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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章 试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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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残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容不得谁人不低头。薛昭年轻时纵横沙场鲜有败绩,他的长子薛讷虽然被父亲的光环笼罩,但也是大唐能独当一面的猛将,就连薛昭的次子薛谨也早早在江湖之中闯出了一番名气。越沧海是薛昭倾尽全力一手培养起来的弟子,就算他流落异乡数载,薛昭也不曾与他断了书信联络,偶尔巡视北地边关时,师徒二人还会悄悄见面,说是亲如父子也不为过,子承父业,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亸华戟是薛家传世的神兵利器,偏偏薛昭两个儿子一擅用锏,一擅用刀,也只有他的爱徒越沧海将薛家戟法完完整整继承了下来。那一年沧海离京时,他便让薛府管家将这亸华宝戟一同带了去,由着沧海自行磨练从他这儿学到的武艺。越沧海果然未曾辜负师父的一片殷切期望,这七年沉淀,终于在今日安市城的战场上大放异彩。
  饱饮人血的镔铁刀和久经沙场的亸华戟于半空相遇,伴随着振聋发聩的撞击声,刀刃和戟杠间迸溅出一蓬刺眼的火花。盖越二人身下坐骑同时被背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所惊,竟然齐齐后退了半步。
  自古以来,人都道是“千金易得,名马难求”,对于身着重甲的马上战将来说,拥有一匹良驹宝马的重要程度不亚于得到一件趁手的兵器,马匹就是他们的双腿,离了它们就会寸步难行。越沧海的这匹马是西北边陲一个小国进献给圣人的汗血宝马,筋强骨健,得圣人赐名“赤龙驹”,后圣人又把它作为见面礼转赠给了自己的外弟,也就是沧海。而盖庆江骑着的虽然也是匹千里挑一的好马,到底还是不如赤龙驹神骏,二人这一次各尽全力不可不谓痛快,只苦了盖庆江的坐骑,不过小半天的工夫,它周身就已经大汗淋漓。
  盖庆江久经战阵,自然清楚自己的实力如何,与越沧海几番交手,已经足够让他认识到这员年轻的唐将究竟有几分能耐。他心中既然有了决断,便不再恋战,虚晃一招,拨马欲走。沧海正恨他之前伤了千秋,险些让她在山洪中丢了性命,哪里肯如此轻易放过他?一磕镫,赤龙驹得了指令,迅捷地往前一窜,拦住了盖庆江的去路。
  “贼子哪里走?!”沧海一声断喝,将戟一横,不再压抑周身的浓重杀意,那慑人的肃杀之气有如实质,冲着面前盖庆江一人一马汹汹袭来。盖庆江的坐骑似乎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乍然扬起前蹄,人立而起——“盖相公的马惊了!”高昌国军队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惹得樊似玉大惊失色。
  她也看见了场上的情景,那受了惊的马疯了似得在原地打转,任凭盖庆江怎么呵斥都无济于事,而越沧海早已收了画戟退到一旁,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樊似玉微微蹙眉,抬手摘了白狼刀,正欲催马上前,可延拉住了她的马缰:“三将军,不若再看看,莫要轻易以身犯险!”
  樊似玉将脸一沉,冷冷道:“我与盖相公既已是夫妻,自要有难同当,安有作壁上观之理?况你我如今身在异国,如果没了他,要想成事,谈何容易?还不放手!”可延挨了责备,讷讷松开樊似玉的马缰绳,退了回去。樊似玉没了桎梏,打马冲出,并不理睬离得稍远的越沧海,狂奔至盖庆江马前。盖庆江只见眼前闪过一道寒光,然后身子猛地失去了平衡,朝一侧倒了下去。
  原来,樊似玉手起刀落,竟是毫不犹豫地将那发了疯的马首级斩下,滚烫的血溅了她一身,就连她白皙的面颊上都沾染了些许殷红的血点。她本人对此却浑不在意,只向盖庆江一倾身,探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一用力将他拽到了自己的马上,赶在越沧海上前来之先,狠狠一磕镫,胯下骏马奋起四蹄,一溜烟撤回了高昌军中。
  “若论果敢狠辣,你实不如她。”唐军阵中,归无斜了千秋一眼,一甩拂尘说道。
  “我自是不会逼死父兄,滥用苛刑峻法使三军惧我而非敬我,故我无众叛亲离之虑,而樊似玉,”说到这儿,千秋发出了声嗤笑,“怕是夜夜不得安寝罢?”
  “口舌之快。”归无收回视线,淡淡地评价了一句,惹来千秋一记白眼。
  二人说话间,沧海已经退回了军阵,在他们身边站定。归无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千秋,千秋颔首,朗声下令:“收兵!”铜钲声起,千秋卫潮水般退去,军容严整,千秋和沧海并辔而行于队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将士们,千秋发问:“你同盖庆江一番交手,感觉如何?”
  “老道沉勇,刚而善变。”越沧海如是评价道。
  “若比之二郎你又如何?”
  沧海微微扬了扬下巴:“非我敌手。”
  “这么自信?”千秋闻言笑了,从怀中抽出一方手帕扔给他,“擦擦汗,冬日里乍一冒汗,再吹了冷风,当心受寒。”
  沧海接过帕子,掀了代面,仔细擦干了鬓角鼻侧的汗珠,顺手将千秋的帕子揣进了怀里。
  千秋斜了他一眼,哼道:“好个浮浪子,还要昧下某的帕子不成?”
