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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致无涯岁月里的爱与梦 / 1998年 1月 二 下

1998年 1月 二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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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做好自身卫生却想要逃脱的同学,被抓到后的惩罚是打扫那天午餐后的食堂,另外还要在别人午休时站在升旗台下忏悔。
  但加上顾冬季西私自斗殴,两人打扫完整个食堂后,直接被叫到年级主任处训导。然后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站在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门前忏悔。
  “忏个毛线的悔。”顾冬背着手,低声咒骂。
  “张主任,”年级主任姓张,名淳华,不过大家都喜欢叫他春花。“我和他真没打架。不信你去找食堂阿姨。”季西还在做徒劳的解释。
  “食堂阿姨已经回家了,你让我去她家找吗?再说了,没打架?那刚刚算什么。”
  “刚刚?”——“刚刚”就是顾冬和季西站在门口无聊,开始你一句我一句闲扯。也不知道哪句话就触怒了对方,两人就把从去年还没打的架拖到在年级主任办公室的门口发泄。
  话说多了就会出事,果然就出事。而且两人这几天正处于说几句话,就想干一架的状态中。他们本该注意的,可还是发生了,而且是以一种最糟糕的形式发生。
  他两都知道这场滞留在去年的架是一定要打的,即使对方都一忍再忍,但明显到了最后还是没忍住,可谁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年级主任办公室门口打起来了。
  之前在食堂打扫卫生,屡屡想打屡屡被食堂阿姨拦住,所以那是真的没有打架。可是,到了这里,年级主任不但没拦着,还在里面端坐看的津津有味。
  说没打,谁信啊!
  “我…我们就玩玩,开玩笑呢!”季西也觉得他的托词苍白,赔上笑开始乱说。
  春花当这个主任也有一段时间了,对这年龄段孩子们的小心思,一眼就看穿了。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就等着他们承认错误。
  季西被春花慈爱又恶心的眼神盯着,着实不舒服,但又不想马上认怂。于是看向身边的顾冬,开始为他的“胡言乱语”找后路,“嘿嘿,你说是吧!”
  “靠!”可能还没从刚刚的战斗状态中脱离,顾冬条件反射地闪开季西伸过来的手,抬头便对上季西错愕的表情。
  对不起啊!兄弟。
  顾冬愧疚不已,但心声是听不见的。所以,此时此刻的季西是真的想把顾冬按在地上一顿暴打。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啊?说呀!”春花终于等到了“契机”,开始嚣张,“你们这些孩子,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对不对?打架是开玩笑的吗?”说着,还一人一个“板栗”。
  “真是太不懂事了!胡说八道半天,你们当我是傻子吗?”春花兴奋了,开始对季西和顾冬的平顶头轮番拍打。“我让你们打让你们打,爽吗?好玩吗?还打吗?……”
  “报告!”洪亮的声音从春花背后响起,吓得春花一哆嗦“哎呀妈啊!”
  “主任好。”声音的主人毕恭毕敬的弯腰鞠躬,语气里满是小女生的乖巧。
  春花被这么一吓,也不打了,主要还是手麻。反观顾冬季西,两人像没事一样,摸摸头上的灰尘,倒是很期待他们的救世主到底是怎样的女孩。
  “有、有事吗?”春花吓得的确不轻,说话都带颤音。
  “交一个东西,”女生这才直起身板、抬起头、递上东西、迎上微笑:“我是二年级八班的南宫囡甜,这是我班安媛的反省书。”
  安媛班上的。顾冬听到这里,又往女生的方向多望了几眼,这才发现女生一直在偷看他。突然不好意思,顾冬连忙收回目光。
  “反省?”春花年龄大了,记性不太好。
  “呃——就是元旦晚会那天……高二(8)班的安媛……”南宫囡甜有点不方便明说,但还是尽量唤起春花的记忆。
  “哦哦哦!知道了。就是喜欢蔺希川的那个谁嘛。诶?怎么是你,不是那个谁——拉远,来交这东西吗?”
  把安媛听成“拉远”,看来春花不仅记忆力有问题,耳朵问题也很大。顾冬和季西听了,都在春花的身后努力憋笑。
  “主任,女孩子是很害羞的,况且还是这事,对吧。所以才叫我来的。”南宫囡甜倒是很不在意其细节,只想给春花解释。
  “害羞?当时怎么不害羞啊,交个东西都不敢,你叫那个拉远来见我。”春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执迷不悟。
  “主任,不是拉远,是安媛。”实在不能忽略了,南宫囡甜很是尴尬的指出春花的错误。
  “什么?”
  “是安媛,平安的安,名媛的媛。”顾冬自觉地接起话茬,完全不顾春花向他投来的杀人般眼神。
  最终,安媛的反省书敲上顾冬的脑袋,顾冬才噤声闭嘴。
  “诶!你真不记得我了?”
