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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致无涯岁月里的爱与梦 / 1998年 1月 一

1998年 1月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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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来的总会来的。
  就像期盼已久的假期,就像未知憧憬的98年。就像黑板上各科老师“不负众望”的假期作业,就像那晚慌乱青涩来不及打草稿只为了一次赌注的表白。
  “蔺希川,我喜欢你。”
  1997年12月31号那晚,实验第一高中的所有人都知道,高二(8)班的安媛喜欢高二(3)班的蔺希川。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七个字,却耗尽了安媛这此后的所有勇气。她发誓再也不会傻傻地对别人说这“我喜欢你”——至少在不确定别人是否喜欢她之前。
  可是——蔺希川是千真万确不喜欢安媛的。
  因为被表白的他,没有任何表示任何话语甚至连神情都是淡淡的。安媛说完,他若无其事的走下台,就像一个彩蛋的流程,没有波澜。
  幕布已经拉上一半,却偏偏把安媛露在外面,被底下的议论一波一波地击打。
  最后,是黑暗拯救她。
  不知是哪位救世主,拉下电力闸门,小剧院顿时变成躁动的深海。那一瞬黑暗中,所有人都暂时忘掉刚刚的小插曲,除了安媛。
  黑暗降临时,羞耻委屈后悔孤独也随之而来,安媛呆在原地,突然想哭。
  所以,当手腕被一个温暖掌心握住时,安媛没有马上想到是谁,而是下意识地慌乱地揉眼睛——还好眼泪没出来。
  “你干嘛?快走啊!”
  这声音,安媛太熟悉了,她突然清醒,她今天所有的冲动结果都拜他所赐。
  没有犹豫,狠决地,安媛咬上顾冬的手臂。
  “啊~”小剧院一声惨叫,穿破混乱的人声。没有多余的动作,顾冬居然拦腰将安媛扛在肩头。而安媛对于这个行动,显然是惊吓的。
  她很快就放弃咬胳膊,腾出嘴来破口大骂:“烂冬瓜、臭冬瓜、死冬瓜,病人贱人死人,我要和你拼了……”
  “拼”字吼得太惊吓,顾冬耳朵实在受不了,肩膀一耸,就把安媛扔下来。
  扔到草地的安媛,睁眼就看见正在揉肩膀看咬伤的顾冬。没有犹豫,她扑上去,恨不得此刻就像撕包菜一样手撕顾冬。
  顾冬见安媛扑过来,连忙抓住她挥舞的爪子,不带停顿地说:“不许扯衣服不许抓头发不许挠不许咬!”
  可是,安媛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你找死。”话音一落,安媛的金刚脑袋就撞向顾冬额头,两人双双倒地。
  “喂喂喂!这…这是什么情况。”本来和顾冬约好,一人去拉闸一人带安媛走,结果来到汇聚地点,却发现两人都倒在地上哭天喊地,季西有点懵看傻了。
  紧随其后的叶南也看傻了,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对季西喊:“别杵着了,救人!”说着,自己则连忙照看正在地上疼得打滚的安媛。
  季西被提醒,呆呆应了一声哦,但还是马上扶起正艰难爬起的顾冬。
  结果很明显,安媛害人不成却害己。昨天刚刚上药的右眉骨,今天这么一撞,如今完全凸起,连都绷带遮不住。
  不仅如此,连带着右眼都有丝丝火辣,安媛害怕得双眼紧闭。叶南半跪着扶住她,一直在喊:“安媛,你怎么了?眼睛很疼吗?你快睁眼看看我,快睁眼啊!……”
  然而安媛靠着叶南,哇哇大叫,根本听不见叶南的话。她不想起来更不想睁眼,懒得骂人也懒得生气,只有满心的恐怖围绕着她,她怕她太怕……
  “不会瞎了吧!”一旁的季西担心的猜测,一下就戳穿了安媛的恐惧,她叫得更大声了。
  胡说什么!顾冬一手珊在季西的后脑勺,心里埋怨他的多嘴。
  顾冬清楚,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只能等安媛自己安静下来。所以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担心的在一旁默默的观察。
  “怎么了怎么了!”也就在此时,安夏风尘仆仆地跑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位周梓涵,不用他解释顾冬叶南就已经知道他迟到的原因。
  “你带她来干嘛?”可是季西却不明白并且对此很有情绪,他第一次觉得安夏不适合当安媛的哥哥——在他的妹妹瞎明未卜的时候,他居然还顾着另外一个女生。
  猝不及防,季西的后脑勺又被沉重一击,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季西向那个人吼去:“你老拍我干嘛?”
