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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别墅的大门走出来，蒋英如释重负似的深吸一口气。相比屋内的血腥味而言，这外面清新的空气实在让人感到舒心很多。他们拐进了那条弄巷，即使在白天那里依旧幽暗隐隐，蕴含着几分让人胆寒的阴气。
穿过巷子再向前漫步几十米，面前豁然开朗起来。街道上的人摩肩接踵，你所面临的将是另一个热闹非凡的境界。
距离街道口不远处，有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坐在卡车上，车里卖着时下正兴的鲜果。他的上身穿着白色粗布短衫，下身着花呢短裤。肩膀上挂着一条布满油渍的白色手巾。手里摇着一把崭新的蒲扇，正用力地挥动着去驱赶夏季里扰人的蚊虫。
孟常上前拱手问道:“先生，在下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不知方便与否？”说着他把自己私家侦探的名片递给他，脸上陪着些许笑意。
那汉子觉得似乎被打扰了做生意，不耐烦的正要发作。忽见孟常拿出那侦探的名片，心里又感到了一丝敬畏，于是对他说:“我明白了，您是王家雇来的私家侦探吧？想问一些关于那件枪击案的事情？”
蒋英的眼睛里发出光来，立即问他道:“你对那件案子可有一些线索？”
那个男子微微笑道:“这件事情缘由经历我也是后来才彻底明白过来。王家的仆人汪曲灵不是在当天追过凶徒么？他难道没向你们提供有用的线索？说着那男子的眉毛向上扬起，显示出一脸得意的怪模样来。
孟常仔细打量着这位壮汉，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点小费。笑嘻嘻的对他说道：“这位先生，汪曲灵虽然追击了那位凶徒。却只是远远地被甩在后面。没有看清楚凶手的特征。这件事看来还得仰仗您的慧眼。”
“哦？那倒是”。他得意洋洋故作神秘似的说道：“那天，汪曲灵追击凶手的时候，我正好在这里卖水果。远远地望见一个头戴蒙面黑巾的男子跑来，汪曲灵则紧紧地追在他的身后。行凶者臂膀粗壮，身材魁梧高大。我想即使汪曲灵追上他也制服不了。”
“那凶手身高多高？面容上你可看到一点异于常人的特征来？”孟常问。
“嗨，我不是说了么，那凶手头戴黑巾，我怎么能看清楚？您这位先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至于身高，我估摸着最起码也在180以上。嘿嘿，不过……”
空气里的气氛仿佛静止了一般，孟常和蒋英正一丝不苟的耐心询问案情。不曾想，这时候那位大汉竟然卖起了关子来，着实惹人心里着急。
“先生，有什么话您就直说。我现在兴味正浓，您就别在打趣我了。快点告诉我们吧。”蒋英迫不及待的牢骚道。
那汉子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门，接着说道：“正当汪曲灵快要追上凶徒的时候，那凶徒急中生智，竟然从左边的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向自己的后方撒去。我们这些市井小民哪里见过这样的好事，都一窝蜂的坐在地上疯抢。所以就挡住了汪曲灵追凶的道路。”
蒋英道：“什么？凶徒撒的钱你们也不要命的抢吗？
那男子道：“先生，他是枪击凶手的事情，我们也只是后来听说的罢了，当时哪里顾及这许多？”
“哦。原来是这样”。孟常不经意间若有若无的嘀咕着。
蒋英听到了这细微的议论声。眼睛转过来面向孟常问：“孟常，你难道又发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孟常笑着摆摆手。这线索是不是真能起到作用还很难说。不过可以解决我们之前的诸多疑问。
那是什么疑问，你倒给我说说。
孟常解开了衬衫的第一粒纽扣，用手擦了擦脖颈上的汗珠，不慌不忙地说：“记得你当时问过，这枪击案的凶手手里有枪，为什么不用手里的枪吓退他，而用撒钱这种笨拙的方式。我想这是他脱身的最好的方法，他不拿出手枪来，不暴露自己的行凶者身份，就不会遭人堵截！”
“确实是这样，我估计很多人都像水果摊主一样，只当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里会往凶案的方向考虑呢！除了这一点，你还有什么高见？”
我觉得有两个地方值得追查：
“第一，正像先生说的，他看见凶手从上衣的左口袋里掏出钱来，洒向后方。这说明他极有可能是个左撇子！像我们这些习惯用右手的人，为了取钱方便，通常都会把钱放在右边的口袋”。
“第二，我难以想象那位仆人竟然敢紧紧地追在持枪者的身后！这有悖常理。人遇到威胁自己生命的事情，往往避而远之。他这样为主家卖命我真是感到由衷的敬佩。但是我觉得这种行为很不对味！”
听了孟常的话，那位卖水果的壮汉竟然提高了几分嗓门，带着赞叹而崇拜的口气对孟常说：“孟先生，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有些感悟。那凶手不仅是从左边的口袋里取了钱，而且撒钱时用的也是左手，他确实是个左撇子。您说的实在是太准了！”
“这条线索是有价值，不过至于汪曲灵，我想是你的老毛病——神经过敏了。现在有一些衷心的仆人为主家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也是情理可原的，而且他们还都是一群值得敬佩的人那”。蒋英补充道。
“或许吧，但是有一件事我也想不明白，就是枪头子弹的问题。这枪击者的目的莫非并不是致王先英于死地？否则的话，他为什么不去选择更稳妥的办法呢？这件奇怪的做法和汪曲灵的举动是否有着一些联系？还是我自己想多了呢？除此之外，那不在场的翁贤达那段时间到底在哪里？那个伪装的凶手难道是他？”
“这案件实在是扑朔迷离。”蒋英也暗自感叹。
之后蒋英与孟常又与摊主闲话打听了好一会儿，谁知再也没有探听到除此以外的线索。于是匆匆告别，继续在这条街道上询问一些其他的见证人，谁知道他们说的话大多与水果摊主无异，孟常觉得再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匆匆结束了这次询问。
“孟常，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走？”蒋英问。
这还用说？翁贤达晨练的林木公园，还有光明路10号龚海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