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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相思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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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扎布里,到处都是一片热气升腾。散落在大街小巷墙角屋檐下的盐巴颗粒融化了开来,在阳光下散发着刺目的白光,街头开始变得有些湿漉漉的,行走在上面,融化后的盐水混合着泥巴黏在鞋子上,发出铮铮的声响,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感。
  丁逸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跌跌撞撞的行走在街头,盈歌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盐巴的腥味热浪般一阵阵的迎面扑来,盈歌有种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老弟,你究竟要去哪里?就算你要去找紫灵姑娘,我们也应该先找个地儿填饱肚子才行啊。”盈歌饿的有点前胸贴后背,他有点后悔,刚才应该喝一碗酥油茶再出门才对,桑格和巴穆又不差那一碗酥油茶。
  丁逸没有理会盈歌,只是自顾的往前走,突然他的脚下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一只纤瘦但却有力的手扶住了他。丁逸抬头,看到一个温婉俊秀的白衣青年正微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在扎布里这样粗犷的关外之地,能看到如此风度儒雅之人,实在是罕见。
  “丁公子,你好。”白衣青年微微一鞠躬。
  丁逸微微一愣,抬头看着白衣青年,“你认识我?”
  白衣青年摇摇头,“很抱歉,我并不认识丁公子,我只是知道,阁下应该是丁逸丁公子。”
  “既然你认识他,那么想必也认识我吧?”盈歌走上前来盯着他。
  “这位想必就是丁公子的好朋友盈大侠了吧,久仰久仰。”白衣青年拱拱手。
  “看来这扎布里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你已将我们的底细打探的一清二楚,而我们却对阁下一无所知。”盈歌说道。
  “盈大侠不要误会,在下只是奉命送给丁公子一样东西。”白衣青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恭恭敬敬的奉上。
  “我们不认识你,也不想要你的东西。”丁逸摇摇头,转身刚要走,看到白衣青年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请丁公子务必手下,不要让在下为难。”白衣青年说道。
  丁逸想要往回走,刚一回头,却看到白衣青年如影随形般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丁逸明白过来,这个白衣人绝非常人。
  “你是青灵教的人?”丁逸说道。
  “在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并不是什么青灵教的人。”白衣青年说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手里的东西一定是解药,而且这种解药一定可以化解我身上的毒性。所以我一定不会要你的东西,我就算死,也不会要。”丁逸缓缓说道。
  “老弟,不要自作多情,兴许这东西是哪位老情人送给我的,你知道,几年前我可是在这一带大规模的寻过欢作过乐。”盈歌大刺刺的从白衣青年手中拿过小瓷瓶,打开来,倒出一颗粉红色的药丸。
  “看来这想必就是传说中能够滋阴补阳的西域圣药了。”盈歌喃喃说道,拿起药丸咬了一小块,仔细的品了品,然后用力的点点头,“唔,不错,是正品,来,老弟,尝尝。”
  丁逸懒得理会盈歌,掉头边走。
  盈歌突然一闪身来到丁逸的身边,捏住他的下巴,将药丸以迅雷之势塞进嘴里,然后伸掌轻拍他后背的大椎和肺俞两穴,丁逸顿觉喉头干痒无比,不禁涨红了脸,忍不住连着吞咽了几大口唾沫,等丁逸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颗药丸已经被吞进了肚子。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盈歌拍了拍手,笑嘻嘻的看着丁逸。
  丁逸一时气结,瞪着盈歌说不出话来。
  “多谢这位兄台送上的灵丹妙药,相逢便是有缘,不如我们找个地方,痛饮三杯如何,刚好在下现在身无分文,大清早到现在连个饭都还没吃,这个一尽地主之谊的机会,我就让给兄台吧。”盈歌说道。
  “盈大侠如此大方,在下真是感激不尽。只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陪两位尽兴,不如这样,在下这里有薄银五十两,请盈大侠笑纳,权当是在下失陪之罚。”白衣青年掏出一锭银子双手奉上。
  “兄台说的太对了,大家都是江湖人,自当不拘小节才是。”盈歌毫不客气的便要将银子拿过来。他的手碰到银子那一刻,突然觉得虎口一震,半只手臂仿佛触电一般,一阵发麻。
  盈歌心中一惊,不动声色的说道,“这银子这么沉,恐怕不止五十两吧。”
