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你的

　　“琳儿，这一次我可能救不了你了。抱歉！”王星宇忍着剧痛，趴在陈初琳身上说。随即含笑慢慢合上了眼。
　　“你不是离开了吗？回来救我搭上自己值得么？你明明知道你带不走我的。”陈初琳泪说。
　　一众鬼差围上，刀剑叉戟悬于二人头顶，透着冷冷的寒光。
　　这一个时辰里，陈初琳仿佛过得很漫长。
　　在洞崖那里开始，王星宇离开后，陈初琳久久呆在原地。
　　“王星宇说得对，我本来就死了，该放下的就放下或许真的更好罢。真是的，我怎么还奢求能够再接着活下去呢？”陈初琳自言自语道，释然间地微笑了出来。
　　“你救了我，也救了王星宇，谢谢！”陈初琳对着手中的玉钗说。
　　“他不该为了我搭上自己的性命，忘了或许可以让他就那样好好活下去。”
　　“大家知道我死了吗？要是我说地府其实没那么阴暗，反而明亮如白昼。他们会不会相信呢？”
　　“这里的鬼差并不狰狞可怖，只是使用的武器有些瘆人。他们和平时守卫边疆的将士没什么区别，为了忠诚于使命，忠实在履行属于他们的职责，绝不枉加私情。”
　　“正扬还活着吧？要是他知道为了我挡下蛇妖，我还是死了，会不会遗憾呢？想起来还真的对不住他。”
　　“大哥和爹爹会不会为我风光大葬呢？我一直这么任性，大概很让他们头疼罢，包括娘亲也是。不过娘亲，你也走过了奈何桥投胎了吧？今生你过得可还好？”
　　“晓花大概会哭成个泪人吧？她打小时就经不起吓，连说个鬼故事都能让她整宿睡不着。还有吴大哥，虽说认识不久，但是我很开心能认识你这个朋友。”
　　“当然，还有，王星宇。你……大概什么都不会发生罢，我也就是你见到的一个纠缠过你的再普通不过的鬼魂。”陈初琳突然禁不住泪流。
　　“是吖，我是一个于你而言不过是不起眼的鬼魂而已。我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原本我以为，遗忘或许是一个解脱。但我却发现，这对于被遗忘的人来说是如此痛苦。”
　　“如果换作是我忘了你，你又该是什么感受呢？王星宇。”
　　说完，手中的玉钗突然间闪了光，里面突然闪过王星宇和王馨的所有过往。自然包括转世后，陈初琳忘了王星宇的所有记忆在内。
　　陈初琳见到了王星宇的记忆后，呆了好一会儿。手中的玉钗掉落，发出脆弱的声响。
　　“王星宇……王星宇……王星宇……”陈初琳发了疯似的念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初琳渐渐越想越心伤，越想哭声越发停不下来。
　　附近巡逻的鬼差听到哭声，循着声音来到了陈初琳面前。不久，陈初琳便被鬼差擒住，送往炼火地狱。
　　王星宇始终觉得哪里怪怪的，在离开地府后脑海里又响起那句话了：你不是来带我离开地府的吗？
　　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王星宇晃了晃，假装没发生，接着找一处静谧处，把自己身上的阴毒给清除掉。
　　“你不是来带我离开地府的吗？”这一次连印象也逐渐清晰起来，包括陈初琳眼角的光。王星宇越发心有不安。
　　“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你的。”说完王星宇再一次冲入地府之中，不久就到了原先的洞崖里，却发现陈初琳人已不在。
　　“我这是在做什么？算了，回去罢。”王星宇挠挠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正打算再次离开时，王星宇发现了地上掉落的玉钗。
　　“嗯？这是……”
　　在炼火地狱里，鬼差正打算给陈初琳盯上木架。拷打，作为打破地府铁律逃脱轮回的惩罚。在鬼差即将把铆钉钉入已经伤心绝望的陈初琳身上时，一道鞭子抽了过来将鬼差束缚住，紧接着甩到附近的山壁上，倒地不醒，附近的鬼差也接连被打晕过去。
　　在陈初琳即将倒下时候，赤眉将其接了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陈初琳问。
　　“怎么？不记得我了？”说完赤眉化成九蛇堂堂主模样。陈初琳一惊，尖叫一声后，退后几步跌倒，瑟瑟发抖。
　　“怎么？你连到地府也不放过我吗？”陈初琳惊吓地问。
　　“赤眉，把实话说出来罢，别再吓人家小姑娘了。”陆斌突然用手拍了拍赤眉的肩膀，赤眉也化回女子身。
　　“姑娘别怕，我们均已死了，这般模样也没法再杀人了。”陆斌说道。
　　“陆郎，算了罢，你好心她还不一定领情呢？”赤眉说。
　　“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好歹因你而死，是你有错在先。”
　　“你们这是……死了？”
　　“也没什么，就是你们凡人说的报应，我和陆郎都被焦雄所杀，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赤眉说。
