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他也要誓死捍卫这一份永远不能放下的尊严!人活一生,无非是放下尊严,再拾起尊严的过程,但杨浮生的逆鳞!就是施舍他的萧青儿!这份恩情也是一种尊严,但无论何时,他绝不放下!少年眼睛里充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那锻体二重的胖子,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咯咯作响的声音从紧咬的牙齿里发出,齿缝里挤出一道冰冷的声音,“敢动丫头妹妹,我要你命!”
  感受到少年犀利眼神中忽然而来的杀意,渔帮主顿然没由来的出了一身冷汗,等晃过神来,他怒盯向少年,直接肥熊一脚踹过去,少年连人带着铁链球一起飞了出去,重重撞倒在东边的木质墙壁上,喉咙一甜喷涌出一摊血来,撒了一地,无比鲜艳,他对少年失去了兴趣,满脸横肉神情不爽,沉沉冷哼:“哼!瞪我?蝼蚁一只!你就是一个成不气候的东西!三日后!你就等着死吧!”
  渔帮主此言,气势笃定,三日后定会取走他们性命!
  铁门重重关上,金属互相撞击间发出铿锵一声,冰冷无情,渔汉皇满脸煞气的关上牢门,牢内的光线又暗淡了几分,有些模糊,那靠在东墙边上的颓废少年,脑海中尽是在回响着那句话,嗡嗡作响,“蝼蚁一只!你就是一个成不气候的东西!”
  这样的话,当初李瑁天也说过,那不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而是一种对尊严的践踏!眼中隐隐浮现出不甘心的神情,若生而为人,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不能保护,就连名声也不能维护,任由别人欺辱,那么自己做人岂不是太失败了……
  这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又舍不得死呢,丫头妹妹给的白面馍馍真的很好吃,很甜,大概是人间最美好的味道了……
  但是自己,真的太弱太弱了……
  弱到……
  谁也打不过……
  心中怆然神伤的少年坚强忍住眼角的泪水,他的力量放在那苍然天地之间,那不过就是一粒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微弱尘埃,沧海一粟!谁都想变强,可不是谁都能变强!
  被钉在墙壁上的莽夫依旧闭着眼睛,或许早就猜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嘴角微微扬起,这回他的语气中却不再是没有感情,而是带上了一种满意的情绪,语气缓缓道,“看来,时机也到了……杨浮生,你我有缘,你需要力量,我便送你一番造化,你可要?”
  “力量么……”少年微抬头,看向那散发而又神似狼魔的莽夫,比自己也不好哪儿去。他始终不得完全信任对方,可谁又不渴望得到力量呢?事到如今,他没得选择,再过三天,他们都得死!少年心里略微怀疑,立即反问:“你都这样了,真能给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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