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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即将散去。
陈言深吸一口气，抬起有些微微发抖的右手。
他并不担心新生眼睛的问题，倘若不是写轮眼，那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但他对此也有所准备，作为预备计划的方案二将成为他的下一步选择。
当然，让陈言的右手发抖的绝不是这一点。
以他现在的生命力来看，重新换上取下来的写轮眼就能完美解决这个小问题，他的眼睛可不会因为脱离身体不到一分钟而报废。
真正让他难以下手的，其实就是这次疯狂举动的第一步。
在没有任何助手和器械的帮助下，仅用自己的双手来挖去自己的眼睛。
与之前的幻术不同，那是对他人释放的，而这次则是对自己动手。
前者是不宜直接观测的精神攻击，后者却是纯粹而直接的物理伤害。
从心理角度看，在非极端情况下，少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自我伤害，而能在常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的，不是经过百般训练的死士，就是真真正正的疯子。
好在对陈言而言，那些正常情况下最难以忍受的疼痛，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由于饮下生命之泉，他得到了不老不死之身，为此，也失去了一些常人都会拥有的东西，这其中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对疼痛的感知。
恐怖生命力带来的极效恢复，让他在受到伤害后的一瞬间便开始了犹如本能般的自我恢复，而这所带来的，便是疼痛的生成远没有恢复所带来的酥麻和舒畅来的快。
陈言通过前世高考所得的60分生物知识，给了自己一个自圆其说的答案。
那便是他身体内部的组织细胞受到损伤后，其释放的生物活性物质在还未进入大脑皮层前，就因为极效恢复所产生的另一种生物活性物质的阻碍，而无法顺利的传递到目的地。
当然，除了对疼痛的感知，他还失去了对有限寿命的无奈，以及不需要再去看病吃药等等这些众多的“烦恼”。
一通胡思乱想后，陈言的右手已经不再颤抖。
他心里一横，上下牙槽习惯性的紧扣在一起，一记龙爪手直掏右眼。
噗嗤！
似乎是因为疼痛微乎其微的原因，整一个流程显得极为流畅。
陈言用新生的右眼看着手掌中带着血迹的猩红右眼，其瞳孔中的三颗勾玉依旧存在，只不过失去了原有的神采。
在他的右眼被摘离眼眶后，那个眼皮内陷，看上去干瘪空洞，粘着斑斑血迹的右眼眶，便以极快的速度重新鼓胀起来，短短两秒内，一切便恢复如初。
陈言心念一动，能够清晰视物的棕褐色右眼在瞬息间变得同他右手中的眼睛一般，猩红而妖异。
右眼中的三颗勾玉缓缓转动，陈言的嘴角也不由的咧起。
大筒木一族的究极瞳术有二，其一，是被称为“掌控生死之眼”的轮回眼，其二，便是同为瞳术顶点，具有毁灭与创世之力的转生眼。
前者是写轮眼进化到极致的终点，后者是白眼进化到极致的终点。
转生眼又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数量恐怖的白眼融合而成的转生眼，即便是在漫长时间的流逝下，也不会灭亡，是能够提供巨大能量的巨型转生眼。
第二种，则是由大筒木一族的族人抢夺其血统分流后的日向一族宗家的白眼后，进化而成的，在摘除后，便会重新变回白眼。
陈言记得没错的话，转生眼与写轮眼，这两者同根同源，同出一脉。
既然大量的白眼能够成功融合成巨型转生眼，那写轮眼呢？
......
陈言盯着躺在右手上的猩红眼球，左手隔着眼皮摸了摸崭新的右眼，沉默两秒后，将右手缓缓抬起。
能够生成的新的写轮眼，便意味着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他现在需要进行的，便是在此之后的第二步，融合！
在陈言的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融合写轮眼的情况，倒不如说，移植才是写轮眼最为常见的打开方式。
不论是将它植入进入身体内部，以此来施展独有的禁术，还是为了成就永恒万花筒而进行的血亲换眼，都只是和写轮眼的移植有关。
当然，这其中必然与写轮眼的开眼有关，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和日向一族的白眼不同，并不是天生开眼，单轮数量就远少于白眼。
从根源上来看，每对写轮眼在本质上都是不同的，“心灵写照之眼”的别称绝不是空穴来风，它们不可能像本质上近乎相同的白眼一样，能够做到成功融合。
当然，被刻上笼中鸟之术的残缺白眼不在此列。
更何况在写轮眼之上，还有近乎梦幻的万花筒写轮眼。
恐怕任何一个知晓这个消息的三勾玉宇智波族人，都不会将自己可能存在的未来亲手扼杀，选择去尝试融合写轮眼这种愚蠢而可笑的行为吧。
毕竟哪怕成功了，又有什么用？
为了可能出现的瞳力增强，放弃一次能够保命的禁术“伊邪纳岐”，去拼一拼，然后做一辈子的独眼龙？
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融合写轮眼在宇智波一族中确实存在过，但由于它的收益与付出完全不成正比，从而被作为一段失败的“历史”记录下来。
每一对写轮眼都弥足珍贵，哪怕是在以盛产精神偏激患者出名的宇智波一族，也不可能去做这种自损一千，杀敌八十的无意义实验。
不过，现在到是出现了一个特例。
单从理论上来看，数量庞大，且供体不同的白眼都能够通过秘法，成功融合形成巨型转生眼，那么同出一体，同为右眼的两只相同的写轮眼没有道理不能融合。
陈言坚信这一点，并为此付出了疯狂的行动。
他目前所处的条件极端简陋，一没有相应的秘法，二没有成体系的融合设备，三没有外部的能量供应。
但是，这些问题并不是无法解决。
最初的医疗手术现场，也是出了名的“屠宰场”，因为时代的进步，工业水平的提高，医疗体系的建立，才有了现在这样完善安全的手术方式。
其实，有的时候，简单粗暴的手段往往能够做到出奇制胜，就像陈言现在所做的一样。
他直接将手中的猩红眼球硬生生的塞进了已经有着新生眼球的右眼眶！
依仗着自己的不老不死之身，陈言完成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举动，不过受限于眼眶内部的空间大小，被强行塞进去的“旧”眼球还有小半个暴露在眼眶外。
本该覆盖在外露眼球上的眼皮被挤得打起褶皱，缩在眉毛下面，一双眼睛一大一小，一外凸一正常，一无神一生动，但无论哪只瞳孔，都闪着妖异无比的猩红。
单以形象而言，陈言只要披上一声白大褂，就能摇身一变，成为一位在烂俗恐怖故事中频频出现的中世纪疯狂科学怪人。
当然，这些并不是陈言关注的重点。
在他的右眼眶内，两只同根同源的右眼正在产生莫名出现但又如出一致的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