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计划

　　军统的效率很高，在沈瑞养伤的第二天，一份资料就摆在他面前。
　　关田，光绪二十八年（1902）生，鲁省，青市人。父关祥和，母刘氏。关父经营粮店，小有资产。于民国十一年（1922年）赴日留学，民国二十年十月‘九一八’事件后随众多留日学生一同回国（同行七人，三人死亡，两人投日）。回国前父母因意外离世。回国后曾担任青市日报社记者，采访过社会各界，各阶层著名爱国人士和领袖人物（三人已遭暗杀）。民国二十五年十一月从报社离职，来到沪市，聘为圣约大学新闻专业教师，‘八一三事件’后于基督教联合大学教授英国历史。性格严肃，认真，善交际。爱好日本料理，憎恶绿色。未婚（在日情况不明）。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间谍成员，利用记者的身份刺探情报，暗杀爱国人士。那几个和他同船回国的学生恐怕也是被他策反，不能的就杀害。一次是巧合，次次都如此就不是巧合了！
　　“爹，这个关田应该是日本人，关氏夫妻死的太巧了，他为什么一直不婚，而且日本人很忌讳绿色”沈瑞想到日本人的阴狠，真正的关田恐怕早就已经被杀了。
　　“没错，这个‘关田’应该是九一八的时候冒充真正的关田来中国的，为了不被发现，提前杀害了关氏夫妇”沈瑞对情报的敏感让沈父点头。
　　“这个关田好像并不怕我们知道他的身份？”沈瑞感觉那天关田好像并不怕自己怀疑他，明目张胆的。
　　“唉！沪市都已经沦陷了，租界成了一座孤岛，除了不可以在租界里明面的杀人，日本人还有什么不敢做？他们已经不需要藏头露尾了，我们才需要！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怀疑你。”沈父感到悲哀，为陷落的沪市也为战火弥漫的中国。
　　沈瑞亦黯然，以后自己和父亲的处境会更加危险！他再次起了让父母出国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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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田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这不是一个优秀的情报工作者该有的状态。只是一想到大日本帝国攻陷了上海，马上就要灭亡这个让自己屈辱的生活了七年的国家他就忍不住兴奋。他快可以回家了，他想念父母。他甚至已经快要忘记自己的本名——川本小次郎。
　　从十四岁开始，他脱下和服，穿上中国人的服饰，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模仿中国人生活习惯。他用了八年才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之后他又被父亲送到‘东野’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二十六岁时他重新有了名字——关田，一个长相和自己很像的中国人的名字。他与真正的关田同吃同睡，了解他家庭、亲朋以及邻居的情况，模仿他的生活习惯……又用了三年，当教官也不能轻易分辨出自己的时候，他接过教官递过来的刀杀了真正的关田。然后他以关田的身份又在日本生活了两年，直到接到任务——去中国。
　　来到中国，利用关田的身份开始了他的间谍生涯。利用记者的身份，他频繁出入国民政府机构，采访政府官员，社会爱国人士，搜集情报。只要被采访对象怀有敌对帝国的思想就上了他的死亡名单，他甚至策划了1932年的“青市日侨暴行案”，“八一三”之前他又奉命潜入沪市探查。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川本从未失过手！只是他毕竟还是人，有人的情感，多年的潜伏生活让他面临巨大的压力和痛苦。如今他面临着解脱。情绪一时失控了。
　　他对沈瑞的故作怀疑就是压抑的太久了的宣泄。之后他也有些后悔，其实此时根本不是揭露自己日本人身份的时候，租界里还潜藏很多反帝国分子，他应该藏在暗处把他们都揪出来！只是如今已经做了，后悔也无事无补。虽然沈家父子不一定发现自己身份的端疑。川本还决定把沈家父子变成‘自己人’这样他就不会暴露，还可以继续在学校里潜伏。这里可有不少的‘抗日爱国’分子。
　　沈瑞不知道川本小次郎的打算，他正和沈父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接下来，我们要这么做？关田现在应该已经初步打消对我的怀疑了。我们现在不应该做出任何举动！关田明目张胆的怀疑我，是想如果我有问题就会做出应对，还会去调查他！爹，关田有没有可能发现军统调查他？”沈瑞觉得自己疏忽了，万一关田发现有人在调查他，他之前的打白挨了不说，肯定会暴露的。
　　“放心吧，这些资料都是以前调查的，你那位上峰从档案室亲自拿来的。”沈父知道儿子的担心，开始他自己也担心，没想到总局竟然已经有关田的资料了。
　　“戴老板他们早就知道这个关田有问题？那为什么还放任他？”沈瑞想不通。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控制或者杀了他，还等着他传递情报。
　　沈父看到资料也气愤。青市工作站刚发现这个关田是日本间谍的时候就汇报了，军统也下过抓捕的命令，可是后来发现他根本没有做过危害党国利益的事（情报传递很隐蔽没有发现），反而暗杀了不少亲近红党的人。有了这么一个暗地里的‘暗杀帮手’，戴大佬干脆放任不管了。一直到‘八一三事件’爆发，才察觉这是个资深情报间谍不是暗杀组的，可惜沪市已经陷落！
　　沈瑞也很快想通了。这就是白党的一贯作风，可以团结一切打击红党的力量，哪怕是日本人。共同抗日时期暗地里也没有放弃过打击红党！
　　“戴老板没说让我们除掉这个关田？这个关田这么狠的打戴大佬的脸，以戴大佬的脾气必须不能忍——弄死他！”嗯，他也想弄死他！害的他挨打！沈瑞雀雀欲试。
　　儿子狰狞的表情让沈父失笑，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是沈瑞自己想报挨鞭子之仇？不过关田害得儿子这么凄惨，妻子伤心落泪，自己怎么会放过他！沈父眼里闪过一抹幽光。
　　在彼此不知道的同时，关田决定拉拢沈瑞父子，让他们充当自己的爪牙。而沈家父子却决定——弄死他！各自的计划同时启动，也不知道谁能技高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