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面试

　　淮南北路的天桥上，一身黑色西装、背上背着个大黑包的路渊正看着手机上的高德地图仔细的辨认着方向。
　　“嗯，过了天桥，往前走个几百米再左拐就到了。”路渊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朝着目的地走去。
　　刚拐过这条街，一座高塔状的摩天大楼便出现在了路渊的眼前。
　　摩天大楼的外饰有80％是用玻璃制成，这些玻璃外壳在太阳下反射着刺眼的强光，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大厦的顶部挂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华安传媒”！
　　能在淮南北路这样的CBD区域拥有一座自己的大厦，华安传媒的实力可想而知，这也让即将开始面试的路渊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他低下头瞄了一眼手腕上的卡西欧手表，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1点45分。
　　路渊加快了步伐，朝着华安大厦走去。
　　刚刚踏入旋转门，一个穿着淡蓝色旗袍、身材高挑的迎宾女郎便走了上来，先是对路渊鞠了一躬，然后微笑着问道：“您好，先生，是来参加我们公司的签约练习生选拔大赛的吗？”
　　这迎宾女郎训练有素的礼仪让路渊不禁好感大生，他点了点头并拿出了手机，出示了华安HR向自己发来的面试邀请。
　　“好的，先生，这是你的序号，电梯在这个方向的尽头，面试地点在十五楼1503室。”旗袍妹子递给了路渊一个红色序号牌后，一指右前方，微笑着提示道。
　　“好的，谢谢！”
　　路渊沿着妹子所指的方向走到了尽头，这时大厦的电梯也刚好停到了一层，只是这电梯的门似乎已经在闭合了。
　　“算了，赶不上了，等下一部电梯吧。”路渊正如此想着。
　　一只白皙的胳膊从电梯内伸了出来，拦住了正在闭合的电梯门。
　　路渊愣住了，确切来说，他是被这只白皙的手臂给吸引了，因为这手臂的主人是一个男人，一个烫着金色卷发，长相十分秀气的男人。
　　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的皮肤居然会这么白里透红。
　　看在路渊在迟疑，金发帅哥不乐意的催促着：“快点儿啊！”
　　“哦。”路渊这才反应了过来，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快速的步入了电梯。
　　金发帅哥倒是个自来熟，没等路渊开口他便问道：“你也是来面试华安练习生的？”
　　路渊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这金发帅哥听口音应该是上京人，儿化音很重。
　　更让人觉得惊奇的是，他的脸虽然十分秀气，男扮女装的话甚至连化妆都不需要。但他的嗓音却出奇的浑厚，听上去倒像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
　　金发帅哥按下了楼层按钮后，转头继续问道：“你是第多少号啊？我听说今天来面试的有好几百人，但是在这几百人中，华安只选3个。竞争很激烈啊！”
　　他这么一提，路渊才想起来，门口的旗袍妹子好像给了自己一个序号牌。
　　“喏，121号。”看着自己手里的序号牌上所写的数字，路渊说道。
　　金发帅哥笑了起来，他那晶莹通亮的黑色眼睛弯成了一条桥。
　　“我是120号，我在你前面。”金发帅哥摊开手掌，给路渊看着自己的序号牌。
　　两人说话间，电梯已经稳稳的停在了十五层。
　　电梯门一打开，路渊才发现，他还是来晚了。
　　这十五层的楼道走廊处都站满了人，形形色色的男人们。
　　见到路渊和金发帅哥出来，这些先一步到来的人都齐刷刷的投来了敌视的目光。
　　无他，只因这两个人的外形条件实在是太出众了，犹如鹤立鸡群一般。
　　面对着众人目光的检阅，路渊皱了皱眉头，默默的走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而金发帅哥也紧随着他的脚步，走到了路渊身边。
　　“你一会儿准备展示什么才艺？”金发帅哥靠着墙，歪头看路渊。
　　路渊摸了摸鼻子，不确定的说道：“唱歌吧，我就唱歌拿得出手了。你呢？”
　　金发帅哥随意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我是全能型的，你信不信，最后选拔出的三人团中，一定有我翟星辰的名字。”
　　“这么有自信啊？那就提前恭祝你早日出道，大红大紫了。”路渊笑着打趣道。
　　跟这个自报姓名的翟星辰聊了半天，路渊发现，这位翟兄性格虽傲但却没有狂妄到让人生厌的地步，倒也是个妙人。
　　“下一位，一百二十号，翟星辰！”二人等了有一个小时左右，面试厅里终于传来了一个有些刺耳的女人声音。
　　翟星辰对路渊挥了挥手，大步走进了面试厅。
　　他一走，路渊顿时觉得清净了不少。
　　“待会儿该唱哪首歌呢？《后来》还是《说谎》？”临近面试关头，路渊的选择困难症似乎又犯了。
　　他为了这次面试准备了两首歌，并在出租屋内没日没夜的练习着。
　　只是他住的那间屋子似乎隔音效果不太好，每当他兴致正浓，唱意高涨之时，隔壁的邻居便会敲墙骂道：“大晚上的鬼哭狼嚎什么呢？街坊邻居们不用睡觉吗？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路渊觉得，这群俗人，根本就不懂欣赏艺术。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翟星辰已经从面试厅里走了出来。