  “美人所赠,沧海安能不珍而藏之?”沧海勾唇一笑,催马往前快走了几步,一副生怕千秋向他讨回手帕的模样。
  千秋无奈摇头,二人一前一后回了千秋卫屯营。千秋将赤焰骝交到士兵手中,拿着令箭去隔壁大营找桑远复命。
  战场上的情形早有士兵同桑远汇报完毕,见千秋和沧海、归无进得中军帐来,桑远连忙起身离席来到千秋近前,上下打量她一通,见她面色红润不曾受伤,心下顿时一松,脸上便带了几分笑意:“两位将军都辛苦了!”千秋交还了令箭,和越归二人退立两厢,等候桑远发出下一步的指令。
  今日这一战本不在桑远筹谋之中,但既然出了兵,多少总要有些收获才是,就比如——“千秋,你与沧海和盖庆江夫妇二人交手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桑远在主位坐定,将目光投向千秋。
  千秋摇头:“表面上看并无异样。”沧海也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桑远见状,眉头皱得更紧,毕竟有的时候,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
  “依贫道看来,这二人似乎是有意试探。”归无忽然开了口,一语道破盖庆江与樊似玉的企图。
  “是了!”千秋顿悟,“他们出招虽然看上去已尽全力,实则还留有几分余地。如果不仅仅是为了保全性命,那么必然另有所图。”
  “试探?”桑远重复道,“可他们又想试探出些什么呢?”
  “今日,盖庆江明知某身披专克暗器的明兽甲,仍数次使用暗器。如果某所料不差,他们的目的定与暗器或是毒物有关。”
  “盖庆江此人用毒确是一把好手,但他岂会不知如今杏林圣手天章子就在我唐营之中?”桑远沉吟片刻,心头疑云更重,“既然知道天章子医术之高明,也必明白寻常毒物在他眼中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除非……”
  “除非他手中握着的物事,就连二师兄也拿它束手无策。”千秋最后总结道。
  此话一出,中军帐里一众将领皆陷入了沉默。
  “如今之计,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不过,也莫要小看天章的本事,他之所以年少成名,靠得正是一身卓绝的医毒之术。”归无打破了帐中令人压抑的寂静,不疾不徐地说道。
  千秋卫三人从中军帐出来,归无邀沧海到帐中议事,千秋则去了邓军医那里寻找云锦。云锦和邓军医可谓是一见如故,两人日日凑在一处切磋技艺,都觉收益颇丰。他们两人日渐熟悉,邓军医便察觉了些许云锦与千秋相处时的微妙氛围,某日拉着云锦一问之下,这才知道眼前这仙人般的青年神医早已动了凡心,却偏偏钟意了他们的千秋卫大将军。心中清楚这两人不会有结果,但毕竟是别人私事,邓军医也不好开口提点,眼见得千秋的记忆逐渐回笼,云锦面上笑容也随之越来越少,他隐约感到了几分担忧。
  “师兄!”邓军医的思绪被千秋一声唤拉了回来,他定了定神,转过身循声望去,千秋身姿笔挺站在帐门处,嘴角微微含笑,但眉宇间忧色难掩。
  旁边正分拣药材的云锦闻声抬头,笑道:“回来啦?”
  千秋朝邓军医略点了下头,大步行至云锦身边撩袍坐下,凑过去看了一眼桌案上堆着的药材,口中回答:“托师兄的福,儿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痴话!”云锦不含怒意地斥了一句,又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师兄这话倒像是怪小妹无事不登堂一样,”千秋嘀咕完了,忽然肃声问道,“师兄,这世上可有你不可解之毒?”
  云锦捏着一片甘草的手顿在半空,半晌才缓缓答道:“道之广,能窥其中一二已是难得,我安能全知全能?”
  “不过,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有一独门秘术,是目前我还不能破的。”
  “还真有师兄都解不了的毒?快说来听听!”千秋伸手扯了扯云锦的衣袖,催促道。
  “南疆有位蛊师,世人不知其年齿,也不知其真容,只知道这人本姓‘颜’,便以‘颜师’称之。他极擅养蛊,浸淫蛊毒一道多年,制出了一剂奇毒——绿孔雀。此毒诡异之处在于,中毒之人武功越是高强,毒发作得越快,但要是这人本就是个病弱的,倒可以苟延残喘半月有余,不会立刻死亡,可也无药可救。”云锦说到这里,忍不住摇头叹息。
  “使人计日而死,未免太过歹毒了些。”千秋蹙眉。
  “所以他的族人也容不下他,此外,我还听闻他多年前亲手杀死了一母同胞的兄长,假扮成兄长的样子欺瞒众人,被拆穿后本来是要由巫祝对他处以极刑的,但因为忌惮他手里种类繁多的蛊毒,便放了他一马,只逐出了南疆便罢。”
  “那他现在何处?”
  “他深居浅出,行踪不定,人们往往只见遭他毒手的人,却没有谁亲眼见过他。”
  “先生!师门来信了!”防风一掀门帘,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手中攥着一节竹筒。
  “写了什么?”云锦屈指在防风额上弹了一记,他吐了吐舌头老实站好,除了竹筒的蜡封,从里面掏出一卷信笺,展开一看,忍不住“呀”了一声。
  “师祖说,绿孔雀重现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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