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卖画

　　陈泽在整理画具的时候，柳七七就在一边欣赏陈泽挂在对面墙上的画作。
　　柳七七环顾陈泽的这个小玻璃房，墙上有许多陈泽画的抽象的非抽象的画，最大幅的画作是酒吧老板娘娜姐的画像，而且大多数的小幅作品也是娜姐的。如果不是知道娜姐是陈泽的资助人，柳七七甚至都怀疑陈泽暗恋娜姐，当然这个拍马屁的嫌疑是免不了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颇有些醉意的青年，拥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妹子推开了玻璃门进来了。
　　“少爷，这里的画师手艺不错，是这个酒吧的特色，来这里，不到这里来玩一下，都不嗨。”那个面容姣好的妹子对颇有些醉意的青年道。
　　现在这个时代，还有被人称为少爷的，引得陈泽投来感兴趣的眼光打量来人。
　　妹子没有柳七七漂亮，却也有中上姿色，打扮十分潮流。这个叫少爷的青年，脸上却写满了桀骜，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但看穿着打扮十分考究，嗯，是个有钱人，陈泽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年头的有钱人中多有被钱烧坏了脑子的，做出一些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青年颇有些醉意，他揉了一把脸，用手指着陈泽淡笑道：“你就是画画的吗。”
　　陈泽正要回答，青年却看向了柳七七，脸上充满惊奇的笑道：“哟，这里竟还有一个极品，哈哈，小姐姐，我请你喝一杯如何？”
　　“她是我妹妹，她不喝酒，谢谢。”陈泽不太高兴的插话。柳七七却是自然的退到陈泽的身后，一幅享受被保护的样子。
　　“那真是扫兴啊。”青年找了个椅子坐下，问着画作的价格。
　　“素描肖像三五百，油画小幅最低三千，看画到什么程度，收多少费。”陈泽面无表情道。
　　“三百？三千？”青年提高了声调。
　　“是的。”
　　“哈哈。”青年不屑的笑。
　　青年和带来的女伴一起笑，莫名的笑。
　　这是赤裸裸的嘲笑。
　　陈泽道：“你们笑什么？说出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我听说你们画画的，要么是画照片，要么是让人摆一个姿势半天不能动，是不是？”青年不屑道。
　　”一般情况下画肖像画确实有这样的要求，但我不用，你只要坐在这里就行，没有其他的任何要求。“陈泽淡淡道。
　　“我可以随便动吗？”
　　“可以。”陈泽点头。
　　“有意思，那来吧。”青年道。
　　“先给钱。”
　　“小倩给钱。”青年指挥着身旁的女伴。
　　女伴在自己的LV包里掏出一叠钱笑着放到了陈泽面前的桌子上。
　　陈泽望着钱，大概有二千块左右的样子，反问：“老板要画什么？”
　　“素描肖像。”青年傲然道。
　　“素描肖像不要这么多。”
　　“你刚不是说，给多少钱画到什么程度嘛，就画这么多钱的素描肖像，有没问题？”青年舔着嘴唇，笑的邪魅。
　　“你开心就好。”
　　陈泽拿出画板，铅笔包，素描纸。
　　用夹子将素描纸固定住，拿起铅笔然后望着青年却并没有马上动笔。
　　“有本事你别望着我啊。”青年笑道。
　　陈泽道：“不观察一下你的特点怎么画呢，你说是吧。”
　　青年道：“我不会保持一动不动给你画的。”
　　陈泽道：“你随便动，我画我的。”
　　“如果画的不好，你会死的很惨的。”青年笑着威胁道。
　　陈泽面无表情，认真了起来。
　　当陈泽认真的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大多都会是这种表情，他画画的时候总是很容易专注。
　　柳七七颇为欣赏的看着陈泽，她喜欢他画画时的样子。
　　画素描肖像画，模特乱动，自己半画半默写的状况，每个学过画画的都经历过，特别是经历过美术高考的美术生。