　　“下一个，一百二十一号，路渊！”依旧是那个有些刺耳的女声。
　　听到面试厅内已经在叫路渊了，翟星辰止住了想要过来说两句的想法，他对着路渊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加油，希望还能在华安见到你，我先走了！”翟星辰送出了自己的鼓励。
　　路渊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大步的走进了面试厅里。
　　不同于外面走廊的昏暗，这间面试厅因为朝着南面的缘故而显得十分明亮。
　　厅内的布置也十分简单，一张桌子，三个椅子。
　　哦，还有一台黑色的钢琴，一把吉他，一个架子鼓。
　　桌前坐着两个年龄相仿的中年女人，两人都画着浓妆，表情淡漠。
　　左手边穿着白色米奇短袖的女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的方框眼镜，看上去有些斯文。
　　而右手边这位穿着淡蓝色月华裙的女人因为眼睛过于狭长的缘故，显得有些刻薄。
　　蓝裙女人先开口了：“坐吧，我是华安传媒的HR王菁，右边这位是我们公司负责练习生这一块儿的经纪人许清，如果你通过了选拔，那么许清姐就是你的经纪人了。”
　　许清也站了起来，微笑着点头示意：“你好，路先生，我是许清。”
　　路渊也起身点头回礼后，双方才正式落座。
　　“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路先生，你认为，对于练习生这个职位来说，你有哪些优势？”王菁一挑眉，开始发问了。
　　路渊认真的想了想，道：“我认为我有以下两点优势。一、颜值优势。不是我自吹自擂，而是从小到大我周围的所有人给我的反馈，让我认为，我的颜值是高于普通人的。二、演技优势。我妈说我从小就是个戏精，由此可见我在演技方面有着不低的天赋。”
　　这个“演技优势”让王菁愣住了，她很想问一句：“你是认真的吗？”
　　但是作为一名HR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忍住了问出这个问题的冲动。
　　看着路渊一本正经的神情，许清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问道：“我想问一下路先生，之前是有在哪部剧里饰演过什么角色吗？”
　　路渊摊了摊手，回答道：“这倒没有。”
　　许清也愣住了，她也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哪里来的勇气说自己有着不低的演技天赋。
　　王菁此时回过了神，她直接跳过了这个环节，问出了下一个问题：“路先生今天给我们带来了哪种才艺表演呢？”
　　听到要才艺表演了，路渊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神情，他淡然道：“我准备了一首歌，希望二位不要见笑！”
　　王菁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落在了路渊背后的黑色背包上，：“路先生是自己带了乐器吗？”
　　见她看着自己的背包，路渊这才反应了过来，说道：“不，这是我的电脑，其实我是个程序员。”
　　“程序员？”王菁愣住了，“好吧，程序员先生，你需要我们准备伴奏吗？”
　　“谢谢，我清唱就可以了！”路渊摆摆手，拒绝了王菁的好意。
　　“那就洗耳恭听了！”
　　“咳，咳。”路渊清了清嗓子，开始声情并茂的引吭高歌。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
　　这是路渊很喜欢的一首歌，刘若英的《后来》。
　　可惜还没等他唱完，王菁便开口打断了他。
　　“停，停，停，抱歉，路先生，我觉得你更应该先练练音准技巧。”面对路渊这鬼哭狼嚎般的跑调歌声，王菁实在是忍不住了。
　　而一旁的许清已经瞪圆了眼睛，是的，她震惊了，她被路渊彻底镇住了。
　　这跟她预想中的不一样，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后来》这种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不需要太多发音技巧的歌，路渊居然能跑调到这个地步。
　　关键是他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更过分的是，他还有勇气要求清唱。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跑调的人一般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跑调了。
　　就像路渊一样。
　　路渊有些无辜的看着王菁，道：“我还没唱完呢！”
　　“额，路先生，其实……练习生这个职位，不仅仅要有颜值，还需要有一定的才艺基础才行，你……，你先回去吧，面试结果会在三天内通知您，如果三天内你没有收到通知，那么很遗憾，你需要重新找工作了。”许清解释道。
　　路渊脸上无悲无喜，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再见！”
　　他刚刚走出面试厅，厅内便传来了王菁抱怨的声音，声音依旧有些刺耳。
　　“清姐，你说这个『程序员』也太搞笑了吧，什么才艺都没有，也好意思来我们华安面试，这不是浪费我们时间吗？再看看他前面的那个翟星辰，人家不仅会唱，跳，RAP，还会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