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花神教

　　张焕说道：“雷大哥别急，听我慢慢讲来。刚落崖时，我也不知那邪灵的存在。那年震儿三岁，趁我们夫妇不防，偷跑出去玩耍，误入山洞。等我找到时，发现震儿昏迷洞外。洞内邪灵传话，让震儿每日到洞内请安，否则，我们一家三口性命不保。内人爱子心切，岂肯送震儿入虎口。第二日我独自前往山洞，对邪灵喊道‘前辈，犬子无礼，扰您清修。若需要吸食生命力，我愿代家人受过。’洞内只传出大笑声。我不明所以，赶回家中，听到内人哭叫，跑进屋内。看到震儿正在地上打滚，口吐白沫，把自己身上抓出道道血痕。我们夫妇都有一些修为，竟合力按不住一个三岁孩童，迫不得，我出重手将震儿打晕。内人颇懂医术，却查不出震儿中毒。我用真力在震儿体内探查，发现一缕奇怪真力在他体内游走，遇到我发出的真力，如入无人之境，丝毫不受影响。”顿了一顿，续道：“我与妻子商量半日，终于说服她同意，把孩子送入洞内。以我们的实力，生死全凭那邪灵心意。我们夫妇在洞口苦等一夜，终于在天亮十分，震儿蹦蹦跳跳出了山洞。”
　　风云清惊奇不已：“还有这等事？想不到震儿口中的师父是一只邪灵。”
　　张焕点头默认。
　　风云清惊疑不定，但他相信张焕不会拿自己儿子的性命玩笑。既然确认震儿平安，心里放下一大半，说道：“老夫生平听过的，见过的邪灵，都须吸食人畜的生命力为生，而且心智丧失，凶戾残忍。真是想不明白，依我说，像畜生一样存在世间还不如一了百了，死了干净。实不相瞒，我当年猎杀邪灵，一半是为民除害，另一半也是为了捞无主的本钱。人所共知，邪灵生前安排血灵阵时肯定会放一件宝物在阵眼。好像木桩子拴狗，利用宝物力量牵制住自己的灵体，防止它在心智迷失时踏出阵外。今日第一次知道邪灵不但可以保持人性，居然还要收徒弟，真是闻所未闻。”
　　张焕边走边说：“白花神教相信‘神降’的日子即将来临，届时会改造这个世界，消除战乱与病痛。教主作为神的代理人，选择最忠诚的信徒，赐予他们永恒的生命，等待‘神降’的日子到来，辅佐‘神’管理世界。当时，正阳王朝也许觉察到了白花神教的威胁，挥军西北，以铁血手腕镇压，禁止其传播。可惜除恶未尽，使邪术流传人间。几百年过去，世上已经没几个人知道这段往事啦。”
　　“‘神降’的故事流传了数千年，，若‘神’真的存在，岂容邪灵为祸人间。”风云清摇了摇头，随口问道：“张兄弟何以如此了解邪灵的来历？”
　　张焕微微一笑，解释道：“小弟出身幽尚国，正阳帝国在西北面几个附属小国之一。年少从军，曾经奉命消灭一窝盗匪，在他们的老巢缴获一批文书，记载了敝国创立之前的一些历史，其中提到白花神教。”
　　“原来如此，哈哈，”风云清放下了心中大石，不禁开怀大笑。他对于历史故事不甚上心，“今日受惊不小，好在震儿平安。走，咱们回去再饮十碗。”
　　张焕笑而不语，忽然抱拳施礼，一揖到地。
　　风云清赶忙扶起，讶道：“张兄弟何意？请直言相告，无须客气。”
　　张焕郑重说道：“雷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万望答应。请雷大哥教导震儿。”
　　风云清怔了怔，说道：“不是老夫推脱，只是不太明白。其实我看得出，你夫妇的修为，分明在我之上。怎么......”
　　张焕叹道：“洞内那只邪灵发了话啦，不准我们传授震儿任何功法心法，否则性命不保。我为了一家妻小，只得依从。所以至今只教过他识文断字和一点儿兵法，医术。他的修为都是跟邪灵学的。我们夫妻俩坠崖时尚且年轻，见识浅陋，眼界狭窄。论阅历，跟雷大哥比还差的远。希望您能当震儿的师父，不必教他修炼，给他讲讲外界的人情世故，传授些许营生技能。有朝一日，犬子若能逃出崖底，不至于在人群中格格不入，也能有个立足的手段。”
　　风云清听罢“哈哈”一笑：“我当什么事，张兄弟放心，老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说让震儿雄霸一方，至少使他在外界衣食无忧。”
　　张焕闻言大喜，说道：“好，等小弟择一吉日，命震儿奉茶拜师。明日我在隔壁建造一座庭院供雷大哥居住。”
　　风云清也是爽直汉子，当即笑纳。俩人回归院中，张夫人早已备妥酒菜，把酒言欢，好不开心。
　　今夜月朗星耀，山风微寒，张夫人早已回屋，隔着窗户能时时听见院中石碗相磕，笑声疏阔，她会心一笑，继续手中的针线活儿。鱼骨制成的针，兽毛搓成的线，在明亮的油脂灯光里穿插来回，陪伴着一个母亲，等待着她的儿子。
　　酒逢知己千杯少，张风二人聊崖底的生存技巧，聊外界的发展变化，不觉月上梢头，午夜已到。风云清看看天色，心下担忧，“张兄弟，夜已深，林中多野兽，况且一个娃娃未必敢行夜路，不如我们去接震儿吧？”话刚说完，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风云清心想是震儿回来了。可是越听越不对，动静太大，倒像是一头猛兽朝这边冲来，脱口提醒道：“你听，有东西过来。”
　　张焕似乎浑不在意，笑道：“没错，是震儿。”
　　风云清眉头微皱，暗想“张兄弟的酒量怎的如此不济。明明不是震儿，他却听不出。”心念未已，只听“喀拉拉”连声响，院外树林向两边分开。露出两只灯笼般的血红眼睛，那身影跟他暂住的竹屋一般大小。风云清看真一点，不禁吃了一惊，“乖乖，好大一头棕熊，这得遗传了多少魔王绝的真力啊！”一拍桌子，突然跳起，挡在张焕身前，叫道：“张兄弟小心。”他以为张焕真的喝醉了。。
　　棕熊的鼻孔一伸一缩，缓缓走到篱笆外，俯视着风云清，神情高傲。抬起前掌轻轻一拍，打在身边一株大树上，大树有成年人的腰围那样粗。“咔”的一声巨响，大树应声而断，向外飞出，“哐哐哐”又撞倒三棵树，飞出二十余丈才停止。
　　这，分明是在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