　　但是这种情况下能画的好的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起码以青年的个性，如果画的不像他的话，他是不会认账的。
　　其实大多数人根本不是很清楚自己真正长什么样，无所谓像不像，外行看个大差不差就行了。经常会有外人觉得像，但本人觉得画的不像的情况，特别在女人身上，这种情况尤其多，毕竟大部分女人都活在美颜里。
　　陈泽却不想给这个青年半点挑刺的理由。
　　陈泽拿起6B铅笔开始起形状，画着青年的大概轮廓。
　　然后快速的确定青年的五官位置。
　　整个过程中，青年一直在和他的女伴打情骂俏，陈泽手中的铅笔时快时慢，偶尔停顿，看着青年，各种捕捉。
　　陈泽画的是正面，这种情况这种角度虽然要画的多，但是却也最稳妥。
　　陈泽取巧画了光影素描，没有画结构素描，这样成画的速度更快。
　　用8B开始铺青年的发型，将青年的寸头以一种很快速的速度铺出来大片的淡黑颜色。
　　然后用力，将某些地方加重加深，分出层次。此时柳七七站到了陈泽的后面开始观看，没有出声。
　　画五官的时候，陈泽站了起来。
　　走到了青年的身边，边盯着青年边画。
　　陈泽一看青年，青年就闷闷的扭过头去。
　　陈泽连忙转过来继续盯着青年。
　　来来回回盯了几次之后，青年开始不爽了。
　　“你看够了没有？”青年被陈泽盯的浑身发毛，要发火了。
　　“好了。”陈泽将五官的大致结构确定了之后，就开始往后退，用8B铅笔在脸的结构上画了几个非常非常粗的线条。
　　陈泽重新坐下，在铅笔包里拿出一只4B铅笔就开始快速的铺线条。
　　“七七，帮我削两支4B的铅笔，两支2B铅笔，2B的铅笔削尖一点。”陈泽头也不回的指挥着七七。
　　柳七七没有接触过绘画，不知道铅笔还有这么多种类，她只知道2B铅笔，当初考试时都是用这玩意涂答题卡的。
　　好在七七聪明，在铅笔杆子上看到了各个铅笔的各种B的标识。通过对比，B前的数字越大，铅笔的芯越粗。
　　七七开始削铅笔，她不太懂绘画，只见陈泽的画板上的画，现在可以说一团乱麻，各种的线条乱七八糟的，勉强看起来像一个人。
　　她不太懂陈泽是画的何种狂放的画。书法有狂草，难道画也有狂画？
　　陈泽的拇指和食指基本不动，手腕保持一定的频率摆动，机械的用4B铅笔在画着如印刷版的线条。
　　刷刷刷。
　　又刷刷刷。
　　熟练又机械。
　　“4B铅笔，两只都给我。”陈泽头也不回的朝着柳七七伸手。
　　很快，陈泽的手停了下来，七七一直在盯着陈泽的画板。
　　此时陈泽画板上的画还是不像人，就像一个黑不溜秋的黑鬼。
　　陈泽此时将手中的铅笔丢在一边，拿出硬橡皮和软橡皮开始擦拭起来。
　　光影素描，画的就是简单的结构加上黑白灰。
　　而陈泽的画法，之中的白是要用橡皮擦拭出来的。
　　简单点来说，他要在基本上灰色的画面上，擦拭出来光感的感觉。
　　一下一下又一下，如一个耿直的匠人开始大面积的刷白。
　　很快，青年的样貌在画纸上呈现了出来。
　　柳七七看到这里，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感叹神乎其技。对于不懂画画的她来说，确实觉得蛮神奇的。
　　但这其实都是基本功罢了。
　　“2B。”陈泽再次朝柳七七伸手。
　　“啊。”柳七七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不是叫你，给我铅笔。”陈泽笑了一下。
　　“哦哦。”柳七七翻着白眼，连忙应着，递给了陈泽已经削的很尖的2B铅笔。
　　陈泽拿着2B铅笔开始细细的雕琢一些细节，画着偏细，又类似于无的线条。
　　很快，画成。
　　陈泽在画的左下角签名写上日期。
　　“画好了。”陈泽没有深呼吸，柳七七却深呼了一口气。第一次当陈泽的助手，觉得还蛮有意思的，甚至还有点紧张。
　　“我看看。”青年的女伴忽然高兴的跑过来看陈泽画成什么样。
　　“张少，他画的很像你唉。”女伴高兴的叫着，叽叽喳喳的像一只春燕。
　　“拿来我看看。”青年躺在椅子上，动都懒的动一下，对于陈泽的画无动于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