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酒后

　　风间树、斋藤飞鸟与西野七濑目送载着白石麻衣与桥本奈奈未的出租车远去，它消失在灯红酒绿的转角，风间树与其说是目送，不如说只是把目光投向那里而已。
　　他拒绝了二人担忧的想照顾他的想法，在隐隐感受到自己的胃部和大脑渐渐不受控制之后，他总觉得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无疑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和沉默的西野七濑更为安全一些。
　　风间树捂着额头，靠在一旁的墙上一次又一次的发出痛苦的低吟，斋藤飞鸟抿紧了嘴巴，想要摸他的额头却始终未敢伸手，在空中停留一会儿之后便忽然收回到腰后，暗自攥紧了拳。
　　西野七濑正犹犹豫豫的朝街上招手，可是路过的出租车皆是载了客人的，她有些沮丧的转身，看见风间树一脸不适的样子正要上前，忽然就对上斋藤飞鸟静静盯来的耐人寻味的眼神，好像隐含着一丝丝不善。
　　她倔强的与飞鸟对视了许久，接着不发一语的转过身拦车。等到一辆空车是五分钟之后的事情，西野七濑因温度而大汗淋漓，刘海和鬓角早已被汗水沾湿，她急忙让车开进来一些，同时转身朝着风间树走去。
　　三人站到一起，风间树被强制性带上帽子和口罩，被两人扶着手臂，慢慢走向车。
　　“飞鸟为什么不过去。”
　　风间树醉醺醺的说了句，声音被口罩遮挡后显得含糊不清。
　　斋藤飞鸟昂起头，煞有其事的说：
　　“我答应了娜娜敏和麻衣样说要照顾你。”
　　“可我有娜娜赛了呀……她就住我隔壁呢。”
　　风间树随意一说，可是两人却是认认真真听了去。斋藤飞鸟咬着牙，不忿的看了眼忍住笑意的脸红红的西野七濑，手中逐渐用力，可风间树好像毫无感觉，她自己反倒手酸起来，她心中忽然漫开一股酸涩，便松开手小声的说：
　　“那我不管，反正，反正是这样的。”
　　风间树笑了下，没在意她的小性子，眼神已经模糊，看不清斋藤飞鸟的表情了，他转而问道：
　　“也住目黑吗？”
　　“呃……嗯。”
　　斋藤飞鸟长长的拖着声音，眼睛左转右转，勉强闷闷的应了声是。
　　风间树咕哝一句：
　　“那待会儿还得送你回去……麻烦。”
　　斋藤飞鸟心中不满却不敢发作，只是腹诽着：
　　“送我就麻烦了。”
　　进入车里，斋藤飞鸟执着于副驾驶，风间树被西野七濑推进后座，他被凉爽的空调包围住，便闭上眼睛无意识的呻吟起来，在后座上重重倒向车玻璃。
　　头颅撞击玻璃的闷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唯独风间树毫无感觉似的闭上眼睛疲惫的呼吸。
　　报了目的地之后，车子启动，司机相当好奇的盯了数次后视镜，暗自啧啧称奇，西野七濑眼睛不时朝向风间树，犹豫片刻，费力的将他沉重的躯体朝自己拉来，风间树感觉到西野七濑肩膀的瘦弱与灼热，轻轻一吸便是一股香水化妆品与轻微汗味结合的气息。
　　风间树在她的脖颈间扭动几下，寻找一个舒适的区域。她的心在猛烈地跳动之后趋于平稳，肩膀上的瘙痒感和重量让西野七濑感到一股奇妙的安心感，她浅浅的笑着，接着她伸出手，轻轻将风间树垂下在胸口的头发挽起至他的耳后，继而在他耳畔轻轻说道：
　　“待会我送飞鸟回去吧。”
　　斋藤飞鸟听见动静之后突然扭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她沉下一张脸，嚅嗫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只好迅速转过头。
　　“两个女孩子不太安全吧……还都未成年。”
　　风间树微微睁开眼睛，看向斋藤飞鸟的方向，旋即闭上，口中含糊不清的说。