  “不多不少,刚刚五十两。”白衣青年微微一笑。
  盈歌五指如勾,扣住银子,暗暗发力,银子仿佛被粘在了白衣青年的手中,纹丝不动。盈歌的脸上渗出了汗珠,他将全身功力聚于右臂,他的五指一点点的陷入了银子之中。
  丁逸看着两人手中逐渐变形的银子,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孱弱的书生竟然也是个高手。
  这个该死的江湖,怎么动不动就遇到武功高强的人,丁逸忍不住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
  丁逸大概不明白,自己之所以会觉得烦躁,那是因为他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当他成为高手的那一天,他自然也就不会再觉得烦躁了。
  白衣青年突然收手,盈歌一时收不住脚,不禁后退了两步。
  “抱歉,这锭银子似乎有点舍不得离开我。”白衣青年诚恳的鞠了一躬。
  盈歌看着手中已被自己捏成一团的银子,笑了笑,“无妨,就算是变成了一团烂泥巴,银子终究还是银子,它还是可以用来买酒喝。”
  “东西既然送到,我也就该走了,两位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白衣青年拱拱手转身飘然离去。
  盈歌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松了口气,刚才那一战对他而言已是凶险无比,稍有不慎,他很可能就伤在白衣青年的内力之下,这个温文尔雅的书生竟是他生平未曾遇过的劲敌。
  “看来这扎布里果真是卧虎藏龙之地。”盈歌喃喃说道。
  “你给我服下的是解药。对不对?”丁逸说道。
  “没错。”盈歌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那是真的,也许那是可以置我于死地的毒药。”丁逸说道。
  “你放心,我尝过了,错不了的,我盈歌从小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让若有人想用毒药来对付我,大概没哪么容易。再说,上次紫灵姑娘送给你的解药,你不是给我吃过了么,所以假不了的。”盈歌笑了笑说道。此时丁逸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血色,解药看来已经生效了。
  丁逸看着他。
  “当然了,偶尔中招那么一两次,也正常,毕竟我是人,不是神。”盈歌耸耸肩。
  丁逸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谢你。”
  “你该谢的人难道不是那位紫灵姑娘么?”盈歌说道。
  丁逸说不出话来了。
  盈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好饿,好饿,我们现在是时候去大吃一顿了。”
  盈歌扫了一眼街头两旁,他看到了一个卖酥油茶的小铺,铺头挑着一面青布旗子,上面写着“十文一碗”。
  盈歌的脸色骤然一变,沉声说道,“遭了。”
  当盈歌拖着气喘吁吁的丁逸赶回去的时候,桑格正蹲在小院的角落挤羊奶,她神情愉悦,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桑格的脸上总是挂着愉快的笑容,她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的无忧无虑,每次看到她,盈歌总是觉得心中一片温暖。
  温暖而舒畅。
  盈歌松了口气,低声道,“看来那书生的确不像是我们的敌人,他并没有想要伤害桑格。难道他果真是紫灵姑娘派来的么?可是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丁逸沉默的低下头。
  桑格看到了他们,开心迎了上来,“你们去哪里了呀,我好担心你们。”
  “我带丁逸出去走了走,看了看扎布里的风景,你瞧,走了这一圈下来,他的伤已经好了。”盈歌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我正担心这几天没法照顾你们呢。”桑格说道。
  “你要出远门么?”盈歌说道。
  “明天开始,我要和巴穆一起去采盐了。青藤桥修好了。”桑格摇摇头笑着说,“我们要采好多好多的盐巴,然后过几日巴穆会跟着盐队一起,将采来的盐巴运到萨嘎。不过没关系,我会留下来照顾你们的。每天早晨我都会替你们做好一大篮子的糍粑,我不会让你们挨饿的,要不然被紫灵姐姐知道后会骂我的。”
  盈歌扭头看了看丁逸,丁逸只是沉默不语。
  “采盐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们呢?”盈歌笑着说,“你不知道,我曾经干过一年的保瓦。”
  盈歌说完后,扭头低声对丁逸说,“我知道你听不懂,保瓦就是盐农。”
  “真的吗?”桑格惊讶的看着盈歌。
  盈歌点点头,“当然,不瞒你说,在采盐这方面,我其实是个高手。”
  “可是采盐很辛苦,我不想让你们去,紫灵姐姐知道了会怪我的。”桑格有点为难的说道。
  “我们偷偷的去,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么。”盈歌大笑着,轻轻的捏了捏桑格的鼻子。
  盐湖位于扎布里南边数里地外的羌塘,那是一面方圆百里的青色大湖。碧绿通透的湖水之上,漂浮着一道道白色的盐带,远远望去,宛如镶了银边的绿宝石一般晶莹玉润。盐湖的周围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盐碱地,地面到处铺满了一张张棕色的牛皮,上面堆满了刚刚从盐湖里捞上来的盐巴,此刻正升腾着雾气,闪耀着白光。数十名身着粗布衫的盐农排成一排,赤着脚站在湖里,还在用长长的木耙子不停的将湖里的盐巴打捞起来。盐农的身后是身形高大健硕有力的藏羊,它们正在安静的等待着盐农将沉重的盐袋驮在它们的背上。
