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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寂寥的天空。寂寥的颜色。
黄昏。黄昏后。
戈薇和戈叶蓝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干燥的风吹起沙子吹的脸疼。
街道上人星凋零，偶尔走来几个人，也走过去几个人。
店铺的灯懒懒洋洋的亮着。几个男人坐在一棵大榕树下喝酒，地上摆满了白色的盒饭，他们在那里夹菜。
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孩子在空地上打羽毛球。那个男孩一跳一跳的样子引的女人开心的笑。
高楼上一个窗子被一只细细的手关上了，然后又被打开了，那只手勾走了窗外的一件衣服然后又关上了窗户。
一只黑色的猫沿着墙角溜走了。
人们像空气里的尘埃一样浮动着。
茫茫的尘世，那里是众生的归路呢？
“现在几月了？”戈薇突然问。
“不知道。”戈叶蓝回答说。
这一问一答后又开始沉默了起来。
很久。很久。
“蓝姐。其实你刚才根本用不着给他们下跪。”戈薇说。
戈叶蓝瞧了她一眼，将拿在手里的书包劈头盖脸一下子砸了过来。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这是为了谁啊。”
然后就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骂声扑了过来。
戈薇任由戈叶蓝抽打着自己，她确实很爱她，戈薇用手捂着脸。
走过的人们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发出异样的声音。
戈薇记忆里在那个黄昏，她捂着脸，透过指尖看到戈叶蓝悲愤而扭曲的脸，大颗大颗眼泪从深黑的眼眶滴落，在干燥不知月份的风里吹成白色的长线。
她确实是很爱她。仅仅是因为她说自己不想上学。
288
不知月份的操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呲啦呲啦的广播刺耳响动着。
教导主任在操场高台上架了一个台子，台子中间立着一个麦克风。
教导主任身边站着戈薇。戈薇心在抖，即使面对杀生丸那样的妖怪也没有那样害怕。
教导主任咳了几声嗓子：“真是太糟糕，我们学校出来那样的事情想必你们已有耳闻，青春，早恋，流产。厕所大量的血，足足流了一个毫米厚。”
教导主任指着戈薇：“她差一点就死在医院了。她就是你们的反面教材，与人发生性关系，怀孕之后吃药流产。”
他的声音犹如往火炉里加旺火一般，台下学生像是被烧开的水，冒着泡泡，发出声音。
戈薇的目光朝丛林一般的人群瞧去，惊讶的，鄙视的，嘲笑的，叹息的，同情的，还有冷漠的脸。
最后她的目光投向了王洛。
他的目光从远处望过来，很远很远的地方望过来，犹如穿越的长江和大河。
悲凉的感觉，像是在看一个无法挽回的孩子。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像一面落入水中的镜子。
教导主任将戈薇的劣迹一点一点说出来，那声音呲呀呲呀的响。
突然教导主任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他拍了拍手里的麦克风，用嘴巴吹了一下。
坏了。
然后他开始去检查线路，不一会他面色沉重的站在台上说：“谁。是谁剪短了麦克风的线。”
戈薇缓缓的蹲了下来，对一个女生而言，她确实是再也受不住那样的声音了。
放学的时候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戈薇无精打采的将书装进书包。
戈薇从后门走出教室的时候，王洛正好从前面走过来。他们擦肩而过。
王洛突然停下来，抓着戈薇的手说：“一起回去吧。”
戈薇拂开王洛的手，王洛还想说什么。看见戈薇朝楼梯下站着的寒小冷说：“我们一起走吧。”
王洛看着戈薇消失的背影，心隐隐作痛。感觉什么都没有了。
像是一阵大风吹走了心中所有的云，心空旷凛冽的发痛。
这种感觉像是心田上长出的稻子，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