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疯狂

　　李牧有些奇怪，在两天前，自己才见过的秦王，秦王也已经允诺会给自己几天时间考虑问题，但这才过了两天，难道秦王已经等不及了？怀着这样的疑惑，李牧被带到了一座偏殿中，放眼看去，李牧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地图前的秦王，环视了一下四周，见秦国的大将蒙武，桓齮均在场，一个太监模样打扮的人应该是秦国的中车府令赵高，还有一个中年文臣，李牧却是不认识。
　　蒙武赵高等人看到被带进来的李牧，没有说话，仅仅是视线在李牧身上停留了一下，又齐齐看向秦王。
　　李牧现在完全搞不清殿内是什么情况，只能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大殿内的气氛十分压抑，赵高等人甚至连呼吸声都刻意地压低了很多，过了许久，似是察觉到了李牧的存在，背对着众人正在看地图的嬴政用背在身后的手指了一下放在书桌上的竹简，赵高见状，连忙将竹简拿起送到了李牧手中。
　　李牧看着手中的竹简，有些纳闷，从进入这座大殿，一切都透漏出诡异，但良好的心理素质还是让李牧打开了竹简观看起来。
　　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李牧随着竹简上的字一个个进入眼中，不觉间也已是脸色大变，狼族南下，雁门危在旦夕。
　　“秦王可否出兵？”李牧收拢竹简问道。
　　嬴政闻言，转过身来，说道：“李将军认为孤应该出兵吗？出多少兵合适？”
　　李牧听到嬴政这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话语，一股怒火烧了起来，大声质问道：“秦王现在已经是赵地之主，难道不该保护自己的子民吗？”
　　听到李牧的话，嬴政还没说什么，蒙武和桓齮已经开始斥责李牧的无礼。
　　“李将军觉得孤应该出兵多少？”嬴政问道。
　　“如果大王想打败狼族，至少需要出兵三十万，如果想要摧毁狼族，需要出兵五十万，倘若只想保住北境不失的话，需要二十万兵马。”李牧回道。
　　“如今孤在赵地的军队只有十万，其中五万在太行山以西，五万在邯郸附近的郡县，无论是二十万也好，三十万也罢，都需要从关中调兵，李将军也是久经战阵的人，应该知道，此时的秦国已经不允许再如此大规模的用兵了。”嬴政看着李牧说道。
　　李牧听到这话彻底急了，听秦王的一丝明显是要放弃雁门等地了，这让李牧如何能够接受，不由着急道：“无论怎么说，赵地的百姓已经是大王的子民了，难道大王真的要坐视雁门等地数十万百姓沦为狼族的奴隶吗？”
　　“孤还没有决定，但如今的情况是，武将认为应该出兵，文臣则主张忍一时风平浪静，孤也有些犹豫不决。”嬴政无奈道。
　　李牧听到这话，心中不禁燃起希望，说道：“狼族皆是骑兵，虽说善战，但不善攻城，只需要派出二十万，哪怕是十五万大军就可以守住雁门等地的长城防线，一旦让狼族破边，以狼族劫掠成性的习惯，不仅是北地，恐怕常山巨鹿等地也要被狼族肆虐了。”
　　回答嬴政的是嬴政的沉默，这让李牧更急了，却毫无办法，他心里知道，这个时候让秦国再派出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可能性并不大，为了镇压赵地，秦国已经派出了十万军队，若再要出动一二十万的大军进行大战，对秦国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想到这些的李牧不禁有些绝望。
　　察觉到李牧神情变化的嬴政说道：“以目前的情况，孤已经不可能从关中大规模的调兵了，要解赵地的危难，还需赵人自己出一份力。”
　　李牧听到这话，露出狂喜之色，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这个一直不肯向嬴政行礼的赵国大将军这个时候直接拜倒在地，说道：“大王但凡有令，赵人李牧一定万死不辞，如违此誓，李牧当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李牧的效忠誓言，嬴政没有表态，而是继续说道：“昔日赵国的降兵有七万余人，其中有一半在邯郸，一半在晋阳，孤打算将这两支降兵重新变为军队，除此之外，再在赵地征兵八万，共计十五万，前往雁门支援。”
　　李牧这下真的动容了，重新武装赵国的军队，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人会魄力做这样的事情，秦国好不容易打败了赵国的军队，灭了赵国，如果再次把这些军队武装起来，是要冒巨大的风险的，一旦有什么变故，不说秦国新占的赵地是否能保住，如今驻扎在赵地的秦军的安危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这已经不是一个敢与不敢的问题，但凡有些理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做，但秦王这么做了，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这种已经可以被称为疯狂的决定，在李牧看来，只有是赵地百姓的安危了，他实在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如果刚刚的臣服只是迫于无奈的话，那现在的李牧就是心甘情愿了，对于这样的一个王，很难不让一个人心折而效忠。
　　只听嬴政继续道：“邯郸这边征召的三万赵军降卒有李牧你统领，前往易水，将在燕国的十万赵兵召回，那时兵力合计十三万，由李牧你带领前往雁门。”
　　这个时候莫说是李牧了，连赵高蒙武等人也都震惊了，如果真的照秦王所言，那时李牧手下就有二十万重新武装的赵军，这是一个个什么概念？这样的兵力足以荡平一个像燕国韩国这样的国家了，更严重的是，现在在整个赵地驻扎的秦军也才十万而已。
　　“在此之前，令蒙武你带领邯郸城这三万大军前往雁门，沿途集中驻扎在各地的进队，共计五万先行一步前往雁门，确保长城一线安全，后续的新征士卒有桓齮统领，王翦将由晋阳出发，和蒙武你在长城混合，驻扎在上郡的三万军队也向长城开拔。”嬴政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在李牧的十三万大军赶到雁门，兵力可以三十八万，届时由王翦任大将军，李牧为左将军，蒙武为右将军，桓齮为后将军。“
　　嬴政说到这里，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继续道：“我秦国的土地岂是狼族想来就来的，不给他们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他们还真不知道我大秦的秦字是怎么写的。”
　　“大王，不可，这样一来，邯郸就空了，一旦有变，大王的安危如何保障。”蒙武听完嬴政的话，连忙劝道。
　　“怎么空了，不是还有驻守王宫的三千禁卫以及邯郸令府下辖的两千巡检营吗？”嬴政说道。
　　“大王，这样确实不妥，这些兵力并不足以镇守邯郸，况且大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老将桓齮劝道。
　　嬴政对手下的劝谏不以为意，说道：“在孤看来有这五千人马足以确保邯郸和孤无虞，你们若真担心孤的安慰，早日将狼族军队打败回兵就是了。”
　　“大王，这些都好说，但重新武装二十万五万赵军是不是不太妥当？”蒙武说出了最大的顾虑。
　　嬴政没有回答蒙武的问题，而是向李牧问道：“李将军，你说重新武装赵兵是问题吗？”
　　李牧拜道：“回禀大王，重新武装的已经不是赵兵，而是大王的秦军。”
　　嬴政听到李牧的回答，笑道：“李将军所言极是，重新武装的军队不是赵军，而是孤的大军，李将军，孤将如此重兵交予你，你可不要让孤失望了。”
　　李牧动容道：“为抱大王如此信重，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三十八万的军队，让他李牧一个降将掌管的兵力就有三分之一，其中的赵人更是多达二十多万，对于这样的部署，疯狂已经不足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