  最后,春花重新坐进办公室,南宫囡甜被要求离开,临走前却小声问顾冬。
  顾冬正郁闷被敲没说话,季西帮他回答:“不记得,那天晚上他早就喝过去了,哪还记得你。”
  “可,可你还非拉我唱歌来着。”女生似乎很委屈,顾冬懒得管,季西很负责地照顾女生的情绪:“这算什么,他还抱着我要亲嘴呢!”
  玩笑开过的结果就是——季西的屁股挨了顾冬一脚。然后季西用“恩将仇报”的怨恨斜视顾冬,顾冬则对女生开了金口:“是安媛叫你来的吗?”
  “的确,你那天晚上喝疯了,不然怎么会说出那般惊天动地的告白啊!”南宫囡甜没有直接回答顾冬,反而说些他觉不可思议的话。
  可顾冬来不及问她,女生便挂着狡黠的笑,退着步子,离开了。
  
  这“救兵”的确是安媛搬来的,不过一开始却是“救兵”自荐去拯救顾冬季西的。
  “你就这么看着,不去帮忙?”破天荒在写作业的安媛,突然被身后声音吓到,惊得笔都掉了。
  刚要弯腰去捡,却被声音的主人抢先一步。安媛抬头,笔就递到了眼前。
  “救不了。”
  说完,安媛拿过笔,准备继续攻克几何证明。
  “我可以啊!”那人不死心,坐到安媛的前桌,趴在安媛的桌面上。体啊椎啊已经够让安媛心烦了,现在又来这么一个磨人的小妖精,安媛真想破口大骂。
  但,自己和她——南宫囡甜是真不熟。平时在班上,她当她的傲娇小公主,安媛做自己的地痞小流氓,两人互不打扰。
  可谁会知道,今天她居然会为了顾冬季西的事来找安媛。安媛她也吓了一跳,但看在同学几年的份上,不揭穿不撕破,可那妖精却来劲了。
  “喂!你不是和他们玩的很好吗?你这样做太不够朋友了。”
  “小姐,”安媛忍无可忍,把笔拍到桌上,其发出的声音足够把对面的妖精吓到娇躯一震。“我和他们是很熟,但我和你好像不熟吧?少管闲事行吗!”说完,安媛又拿起笔埋头作业,其实是做不下去的,只是不想和那妖精继续纠缠。
  “好啦好啦!不就是平时没有请你吃饭逛街吗,下次带你啦!可他们是你的朋友呀,被春花这样打骂,多不好啊!”
  安媛觉得可笑,特别是妖精的前半句话,好像是自己赖着她要她请自己“吃饭逛街”似的。这样想来,妖精在安媛的眼里更恶心了。
  “不想救。”安媛说。她是真的不想与妖精继续纠缠,于是明明白白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什么叫不想救?”南宫囡甜以她特有的女高音问安媛。
  死妖精,安媛在心里暗骂。
  “不想救就是——让他们被春花打死好了!”安媛好久都没有这样的耐心了,不过却浪费在这妖精的身上,真是浪费。
  “那怎么行?”
  “你心疼啊!”随口一说,安媛却突然找到了劲爆点,“等等,你是不是喜欢他俩谁啊!”
  八卦是女生的天命,女生是八卦的稽查者。
  安媛不怀好意的笑,她突然有兴趣和妖精继续说下去。然而聒噪的妖精被这么一问,反常的安静了几秒。
  两个女孩就这样,面对面各怀心思沉默了。
  “帮不帮?帮,就告诉你。”南宫囡甜最先按耐不住,抛出条件。
  “告诉我什么呀!”安媛故意装不明白,她想进一步确定。
  “告诉你,我到底喜欢他们两中的谁。”安媛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她写的“声泪俱下”的反省书,“把这个给春花吧!”
  “这就行了吗!”南宫囡甜为安媛绽开一个极其甜美的笑容,正准备离开课桌,却又被拉了回来——反省书的另一边被安媛死死的捏住,一点也不肯放。
  安媛也为妖精绽放了笑脸,没反应过来的南宫囡甜又被安媛拉了一把,安媛这才靠近她耳边说:“你——不许看。”
  说完,安媛松手,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笑道:“合作愉快!”
  南宫囡甜对安媛刚刚一系列的举动,居然没有恼火,反倒很开心地握上她的手,回应道:“合作愉快。还有,你真有趣。”
  “你们搞什么?”
  从教室门口就发现正在拉扯的安媛和南宫囡甜,易暖的直觉告诉她安媛即将于南宫囡甜开战。于是急忙跑来支援姐妹,没想到却撞见赶两人握手言和。
  易暖受到了惊吓,在她看来,两人还不如打一架呢。
  “啊哦——”妖精似乎很尴尬,她向安媛眨了眨眼睛,“要不你来告诉她,我先撤了。”一个媚眼抛给易暖,妖精撤了。
  易暖被恶心到了,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转身问安媛:“她找你干嘛?”
