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盖尔,揍他

　　篝火还在噼噼啪啪，火苗随风飘动，火势愈来愈弱。
　　夏虫挠了挠后脑勺，尴尬道：“我信念都这么强了，还成功不了吗？”
　　“大人？”
　　“盖尔，把装水的缸给我清空了，放在那边。”
　　“是！”盖尔没有多问，干脆地把水缸清空，摆在空地上。
　　夏虫又重新画了个魔法阵，然后运起魔力，将湿漉漉地地面挖起来，塞进了水缸。
　　“萃取，我要龙血！”他换了个口气，重开魔法阵。
　　光芒四射，重复着刚才的一幕。唯一不同的是，泥土开始向下压缩，发出砰砰地塌陷声，随后，水缸出现了裂纹。
　　随着魔法阵旋转到最高速，水缸的裂缝中开始漏出干燥的尘土。流量越来越大，当水缸支撑不住的时候，它破碎开来，散落一地。
　　在魔法阵的上空，一颗橙红色的血滴不断变得越来越大，一直长到硬币大小，才停了下来。它因为失重，呈现出完美的圆形，像是固体一般。
　　夏虫吁了口气，感叹道：“原来是要想着萃取的物质。操作手册只写框架，不写步骤和案例，简直是理论与实际脱节。还好我够聪明，够帅，人品够好，这才在万般艰难之中获得了成功。”
　　他抬手一吸，将橙红色的火龙血托在手掌上。魔法阵停止了运转，只留下一堆碎缸片和干土。
　　“成功了吗？”
　　“快将艾隆扶起来！”
　　夏虫来到艾隆身前，拉了拉他的下巴，稳稳地没动。他一直在忍受痛苦，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
　　“我看电视，这种情况都得有个女主角把药含在嘴里，喂给他……”夏虫转头看了看仍在昏迷的爱丽丝，暗道：“难道要我牺牲色相？”
　　仔细想了想，夏虫狠狠地摇了摇头，随后，捏紧了艾隆的鼻子。
　　片刻后，艾隆喷出了一口火，火中带着血，血发黑，有碎屑。
　　夏虫趁势将火龙血丢入他的嘴里。
　　咕噜，艾隆做了个吞咽动作，火龙血成功入体。
　　别说，火龙血的确是有奇效的。刚刚下肚，艾隆脸上的痛苦明显消失了许多。虽然他身上的火焰越来越旺，将衣服都点燃了，但可以清晰看到，他的皮肤吸收了这些火焰，一点儿也没有被灼伤。
　　艾隆猛地睁开了眼睛。
　　“醒啦！”
　　“太好啦！”
　　众人欢呼，但夏虫觉得不对。
　　F1还显示着艾隆的信息，很明显，他的意识还没有恢复。
　　“嗷！”艾隆高声怒吼，如虎啸山林，血红着双眼，对周围地一切充满了敌意。不但如此，他还将吞噬的火焰聚在了拳头上，一拳挥出，能见处纷纷着火。
　　“我靠！快灭火！”夏虫呼喊道。
　　“哎呀！”
　　“呜哇！”
　　现场又是一片大乱。
　　就在这个时刻，夏虫迫于无奈，只能出了下策。
　　“盖尔！”
　　“大人？”
　　“现在能阻止艾隆的就只有你了！”
　　“我？”盖尔看着眼前浑身火焰而疯狂的艾隆，想破头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他。
　　“没错！不要犹豫！听我的话，去和艾隆做朋友吧！”
　　“啊？”
　　“啊你个头！给我揍他！”夏虫张手招来风元素，狂风一下子吹偏了艾隆身上的火焰。
　　盖尔趁着这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思索了许多，比如打领主要受到什么惩罚，再比如镇长与领主到底谁权力大。最终，他对夏虫的信服，让他握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你们都听到了，是镇长大人叫我打的！”