  上一次的确是自己说话不当,被拍季西认了也忍了。可这一次,季西实在忍无可忍,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顾冬懒得和他解释什么叫“说话的智慧”,也吼了回去。
  季西就知道,顾冬的心情是和安媛的安危连在一起的。可他也担心安媛啊,凭什么就只能顾冬冲他发脾气,他愤怒地上前拽住顾冬衣领,想打破常规。
  顾冬心情本来就不好,就差有个人陪他打一架,所以,对于季西的宣战,他的表情始终是慵懒而不屑——就是要挑衅季西。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可双方拳头还没握紧,就被叶南大声制止:“闹够了吗,你们?”
  “你们也是,我妹都这样了,还想着打架。”安夏也连忙劝阻。
  “你他妈闭嘴!”此刻最没有资格说担心安媛的就是安夏,这个季西顾冬都心知肚明。所以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人,此刻居然异口同声地向安夏吼去。
  然后,气氛就尴尬了。两人一副作势要打人的样子,摆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他们两心里都清楚——这架是打不成的。
  “安媛?”许久没有说话的周梓涵一开口,就打破诡异的气氛。因为就在男生们争吵的时候,安静的安媛努力地睁开眼睛,而周梓涵见证了她的成功。
  “安媛,你……”叶南很开心,可话还没说完,安媛就迅速爬起来一点也没有刚刚的虚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冲着顾冬去的。
  顾冬也不笨,在被周梓涵提醒的一瞬间,就已经拔腿要逃。可是没想到,他被季西拦下。
  季西虽然不想亲手打他,但不代表季西不希望安媛打他。
  顾冬此刻恨死季西,早知道如此刚刚就应该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可是一切都晚了,顾冬被季西“捆绑”送到安媛跟前,顾冬则结结巴巴的做最后的努力:“等等…等一下,不许扯衣服…”
  “你还我!”没有撕咬,没有打骂,没有无理取闹,此时的安媛肿着眼睛,只说了三个字。
  “什…什么?”顾冬不明白。
  安媛没说话,目标明确的指向周梓涵,这时除被指人外其他人都懂了。
  你还我,一个表白。
  “安媛,别这样,这样不好玩。”顾冬很难堪,这本来就是个玩笑,现在却闹得这么大。顾冬很无奈,也很无助。但这个表白,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为什么指着我,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安媛?”一无所知的周梓涵对此好奇心很大。
  “他要向你表白。”
  “不是我!”顾冬没有一刻犹豫地否定,结果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他,惊讶的好奇的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一对对目光都等着他的解释。
  顾冬逼得走投无路,闭上眼睛,决定再赌一把。
  “是他!”“他”是顾冬指向的那个人。
  
  后来,安媛还是没能参加那一届的校园舞会,她被老师带走了。
  带走时还不许其他人跟着,因为老师视这场意外为一次严重的校园殴打事件。所以此次牵扯到的人都没能逃脱老师的惩治。
  顾冬被罚跑操场二十圈最后还要打扫舞会现场,季西被指定在草地罚站直到舞会结束,叶南被取消参加舞会资格并且要回到教室自习。
  至于安夏——这是个例外。由于周梓涵开脱,他侥幸逃脱老师的惩罚。
  所以,到最后,周梓涵的舞伴不是叶南,也不是顾冬。而是一直都参与其中却置身事外的安夏。
  “为什么会选择我?”舞会上,安夏虚抱着周梓涵,还是问出心中疑惑。
  “是你就是你,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周梓涵不想解释,她就是想为安夏开脱,就是要安夏当她的舞伴。至于其他人,她不想管。
  “周梓涵你喜欢的人是叶南。”安夏放下手臂,停止舞蹈。
  “对啊!可我就是想和你跳。”周梓涵红着脸,倔强地向前一步,逼迫安夏与她继续跳。
  安夏后退几步,拉开与周梓涵的距离,远远的鞠了一躬表示对不起。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还要站多久?”草地上,季西还在立军姿。安夏从舞会逃出后就一直蹲在季西的身边,可季西就是不搭理他。
