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庆祝新生

　　山城的各家餐厅要说有什么特色，那么非得说名字不可。
　　也许有人说，味道不同。不过每个地方的特色美食，味道自然不同，算不得特色。
　　正如滇省之汽锅、粤省之盐焗，山城之饭馆之名字也算一大特色了。
　　特点就是土、接地。
　　什么老舅子火锅、眼镜烧烤、胖二娃面馆。
　　这家饿得慌干锅王也是如此，直击灵魂的名字掩盖不了香飘四溢的香味。
　　也算得上远近闻名了，刚到饭点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坐满了。
　　于家三人找到定好的位置坐下，点了两锅，又叫了几瓶冰镇啤酒。
　　总算回归正常生活，一家人不禁有些感慨。不过四周人声鼎沸，耳目混杂，却是不好谈论。只好将话题转到于森的大学之上。
　　于森这次超常发挥，本来成绩只是中上，在这个山城只能算中流的高中，这种排名按往年情形一般就是在能上重本与不能上左右浮动。
　　要是成绩极好，自然不用担心；要是极差，也就罢了。就是这种不上不下的成绩，为填报志愿操碎了心。
　　好在分数线一出来，却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最后被沪市的沪市海洋大学的计算机学院录取。
　　于爸是老牌中专生，于妈也是中级师范生，也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小知识分子了。再加上七十年代生的人，成长于开放的八十年代，对于知识尤其的尊重。于森能考上重本，对于于爸于妈来说甚至比家里年入千万都有自豪感。
　　前几日，于森还没有变回人形的时候，通知书就到了。一干亲朋好友早就撺掇着要庆祝一番，可是于森又变成熊猫人了，正在赚赎身钱呢。一家人只好解释说于爸生意上的一个伙伴出去进货，于森蹭人家的货车去当背包客了。
　　最近为了攒钱，一家人连轴转，也没什么空余时间。
　　现在终于不用急迫的攒钱，房子也不用卖了，于爸的汽车用品店也不用盘了。心里面总算放下一块大石头。
　　等到干锅上座，啤酒满上，于爸端起酒杯；“来，走一个。庆祝我们家新的开始！”
　　碰了杯，三人一饮而尽。
　　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熨得全身都舒坦了。
　　于爸感慨地说；“唉。这个事总算弄完了！也是不容易啊。你现在也长大了，这几天表现也像个成年人了。以后做事情多想哈，不要再像这回，万一弄不回来，你以后怎么办嘛，”
　　“晓得了，爸。我以后会多想下的。这回是我不对，有些冲动了。”这些天，爸妈为了于森早日恢复，东奔西走，为了早日凑够钱，又担心实情外泄，一切都是亲力亲为，觉都没睡几个好的。
　　于森都是看在眼里的。一时不禁有些讪然，心中又有些感动。
　　“以后你就一个人在沪市去读书了，楞个远，我们两个也不能像在家里面管你。凡是要多想，有什么困难给家里面打电话，别一个人撑着。最重要的，事情别泄露出去了。
　　你是你妈肚子里头掉出来的，我们两个又只有你一个娃儿，不会害你。其他人就不好说了，知人知面难知心啊。
　　远的不说，你三叔跟我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又是亲兄弟，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裹起钱跑了，不是怕你奶奶受不了，我早就把他告了。”
　　这是十多年前，于爸国企下岗，补了些钱，跟他三弟于老三合伙做家具生意。于老三拿了钱说是去粤省进货，却是一去不回了。要知道，于老三可是一分没出，出的身股。钱是于爸的下岗补偿和于妈的嫁妆。
　　后来，于妈回娘家去东拼西凑又借了些钱，才把现在的汽车用品店开起来。这事情经常被于妈拿出来教育于爸，于森也是耳熟能详了。
　　于森点了点头；“三叔那个事情我也晓得。”
　　于爸说：“哪怕耍女朋友了也不要说，莫说女朋友，结了婚的现在离了的都不晓得有多少。”
　　于妈补刀：“是的。你看你爸爸那边表舅爷家的女儿，都离了三次了。这回都第四回结婚了。还好意思请客，也不晓得哪里来的脸皮给我们发请帖！
　　这个事情就限于我们一家三个知道。我晓得你跟你奶奶和外婆亲，但是也千万别说。我们两个都是兄弟姐妹几个，你奶奶和外婆晓得了，又想一碗水端平，有几个人什么德行，你也晓得。以后起来了，我们多经济上多帮下也就是了。”
　　“妈，我晓得了。我出去绝对不给别人说的。这种事情自家晓得就行了嘛，别人知道了不是给我们倒添些麻烦出来。”
　　爸妈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很久。
　　正在这个时候，于森被人从身后一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叔叔阿姨好！”
　　于森转身一看，原来是同学康和。
　　他家住在隔壁小区，两人因为住的近，关系尚可。属于假期会约到一起去玩的。
　　“今天才到的家，正准备明天叫你们出来玩呢。你这也是出来吃饭？”
　　“是的，二逗他们几个在里面。走嘛，一起去嘛。”
　　少年心性，有朋友召唤，心就飞过去了。
　　于森看看爸妈，又觉得把爸妈两个留在这儿不太好。
　　于爸看出于森的窘相，赶紧说；“去嘛，去嘛。别管我们，我们吃完了自己回去就是。你跟朋友去耍。”
　　“那，爸爸妈妈我走了哦。”于森嘴上说走，眼睛却把爸妈看着身子不动。
　　“看着我们做啥子，去啊。”
　　“身上分钱都没得，还是给我给点啊。”
　　“哦！”于爸这才恍然大悟，这几日于森就在家穿个围裙四处溜达，也没有用钱的地方，所以也没有向爸妈要过钱。再加上这赎身的一百万多半还是于森的功劳，于爸于妈这几天下来已经将于森当成了能自己挣钱的经济独立人士了。一时竟然没有想到于森身上一分钱都掏不出。
　　于森能挣钱了，这几日又是大笔大笔的款项进出，于爸也变得大方起来。掏出手包，上午采购没有用完的百元大钞还有一扎整的，从中抽了一半递给于森，叮嘱道：“这是你去大学前的，都在这了。自己计划着用。”于爸会计出身，家里面的公共资金都是于爸管着。
　　“嗯，晓得了。那我走了哦。”
　　“晚上别玩的太晚，早点回来。”于妈也叮嘱道，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我给你转点，你把现金给我，身上太多现金不安全。”
　　于森抽了几张，剩下的都给了于妈。
　　离开后，康和有点羡慕地看着于森，“叔叔阿姨真好，这么放心你。我妈恨不得每一分钱都要报告去向。”
　　于森笑笑没说话，‘叮咚’手机转账也来了。
　　‘牡丹花’向你转账‘10000.00元’。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点了接收。
　　哟呵，这还都不差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