　　“姑娘，你真的别怕，赤眉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我自己，也代赤眉。跟你赔不是了。”说完，陆斌跪下三磕头。赤眉见状，也随着跪了下去三磕头。
　　“既然陆郎能为了我给你赔不是，我赤眉也没什么放不下架子的。还望姑娘原谅我的罪过。”赤眉磕完头后说道。
　　过了一阵子，陈初琳点了点头。
　　“好了，赤眉，咱们走罢，我带你一起投胎转世。”陆斌牵起赤眉的手打算离开了。
　　“等等！”
　　“赤眉因我滥杀无辜，被罚终身只能在炼火地狱受罚。所以，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不管怎么样，在投胎转世前将赤眉一并带离这个炼火地狱。我想和她相守在一起，生死相随。”陆斌说道，他知道陈初琳想问他们为什么在这里。毕竟这里和奈何桥可不是在一个地方。
　　赤眉笑颜如花，傍在陆斌身边往奈何桥方向走去。陈初琳也慢慢恢复了清醒，爬起来后，努力逃离这个地方——她始终还是想再见他一面，哪怕他已经忘了她。
　　不久，陈初琳就顺着来时路逃回了奈何桥前，正当她再往前走的时候，刚好撞见一众鬼差正在赶来。她立马被围困，无法脱逃。
　　“放开我！”赤眉喊叫着。
　　“陆郎！救我！”
　　只见鬼差将叉戟刺入赤眉体内，赤眉逐渐丧失了意识。被锁铐束缚的陆斌见此突然爆发了一阵能量，不顾一切冲过去抱住即将倒下的赤眉。随后又不顾鬼差的叉戟、锁链和利箭的重创，愣是抱着赤眉冲过了鬼差的重重封锁，抵达了不远处的奈何桥。
　　鬼差一行到了奈何桥边，被孟婆拦下，只得放弃追杀。
　　“既然是在奈何桥地界，我孟婆自当护尔等周全。苦命的恋人啊，当真要再入世当人，相守一生吗？”孟婆问。
　　“自是如此。还望孟婆成全。”陆斌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跪答。
　　“那你等可愿忘记彼此，重头开始？毕竟，轮回道可不是心怀杂念人可随意通过的。如若想过，就喝了这碗汤罢。只有如此才方可荡涤杂念恶怨，投入这轮回中。”孟婆说完，慢慢将汤递上。
　　“多谢孟婆。”陆斌叩首泪答。
　　随即接过汤水含在嘴里给昏迷的赤眉喂了下去后，将其缓缓推入轮回道中。
　　“赤眉，等我！”陆斌说完，饮完剩下的汤，向着轮回道冲跳过去。
　　在一旁看着的陈初琳木然看着赤眉和陆斌先后投入轮回道，竟不禁潸然。在鬼差的押解下，无力地被带离奈何桥。
　　不过，刚转过身，就听见打斗的声音。王星宇从鬼差中杀出重围，来到了陈初琳面前。
　　“你到底还是回来了。”陈初琳伸出手触碰着王星宇的脸。
　　“走，我来带你离开这里。”王星宇答道，随即牵起陈初琳的手。只见那玉钗又闪了光，不过光芒与此前有所不同。过后，王星宇想起来地府的前因后果了，只是回头望了望陈初琳人还在，放下了心。
　　但是，同样的事再上演一次而已。即使陈初琳抢过了鬼差的兵器和王星宇并肩作战。不久后，陈初琳便被鬼差打败，伤重倒地，昏迷了一阵。王星宇见势不妙，赶紧冲了过去，趴在陈初琳身上为其挡下众刀剑的刺击。
　　待陈初琳醒过来，王星宇已是重伤，再无力起身了。
　　“琳儿，这一次我可能救不了你了。抱歉！”王星宇忍着剧痛，趴在陈初琳身上说。随即含笑慢慢合上了眼。
　　“你不是离开了吗？回来救我搭上自己值得么？你明明知道你带不走我的。”陈初琳泪说。
　　一众鬼差围上，刀剑叉戟悬于二人头顶，透着冷冷的寒光。
　　“刀下留人！”
　　众鬼差停下屠刀，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地藏王菩萨骑着谛听赶到……
　　“果然你们总归是要回去阳间的，可别忘了我老婆子交待的事哟，小姑娘。”孟婆喃喃道。
　　“王星宇！你醒醒！你给我醒醒！”白元喊叫着。
　　“这里是？”王星宇迷糊道。
　　“琳儿！”王星宇骤然间喊了一声。
　　“她没事，地藏王菩萨将你们俩送回来之后，我就把她魂魄重新与肉身结合了。不过，现在她由于魂离太久，与肉身结合后还会再沉沉地睡上一段时间就是。”白元说道。
　　“没事就好。”王星宇说。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新魂之玉不是只能让人复活一次的吗？可你似乎并不止救活了她一次。”
　　“我可没说我只能救活一次的，就像你能在人未死前救活人一样。我不过是能在别人进入轮回前把人救活，就是这样。”白元坦然。
　　“不过，我想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一趟地府？你有玉身，应该不惧地府的环境影响罢？”王星宇疑问。
　　“这个……我也是有些个人原因不便透露。”白元冷汗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