　　拳头如打桩机，快速而沉重地撞击着艾隆的脸、小腹、臂膀，正是盖尔擅长的快速猛击。
　　本以为羸弱的艾隆，挨不了几拳就会躺下，谁想他晃了一下，站稳身形，眼神里尽是对盖尔的嘲笑。
　　“咦？”
　　在盖尔的诧异中，艾隆回了一拳，呼呼热浪，火焰席卷而来。盖尔赶忙向旁边儿一偏，火焰顺着他的肩膀飞过去，在衣服上烧了个窟窿。
　　盖尔连连拍打，熄灭了火焰。他不敢再轻敌，问夏虫道：“我使出全力，没问题吧？”
　　“废什么话？快用暴风腿！”
　　盖尔得令，高喝一声，与艾隆似乎成了两条争斗的猛虎，咆哮以震慑对方。他积攒力量，体内尚未成型的斗气涌入腿部肌肉，连跑两步，左脚往下一沉，地面被他踩得塌陷，随后，右腿仿佛从另一个空间直接窜出来似的，直击艾隆小腹。
　　艾隆猝不及防，抬手去挡，终究慢了几分。
　　盖尔的出脚高度提升了一分，威力较之前有所增加，又是毫无阻挡地正中艾隆，暴风四起，撕裂了周围的火焰。艾隆则像断线的风筝，飞在空中，撞断了一棵小树，倒在了地上。
　　“夏虫大人说得竟然有效？”盖尔感受着自己的暴风腿，心中有所动摇：“或许，能创造奇迹的大人，对斗气也能……”
　　另一边的艾隆喷出了一口黑血，悠悠转醒。
　　“好疼……”他捂着肚子，双眼模糊不清，呻吟道：“唔……我已经死了吗？”
　　“艾隆，艾隆？”夏虫来到他的身边，扶起了他：“你醒了？”
　　“夏虫？”艾隆揉了揉眼睛，先看清楚了眼前这张脸，随后环顾四周，沼泽镇的众人正在积极灭火，“这是怎么回事？”
　　“待会儿再和你说这个。你先感受一下，身体怎么样？”
　　夏虫的F1不管用了，他现在只能依靠艾隆的判断。
　　“身体充满了力量，但肚子很疼，想吐。难道，是我抵抗住了药剂的副作用，成功突破了？”艾隆一脸喜悦，说道：“哈哈，现在，我可以修练斗气了！”
　　“你是不是能够修练斗气我不知道，但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夏虫一脸严肃地说道。
　　“什么？”
　　“你特么欠揍！”
　　“哎？”
　　东方的天空中，启明星正牵引着青色，像拉开大幕一样，掀开了新的篇章。
　　在那之后，爱丽丝转醒过来，拥抱、亲吻着艾隆，泪湿其衣衫，感谢着众神；比伯因为魔力使用过度，遭到了严重反噬，需要进一步治疗，所幸没有生命危险；黛西仔细讲述了狩猎火龙蚁的惊险与夏虫创造的奇迹，顺便还嘲笑了盖尔的牺牲精神；库克继续在他屋前的墓碑那里碎碎念去了，他的嘴角隐隐上翘，可能想到了开心的事情；至于其他人，你一言我一嘴地讨论着盖尔踢向艾隆的神奇一脚。
　　盖尔并不是怕事儿的人，他曾经也是个佣兵，经历过血腥风雨，胆气过人。可是现在，作为沼泽镇普通平民的他，往夏虫身边凑了凑，低声道：“大人，要是艾隆那小子怪罪下来，你可得为我做证，我是为了救他！”
　　“知道，知道，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你那点儿地痞流氓做派呢？拿出点来，充充男子汉好不好？”
　　盖尔仰着头，望向天空，过了好久，才缓缓道：“大人你说得对，揍完了艾隆，我开始想和他做朋友了。”
　　“盖尔，我突然间发现，”夏虫斜着眼睛，一脸鄙视，沉声道：“你心里住着个小女生，‘嘤嘤嘤’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