  “你们看,最左边那个就是巴穆,这些人里就数我的哥哥每天采的盐最多最好。”桑格指着远处一名正在低头卖力打捞盐巴的汉子说道,她的脸上充满了骄傲。
  盈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充满了尊敬。
  在这个世界上,勤劳的人们永远都应该得到足够的尊重,这一点,无关贫贱。
  丁逸脱掉鞋子,蹚进湖水,一阵刺骨的冰冷忍不住让他打了一个寒战,没想到清秋之际的盐湖水居然已经这般冰凉。
  “丁逸哥哥,水很凉的,你可以吗?”桑格有些不安的看着丁逸。
  丁逸没有说话,他咬着牙低头像其他盐农那样,用木耙将湖水里的一大块白色的盐巴扒扒了起来,送到岸边。
  “看来你还真是个干农活的好把式啊。”盈歌看着丁逸,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明明就是个下地的命,可你偏偏非要卷入这是是非非的江湖之中。”
  “你在说什么呀?”桑格看着盈歌。
  “哦,没什么,干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手里的这家伙应该叫亚巴,对不对?”盈歌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木耙子,赤着脚走进了湖水,冰凉的湖水激的他忍不住直跳脚。
  身边扒盐的汉子们忍不住大笑起来。
  盈歌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将木耙浸入了晶莹的盐湖水中。
  丁逸和盈歌开始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盐农,每天随着桑格和巴穆来到盐湖,打捞起一袋袋的盐巴,然后运回扎布里。丁逸变得越来越像一根木头,除了每天疯狂的干活之外,他总是在沉默着。
  盈歌曾多次试图将他带到扎布里西边的一顶小红楼处,小红楼里有好多好多像柳家姐妹那样风情万种的异域女子,她们可以很狂野,也可以很温柔,她们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只要你的手里有花不完的银子。
  那里是男人们的天堂之地,更是盈歌这种男人的极乐世界。
  盈歌明明没有银子,可他却每晚都去小红楼里过夜,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时分。之后他会精神饱满的赶回来,和丁逸一起前往羌塘的盐湖。
  丁逸不知道盈歌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能让小红楼的那些女人无偿的心甘情愿的和盈歌睡在一起,他不知道,他也不关心,事实上,他现在似乎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每天只知道闷着头杵在冰冷的湖水中打捞着盐巴,回到小屋便到头大睡,一天到晚沉默的像一块生硬的烙铁,无论盈歌将小红楼里的情景描绘的多么诱人多么美好,丁逸都只当没有听到过一样。
  没办法,所以盈歌只好每天晚上自己前往小红楼,独享销魂时刻。
  “虽然丢下丁逸一个人,让我有几分内疚。可我总不能因为丁逸不去,我自己就不去,那不是我的风格。我盈歌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所以,我必须得去。”每天晚上站在小红楼下面,盈歌总会这样安慰一番自己,之后便心安理得兴高采烈的走进小红楼的那扇小红门,然后再爬上小红门后边的那张小红床,一直折腾到天亮。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二十七天。
  第二十八天傍晚时分,羌塘那巨大的盐滩上燃起了熊熊篝火,采盐的保瓦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他们大口的吃着肉干,喝着烈酒,在庆祝独属于他们的欢乐时刻。因为明天一早,他们便要将成百上千袋盐巴沿着西南的天路,一直运松到数百里之外的萨嘎,在那里,数不清的精美丝绸与琉璃香料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这是一条漫长的盐路,也是一次艰辛的旅途。
  一阵粗犷激昂的鼓声传来,盈歌看到巴穆正在用挥舞着两根巨大的牛骨敲打着一面大鼓。数十名康巴汉子齐齐的呼哨而起,踩着鼓点,跳起了舞。他们踩着马步,弓着腰,目视前方,口中不时发出低沉的怒吼声,粗壮有力的手臂随着鼓声奋力挥舞。
  盈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热血沸腾。
  “这是斯马卓,我们每次出行之前都要跳的舞。”桑格兴奋的站了起来,伸手拉起了盈歌,“来。”
  盈歌微微一愣,随后大笑起来,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牵着桑格的手一起跳了起来。
  丁逸远远的坐在一边,一动不动,他无神的遥望着远方,眼前的狂欢仿佛与他全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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