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村头的丧尸

　　“咱们还是先找辆车吧，这样装的东西多一点，也更安全。”他提议道。
　　“你会开车吗？”
　　“会啊，我经常开车去市郊的一个赌场。”
　　“别跟我说那辆车是你买的。”
　　“还真是我买的。一辆二手的日系车而已，不值钱。”
　　我无奈地长出一口气，怎么大家都是人，差距怎么那么大！
　　我往超市的方向走，边打量着路边的车，一辆红色的大宝马跃入眼帘，我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它。走上前去观察车内的情况，钥匙正好挂在车上！完美！车上还坐着一个流口水的丧尸，不完美！简直垃圾！
　　“赌神，你过来一下。”
　　“干啥呢。”
　　“想办法把那东西搞掉，拿下这辆宝马。”
　　“我可不敢，万一我被咬了一口，给我十辆宝马我也不换。”
　　“那我再想想办法。”
　　丧尸安静的坐在车里，对窗外两个商量着要怎么干掉它的人，毫无知觉。那对黑洞洞的眼眶，即使是大白天也看不到底，瘆人无比。张着嘴巴任由浓稠的口水流淌，零星的几颗朽烂黄牙尖锐无比，我丝毫不怀疑它一口能撕下一片肉来。它坐在主驾驶位上，身上还系着安全带，我想我可以利用这一点。
　　丧尸没有视觉，不然看到我们也应该做出反应了，毕竟连眼珠子都烂没了，还怎么看到我们！所以我推测，这玩意是靠味觉来做出反应的，说不准是听觉。那腐烂了一大半的脑瓜子，到底是如何运作的，真是不可思议。
　　街道上空旷无人，偶尔有一阵风吹过，卷起几张旧报纸，除此之外再没有了其它声音。我感受着这巨大的末日危机感，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安，压抑的心情使我有些喘不上气。
　　也许过不了几天我就会死了，最好的死法说不定还是自杀。省的被丧尸活活咬死，身上的肉被一块块地吃掉，或许哪天自己身上就着火了，烧的连骨灰都不剩，还有另一种更加离谱，甚至想都想不到，无法猜测的死法。最后的结局都是死。
　　要是我死了，我的家人怎么办？
　　我暗自咬了咬牙，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小超市。
　　店面不大，一眼看到只有六个货柜，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种零食和日用品，我推开没上锁的收银台，有几张大钞和一叠小钞。老板不在，接下来就是我们为所欲为的时间了！
　　“兄弟，要是全世界都剩下我们俩，你还要钱干什么？”赌神往烟柜子里拿了包烟，还不忘嘲讽道。
　　“不知道，也许拿来跟你赌钱吧。”我应付一句。
　　“那我可没兴趣，钱都没用了，赢再多有什么意义。”
　　我大致扫了一眼，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一件能够当做武器的物品。我摸了摸插在腰后的手枪，它威力太大不能乱用，说是手枪，比大炮也差不了。用它来打丧尸，我自己也被轰飞了，子弹还剩下六颗，还得省着点用。在我暗叹社会上的武器匮乏之时，刚好在门口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根鸡蛋粗细的铁链，我拿起来掂了掂分量，长短合适。
　　我回到了那辆中意的宝马车前，往外拉起把手，锁住了！丧尸呆坐在车里，这没脑子的东西，居然也有聪明的时候。我又开始左顾右盼，找到地上的一块砖头，照着车窗猛的来一下。
　　咚！————
　　没碎。
　　此时的丧尸感觉到了什么，躁动起来，我换了个角度猛砸。
　　Boom！————
　　车窗破碎，大部分的碎玻璃掉进了车里，两条干巴巴的爪子从里面挥舞而出。我举起砖头，对着肘关节一个一下，打断了它的手臂，任由其落在地上，把挂在脖子上的铁链一下套在了丧尸的脖子上，丧尸一下用力过猛被安全带死死的卡在座位上，若不然它早从车窗里窜出来了。我用脚顶着车门，拉直了铁链与安全带较劲，再次用力，把丧尸的头从肩膀上扯了下来。
　　搞定了，我平缓了一下呼吸。
　　我把那颗头踢到了路中间，就像一个篮球，咕噜咕噜的转，只不过篮球没有会咬人的嘴巴，也没有生命，严格上来讲丧尸虽然会动会进食，但那绝对不是生命中的一种。从内部打开车锁，解开安全带，把那具腐臭难闻的躯体丢在地上，见识过丧尸脑浆子的终极臭味后，我发现尸臭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顺手把铁链丢进后备箱，径直回超市去了。
　　我们两人先把所有的香烟搬上车，不管怎么样，到死之前我们的烟是抽不完了，虽然也不知道两个小青年能活到什么时候。除了日用品剩下的，只要是能吃的，连榨菜都搬上了车，十分钟之后，小超市已被洗劫。
　　“你真的不回家吗？”我担忧道。“我再给你找一辆车吧。”
　　“我也不知道。我妈在外地工作，我现在连外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再说了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欲言又止，算是默认了。他发动汽车，放下手刹，挂挡起步。压过那具尸体，车驶到了路中间，我坐在副驾驶位上，给自己点了根香烟，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漫无目的地思考。