  安夏知道他在生气。
  “不说?不说我就走了。”继续耗着不是事,安夏还急着去找安媛。但还有另一个原因——深冬室外的夜晚是真的冷。
  “你丫的难道不知道我要站多久吗?被老师批的时候,丫的不就在场吗?”季西终于吼出来。安夏背着他偷笑,回头装出平静看他一眼,示意知道了,又欲要走。
  “喂!丫的真走啊!……走了帮我带一件外套呗!阿夏,我…我要冷死啦。”
  安夏没回头,径直走掉,不过脱下了自己的大棉袄。
  “阿冬啊!你跑这么快干嘛?”看完季西,安夏又来找顾冬。可顾冬只顾着跑,根本不理睬他。安夏理解季西生他的气,但不理解顾冬无视他。
  “你是不是怪我和周梓涵跳舞啊?我这不是没跳吗。诶!你跑慢一点啊,我快跟不上了…”
  “别和我提她。”顾冬喘着粗气。
  “你在气我妹弄伤你吗?”安夏还在坚持。
  “你脑子在想什么呢?”顾冬停下来,一脸难以理解。难道不是吗?安夏看向顾冬有点青肿的额头,愧疚不已,“我知道,你伤得也不轻。”
  “我脑子撞伤了,你脑子撞傻了吧!你作为阿圆的哥哥,现在不是应该去找她吗?在这陪我跑步,好玩啊!”说完,顾冬又继续跑。
  这一次,安夏没有跟着,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他突然委屈。望着顾冬跑远的身影,安夏大喊:“我找了!”
  “你说什么?”顾冬终于完全停下来,站在远处大声问道。
  这一次换安夏不说话,顾冬无奈,又跑了回来,“你说你找了,那安媛怎么样了?”
  安夏还是沉默,顾冬突然觉得好笑:“赌气就赌气,别像个小媳妇一样不说话。”
  “说谁小媳妇呢!”安夏顿时火大。
  “我我我,我是小媳妇。来来,我实在跑不动了,你帮我跑了吧!还有五圈。”顾冬顺势坐在地上,嘴上急急忙忙催促安夏跑起来,自己则瘫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什么?还有……你就不问啦?”
  “你来不就帮我跑步吗?”顾冬一眼就看出安夏的来意,只是刚刚拉不下面子死撑着。至于安媛,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如果是坏事,安夏早说了,何必等到现在。
  “跑啦,大哥!我订的溜冰场时间快到了。”安夏将信将疑,迎着风跑起来。
  校园的另一处,叶南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临走前,他看了一眼教室前的挂钟,正是晚上十点。
  医院里,班主任带安媛吊水。虽然安媛很不理解老班为什么坚持打点滴,这种小伤,她六岁之前是经常的事。但安媛还是很乖巧的接受。
  中途安媛睡过去,醒来时,老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妈妈安梦。
  “怎么弄的?”那是她睁开眼,安梦问她的第一句话。然后,安媛就彻底昏睡过去,她才不要和那个女人在医院里大眼瞪小眼。
  也由于安媛的假睡,那晚她的代步工具就是父亲许季清。回到家,经过客厅,越过父亲的肩膀安媛偷偷看墙上的钟,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
  从溜冰场出来,去舞厅的路上,一行人热热闹闹。季西背着喝醉的顾冬走在最前面,安夏在一旁扶着,一直叨叨要回家。
  “要回你回,我现在回家,奶奶不打死我才怪呢?”
  “我都要困死了。回吧回吧,你明天回,奶奶一定也会打死你。”
  “那我宁愿晚点死,还有,都说好了通宵跨年,你现在怎么回事啊,老夏?”
  “我……”以前的每次活动都是五个人,这次一下少了两个人,而且还和一群陌生人,安夏不习惯,他隐隐约约感觉有坏事发生,可就是说不上来。
  “别哔哔了,要睡就在这里睡。”季西把安夏按在沙发上,安夏无奈,看了一眼提示器下方的时间,快到零点了。
  
  那晚,叶南忙于做习题、安媛装于假睡、顾冬由于醉酒、季西醉于唱歌、安夏慌于回家,他们都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1997年的最后的时光。
  而1998年,拉着97的尾巴,正悄无声息地降临。就如那场初雪,无声无息从天边飘来,花白了整座城市。
  如果说,1997年的尾巴,是一次愿赌服输的告白。
  那么,1998年的伊始,是一场说“喜欢你”的初雪。
  一个赌,三个人的告白。
  他们就这样迎来了“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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