　　“没有哦。”西野七濑认真的说，“我跟飞鸟的未成年还是不一样的，我已经18了，飞鸟还是初中生呢。”
　　沉默之中，副驾驶上的粗重的呼吸声尤为响耳。
　　风间树失笑道：“也是。”
　　听到这句，斋藤飞鸟彻底炸了毛，转身说：“哪来什么差别不差别的，没到20都是没成年！”
　　“嗯……待会到了目的地如果还需要去哪的话我是没问题的，安全大可放心。”
　　司机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不愿意放弃这个挣钱的机会，余光看了眼斋藤飞鸟之后便说道。
　　“那……”
　　“不用！”
　　斋藤飞鸟皱起眉头看了眼司机，随即轻声道了歉，神色却依旧不善。
　　“娜娜赛。”斋藤飞鸟下定决心似的忽然问道：“今天晚上住你家可以吗？”
　　“啊？”西野七濑一听，惊慌的看了风间树一眼，接着犹犹豫豫的说：“可以是肯定可以，只是也没有洗漱用品，和合适的……衣物什么的。”
　　“没事，明天早点起来回家就行。”
　　斋藤飞鸟认定了这件事，她摇摇头说。
　　“那行吧，就是要委屈你一下了。”
　　西野七濑柔柔的说道。
　　风间树好像在她肩膀上已然半梦半醒，西野七濑直到肩膀发麻也没有叫醒他，而是咬牙支撑着。
　　车内陷入可怖的沉默之中，司机的眼神时常在后视镜和斋藤飞鸟之间游移，这让她很不开心，无名的焦灼与烦躁在心中搅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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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点，小心点。”
　　一到地方，风间树便自动醒来了，他从来就没睡着过，只是那种气味让他感到安心。此时眩晕感消失无踪，而接着却是急剧的疼痛，他头疼欲裂，低吟出声，付了钱之后出了车门，西野七濑紧张的想要扶着他，他道：
　　“没事了，就是头很疼。”
　　“那我，我去买点药吧？”
　　风间树虚弱的说：
　　“我好像还有，什么药都有一点。”
　　斋藤飞鸟沉默的怀疑的看着他，欲言又止。接着三人上了楼，西野七濑却没有直接开门，而是跟着风间树进了他家，斋藤飞鸟犹豫一会儿，亲眼目睹了两间房的距离之后，跺跺脚也跟了进去。
　　“我找找……”风间树拉开柜子翻找几下，接着无功而返，他怅然地说：“吃光了。”
　　她扭捏一会儿，迟疑地说：“那我去买点给你备着吧？”
　　风间树想了下便答应下来，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无论如何算不上好。于是西野七濑匆匆跑出门，风间树躺在沙发上，斋藤飞鸟坐在一旁的座椅上，正一脸讨好的小声的打着电话。
　　开了空调他却仍觉得燥热无比，他慢慢从沙发上挪动到地板，整个人贴在了地面上以享受片刻冰凉。
　　冰凉能平复一时的疼痛，接着却像是瓶子里猛然注入的水一样，巨量强烈的痛感让他一瞬间弓起了背，在地上颤抖着扭动起来。
　　斋藤飞鸟目光原本就有意识的看着风间树，看他趴在地板上还以为能看见他出洋相，可现在她很快慌了神，匆匆挂掉电话小跑两步跪坐到他身旁，只敢伸出指尖轻点他两下，慌忙无措。
　　风间树脸都涨红了，他低咳两声，又觉得胃开始变得不舒服，他勉强说了句：“没事，别在意。”
　　斋藤飞鸟闻言无语，说：“还说没事，你刚刚跟一只锅里的虾一样。”
　　“这么狼狈吗？”
　　见风间树好转一些，她哧哧笑出声道：“是啊。”
　　而风间树这时不知为何细细的端视着她，她发现这一点后有些不自在的扭过头，慌张、尴尬和莫名的羞恼均有，风间树因酒精而变得酡红的脸和闪烁着的细长眼眸竟有些勾人的意味，他勾起唇角，略带感慨的说：
　　“飞鸟越来越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