　　“走这边。”我指着一条小岔路。
　　“兄弟，你有点魂不守舍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只希望我的家人平安无事，想再多的也无济于事，着急也只是徒劳。即使明白这个道理，我的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发生火灾之后，爸妈是不是逃离的现场，回老家去了？万一有丧尸出现，他们能应付吗？这些念头挥之不去，我一秒钟也无法停止思考。
　　临近中午，丧尸们似乎开始出来活动了，它们在街头摇摆，在地面上留下一些腐臭的液体，听到有车辆驶过，它们追赶了一阵，声音消失后，它们又放弃了追赶，只是在原地游荡，有的丧尸腐烂程度过于严重，整个下半身不知所踪，只能靠两个爪子爬行，即使如此，它也在追赶者的队伍里。
　　看来是跟电影里的一模一样啊，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会不会还有变异丧尸？现在的世界，什么也说不准。我们一路驶离了市区，拐入一条四级公路，这是去我农村老家的方向。半路上，一辆侧翻的私家车挡住了去路。赌神留在车上，我下车查看情况。
　　我走上前，低头看向车窗里，里面有一男一女身体扭曲地蜷缩在车顶，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死掉了。见此情形，我便想把这俩人埋了，俗话说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我现在把他们埋掉了，晚上又自己爬起来，那就算是白忙活了。又或者是这俩儿会诈尸，趁我不注意扑过来咬一口，那哥就归位啦。这可不行！
　　“继续开，把这车给顶开。”正好车前加装了保险杠，不用担心被油漆被刮花，我还是比较在意这一点的。
　　“我试试。”
　　保险杠顶在私家车尾部，加大了油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私家车在慢慢横向移动。我向四周一看，果然有几个被声音吸引而来的丧尸，垂头丧脑地朝我们这边没命的狂奔。我好奇地多看了一眼，以那种全身怪异不协调的动作，居然还能跑那么快，不科学！
　　“快快快，那些狗东西追上来了！”我窜进副驾驶位，催促道。
　　“我看到了，要死人啊，吗蛋！”赌神从后视镜回过神，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这辆红色的大宝贝一下就把私家车顶到了路边的水沟里，绝尘而去。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他用力捶了几下胸口。
　　“我也是。”我看了一眼后视镜，要是奔跑能超过汽车，那是真的有鬼了！“快到我家了，那里有个地窖，我们可以躲起来。”
　　“为什么你们老家会有地窖啊？”
　　“那是以前挖的，藏酒用。”
　　“这样啊。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酒呢。”赌神小声地嘀咕道。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几个扛着锄头的丧尸，正煞有介事地在村口巡逻，实则在游荡。我们把车停在远处，观察着情况。
　　“你确定你老爸老妈都在村子里吗？”
　　“应该是在的，不管怎么样我要去看看情况。”
　　我暗自下定决心，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然后再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其它的情况我也不敢多想，我一掐大腿，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我有一个计划，可以把这些东西引开。”我提议道。
　　“怎么引？”
　　“丧尸对声音敏感，我们可以打喇叭过去，它们一听到绝对来跟过来的。”
　　“然后呢。”
　　“我们可以开慢一点，把丧尸全部引到村外，然后我们再回来，这样，除了被锁在屋子里的丧尸，那整个村子都是安全的。”
　　“那我们最好开快一点。”
　　嗙！——咔嚓————
　　村口的丧尸被我们撞的骨架断裂，没死透却也倒地不起了。
　　滴滴！——滴滴——
　　这几声喇叭在寂静的村子里如炸雷一般响起，我靠在软软的椅背上，却突然感到一阵骚动，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一时间，屋顶上，路口处，甚至臭水沟里，到处都爬满了丧尸。它们有的挡在车前，或钻入了车底下，无一例外都被粉碎了。一只光膀子的丧尸从房顶一跃而下，砸中了车顶，它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一身骨头架子，摔断一条手臂之后抓不住车身，滚了下去。
　　“这真是个糟糕透顶的主意，我他妈真想给自己甩两个巴掌。”
　　“我也是。”他赞同道。
　　有惊无险地，我们顺着水泥路把车开出了村子。屁股后面紧紧地跟着一百多头丧尸，穷追不舍，场面蔚为壮观。没空去欣赏，只用手捂住鼻子，抵挡那股呛人的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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