  可是此时的安媛已经没有说话的兴趣,她重新拿起笔继续攻克几何证明。
  “靠,你这什么态度?”刚刚还对妖精笑得这么开心,轮到自己又成了一张哭丧脸,易暖感觉自己受到一万点的伤害。
  气极的易暖毫不犹豫的抽掉安媛手臂下的数学书,嚷嚷道:“大课间你做数学作业,唬谁呢!”
  “你还我!我想学习了怎么了?有你这样做朋友吗?”安媛不甘示弱,声音更大。
  “你还记得我是你朋友啊!一个星期都不理我了!”易暖委屈,可委屈声量依然不减。
  “谁叫你谈……唔!”易暖耳疾手快,还好在安媛说出关键字前捂住她的嘴吧。
  “老处女,你想害死我啊!”
  易暖谈恋爱了,这个会“害死”她的事实,也让安媛恨死她了。
  “知道了!”安媛甩开易暖的手,没好气的说。
  那晚,那个本来已经让安媛深恶痛绝的一夜,因为江培远向易暖告白并成为男女朋友这一事情,而再次跌破谷底,登上安媛心中最糟糕一晚排行榜的首位。
  连十年前突然见到亲生父母那一夜,在这事发生后,也只能退居排行榜的第二名。
  可想而知,安媛是多么不愿意易暖和江培远在一起,可易暖却一直傻傻的认为安媛生气是因为她谈恋爱。
  “这事是我不好,违背约定,先你一步谈恋爱。”
  “你到底懂不懂?”安媛吼到,早就忘了控制音量。
  “懂什么啊!”易暖看着这样的安媛,也很捉急。
  “他,不喜欢你。”这一次,安媛降低音量,但一字一句吐的清楚,就想让易暖听个明白。
  “你怎么知道。”恋爱中的人就是较真。
  “我就知道。”完全没有可信度,安媛自己也知道。但那江培远什么人,她是清楚的,顾冬做坏事时身旁总有他。
  “你不要我和他谈恋爱,那你别和顾冬玩啊!你能做到吗?”易暖开始放阴招。
  “你这是什么逻辑?”安媛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江培远是坏学生吗!顾冬也是啊,你怎么还整天跟他玩闹。你要知道,你这下场都是他害的。”
  “我两一起长大。”顾冬有多坏,安媛心里和明镜一样,分的清。况且在安媛心中,顾冬从来就不是什么坏学生,只是她的好伙伴。
  “我两是情侣!”易暖终于抛出这个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安媛瞬间觉得没意思,再闹下去她们两可能就要打起来,于是摆摆手,无力道:“行行行。我不争了,你也别闹了。”
  难得安媛示弱,易暖果然变乖,挤进安媛的凳子坐在凳沿边,问出刚刚就想问的疑问:“那妖精找你干嘛?”
  “啊?”对于南宫囡甜是个妖精,安媛只敢在心里喊,没想到易暖比她还剽悍,居然光天化日下就这么骂出来了,不愧是她的好姐妹。
  “也没什么,就让她帮我交一个东西。不过是你,这样叫她,不怕招别人恨啊!”
  “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叫她,她龌蹉的外号有的是人叫,为什么就恨我啊!再说了,那女的总缠着阿远。”
  后面才是重点吧,安媛闭上眼睛翻白眼,忍住犀利的吐槽。
  易暖马上也意识到她的“不恰当”,连忙换话题。“对了,刚刚从春花家门口过,看见你那两小竹马被春花虐的够惨的呀!”
  “好着呢!”安媛满不在乎。
  “我看你也行了,生气那么长时间,也够他们受了。我是真的很烦顾冬,每一次见着我就像看见你奶奶似的,兴奋地直拉着我只问你的事情。这要是被阿远看见我……”
  易暖正说在兴头上,转头就看见安媛一脸不耐烦,才知道自己又出界,只好乖乖闭上嘴巴,赔上尴尬而恰到好处的微笑。
  哎!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啊——半句都不离男朋友。安媛在心中感叹,对这样的易暖真是无奈。
  “好了,你别说了。回座位吧!”安媛轻轻推了一把易暖,大课间时间马上要结束了。
  不过易暖好像不死心,又蹭回来,“我只是想告诉你啦!”
  “什么啦!”安媛学易暖娇羞的语气反问道。
  易暖可能没有听出来,搂住安媛的肩膀,伏在她的耳边秘密地说:“听阿远说,那妖精喜欢…”
  “安媛!”
  “干嘛?”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被打扰,安媛很生气,人也没看清就吼了出来。
  “有人找——”语调阴阳怪气,可愤怒的安媛没有听出来,她应该听出来的,因为这样——
  就不至于是站在教室门口的蔺希川先向她打招呼:“我找你。”
  “哎哟!”易暖被安媛突起的肩膀磕到下巴,跌在地上骂老处女。
  而安媛,直挺挺的站起来,望向教室门口的蔺希川,哆嗦道:“我…我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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