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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鸣弦战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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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想到,杨子牧竟在此时,在今日的残宴之上。
  再一次,奏响起了新的乐章。
  昂扬跃动的曲调,在楼阁间飞扬,鲜活生动的幻景,于众人脑海里跃动。
  此曲一开始,便是这般纷繁。
  将最饱满的活力,用指尖的筝弦颤动,丝丝毫毫的展露。
  一弦一柱,触人心弦。
  一拨一弹,勾人思涌。
  并且,也就在此时,就在所有人的心情,皆随着筝曲变化的同时……一声刺耳的搓刮之声,却是骤然撕开了温宁!
  接着,犹若噪音,但又这般拿捏人心的狰鸣,不断从琴弦间迸现。
  扫摇四点、密摇、扣摇、刮奏。
  一系列现代技法,在这六百年前的筝琴间,散发着扣人心魄的魅力。令所有的聆听者,皆被扯入了那番幻境。
  嘶吼的狂风,被琴弦所模拟着。
  顽强的反抗,由乐符所推动着。
  此时此刻,似乎所有人的眼中,都幻觉般闪过了,那真切的画面:
  狂风中,有人不甘的咆哮着,有人奋力的反抗着,更有人怒吼的傲立着……任由疾风摧残,但内心最深处,却依旧刚强如故。
  正如……如今的杨子牧!
  虽然在明面上,而今的他,还并不足以违逆,所谓赊刀人的安排。
  在内心深处,杨子牧却也从未选择放弃。
  此曲,便是他的心声。
  而此声,又是最斑驳的炫技。
  下一刻,刺耳已化作悠扬,湍急亦变为明朗……虽然乐章的节奏,还在不停的加速,飞旋的乐点,也是愈发的密集。
  然而密集之中,带来的却并非压抑,而是最灿烂的反击、最飞扬的搏斗。
  琴音,越奏越急。
  意蕴,却愈战愈勇。
  一气呵成般,最终达到了某种顶峰。
  继而,灿烂的爆发为,雨过天晴的温宁,风后斜阳的柔丽。
  昂扬再起,纷繁依旧。
  炽烈的狂风,竟永远的消散在……每个人的心底!
  ……
  一曲鸣罢,无限沉寂。
  如果说《千本樱》,乃是杨子牧最初的心动,是他学习古筝的契机。那这曲《战台风》,则是杨子牧涉入此道后,最惊喜的一份发现。
  此曲,乃古今的交界。
  王巽之先生,在建国之初,率众完成了乐法改革。
  而其女王昌元,则藉由这份革新,创作出了这一曲……气势磅礴、紧张激烈,却又优美抒情、律动鲜明之曲!
  并且,此曲同样乃杨子牧的心声。
  穿越以来,所有的压力,尽数被他注入其中。最终化作了,那惊人的尖啸,也同样促成了,那华美的蜕变。
  下一刻,沉寂的人群中,终于有第一人,发出了赞叹。
  却是应如是,正从帘幕后走来:
  “一曲《千本樱》,已然是惊世骇俗,谁知道逐之……竟还藏着这样的曲子,从来不曾拿出……难道是,担心我们无地自容!”
  无地自容,自然是玩笑。
  就算到了现在,杨子牧的技巧,也依旧弱于应如是太多。
  然而,就算这样,应如是语义里的盛赞,却也谁都听得出来。
  杨子牧闻声,也不接话。
  反而颇为正经的,郑重强调道:“此曲名为《战台风》,并非是我所创,作曲者乃是名家王昌元。”
  “今日此曲,乃是借旁人手笔,寥表自己心意。”
  事实上,就包括那千本樱,杨子牧也不太乐意于,被误解为自己所作。
  不过,那首曲子,如今也无法辩解。
  但至少,这曲《战台风》,他可不敢再继续据为己有。
  虽然……
  这份解释,似乎也没人相信。
  毕竟,如此惊艳革新的曲子,若非是创了《千本樱》的他,当世又还有谁能作出?
  一时间,场间的姑娘们,竟也大起了胆子。
  纷纷求教于,此曲到底如何弹奏。
  杨子牧无奈,只能再道:
  “心意已表,残宴冷尽……今时今日,也算了了杨某一桩心事……此后,杨某也将暂离京师,只能辜负诸位姑娘了。”
  这话,无疑才真正令众人一惊。
  谁也没想到,杨子牧在一曲鸣奏后,竟立刻扬言离京。
  并且,更是这般突兀决绝。
  只不过,如今的杨子牧,在说完此话后,便也不再继续多言。起身谢过借筝者,便已然告辞离去。
  这场怪异的宴席,也终究落下了帷幕。
  虽然……
  ……
  “那厮要离京?”
  离宴后的丘薛二人,自然并未立刻分别。
  并且,他们二人的眼线,也仍旧盯着桃源居,注视着杨子牧、在那之后的举动。
  故而此时此刻,当杨子牧于奏乐后,赫然宣布将离京。
  丘桓与薛川,却是彼此都惘然着。
  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毕竟,杨子牧拒绝交好的态度,已然是那般强硬……谁都以为,他在那番扬言后,会立刻做出报复。
  但谁料,他竟转身便要离京。
  就好似……是畏惧于权势,只能暂且的退避!
  “战台风?”
  “能够奏响此曲,他怎么可能会逃?”
  “并且,事到如今,我们本就动不得他,他又为何要逃?”
  “除非……他离开京师,本就不是逃避,而是为了……要让我们二人,在他再度归来时,付出更大的代价!”
  丘桓的眼神,愈发凛冽。
  而一旁的薛川,心中也是大为惊异。
  “丘公子是说……那件事情,他已经察觉到了?”
  “可是,以那件事情的隐秘,几乎可以说,已经是万无一失。而寻常日子,你我两家,也是极少走动。”
  “他杨子牧,又是如何知晓的?”
  丘桓闻言,同样陷入沉默。
  显然,他也想不明白,杨子牧的这通反应,又到底是为何。
  不过,就算如此。
  就算如今,他也并不清楚,杨子牧究竟想干嘛。
  但最起码的防备,却是不得不做:“我会派些人,跟上他离京的脚步……去确认,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至于说那一边,我也会赶在他之前,提前做好准备。只要拿不到把柄,就算他是锦衣卫,也动不得我们。”
  “所谓锦衣卫,虽号称监查百官……但在陛下眼中,也只是猎犬罢了,陛下若无决意,他自然动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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