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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华成很吃惊。
他已经猜到了那是间空壳公司，但他没想到聂江会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就说了出来。
不过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尽管心里惊讶，但他却没让情感流于表面：“哦！空壳公司啊？”
聂江和叶寒相视一笑，晃了晃杯中的酒水，聂江淡淡的问道：“孙总是不是觉得，空壳公司都有点不三不四啊？”
“怎么可能。”孙华成笑了笑：“走到我们今天这步，其实感受最深刻的，就是这个世界好多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其实你觉得奇怪很正常，毕竟，你不是圈内人嘛。”冲叶寒看了一眼，聂江道：“看来，孙总好像对我们娱乐圈的一些潜在规则挺感兴趣，那咱们聊聊这个话题？”
叶寒点了点头：“说说闲话也无伤大雅，聊聊就聊聊吧，聊到哪扔到哪就成。”
“那你来还是我来？”
“嘁~~~”听聂江问起，叶寒一脸笑意：“吾人文化是你的公司，要说肯定你来说呀。”
“哈哈，好，那就我来说。”聂江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是这样，在我们的圈子里，空壳公司其实是一个泛概念的东西，我先不说复杂了，就套用一般公司的逻辑吧，孙总应该知道，大型公司，由于体量巨大，它有一个很庞杂的体系，这样我们就会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它管理层次太多、决策流程太长，对吧？”
孙华成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没错，这个问题也是我的公司正在面对的问题，哎呀这个一遇到事大会小会的开，这个意见那个意见，麻烦死了。”
聂江笑了笑：“对，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一个项目在诞生的前期，因为决策层级复杂，所以你会增加很多的时间成本和决策成本，这浪费的时间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数月之久，在这个时间等于金钱的时代，孙总觉得划不划算。”
“当然不划算。”聂江的这个说法很容易理解，孙华成自然一听就明白：“也就说是，为了快速启动项目，你们更倾青睐小公司决策层的那种扁平化流程。”
“对，你说的这个，就说我们正在做的。”
聂江这话刚出口，孙华成又抛出了一个疑惑：“不过聂总啊，这个地方我觉得有个矛盾点，就是做一个项目，我们既然去操盘，结果肯定是想创造价值，这个价值不光是金钱方面，还有，就是提升我们公司本身的品牌效应……”
孙华成话还没说完，聂江突然从中打断：“项目成功当然能提高公司本身的品牌价值，但万一项目口碑砸了呢？”
“这……”
孙华成有些哑口无言，聂江笑了笑：“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空壳公司存在价值的第二点，切割。”
“哦~~~我懂了。”孙华成恍然大悟：“切割！要用这个说法的话，那空壳公司很多时候甚至有可能就是大公司下面的一个影子公司，你们在追求效率的前提下建立了这么一间公司，它除了压缩决策成本和时间成本外，同时也分割开了你们的主营业务，如果项目口碑砸了，在外人眼里它跟大公司是没关联的，骂名多半也背在它身上，而项目如果爆款，这个影子公司本身就属于大公司，它所获得的利益，就是大公司获得的，好处一点都没少。”
“还有一点孙总没说全，就是影子公司一旦参与两个以上的项目都获得成功后，那这个空壳公司，还是空壳公司吗？”
聂江这话让孙华成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对呀，一旦有两个项目出现爆款，那这个公司的价值就高了！那就是钱啊！”
这套理论，是聂江在家就跟叶寒商量好的，而且也是影视圈真实存在的现象之一，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资方，聂江在家里可没少找叶寒讨教。
“听聂总这么一说，老孙我可算是涨见识了，没曾想，这影视圈的弯弯绕可真是不少。”
聂江兀自一笑：“这才哪跟哪啊？冰山一角。”
这原本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应对，毕竟这套逻辑非常具有说服力，孙华成的疑惑也应该迎刃而解才对，可是，偏偏在这时候，孙华成犯了一个他这个档次的人最不因该犯的毛病，那就是刨根问底：“那聂总的吾人文化就是因此而成立的吗？”
他这话刚说完，聂江的脸色就不对了：“孙老板，我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是在查户口啊！”
称谓从老总变成了老板，很显然，聂江这是生气了，孙华成也察觉出自己失言，当即起身致歉道：“哟！你看我这嘴，怎么乱问话，我也只是好奇，没曾想，问过了，聂总……”
“哼！有些东西可以问，有些东西可不是随便问的。”聂江本来就已经对这里十分厌倦了，他讨厌这样虚情假意的喝酒，更讨厌这样故作深沉的说话，借着孙华成失言的空档，聂江毫不给孙华成留脸面的站了起来：“今天多谢孙总的款待，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聂总我没别的意思，聂总~~~”聂江突然的翻脸让孙华成有些措手不及，看着快步往门口走的聂江，孙华成很想快步的追上去，就在这时，叶寒起身穿起了外套：“孙总啊，你刚才的问题，可问得一点水平都没有。”
孙华成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语过了，但他却没想到聂江会有这么大反应，看叶寒也要走，孙华成有些急了：“叶总，你怎么也走啊……”
叶寒冲聂江的背影指了指：“我兄弟都走了，我还能留在这吗？”
“我真是无心的。”孙华成表情诚恳：“叶总你帮我跟聂总说说，我真没别的意思，说实话，我以前也接触过影视圈的人，不过都是一些拍网络电影的，几乎没人有你们这样的能力操大盘，就因为你们专业，所以我才想知道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叹了口气，叶寒道：“孙总，刚才聂少跟你聊空壳公司的事，那些虽然是潜在规则，但却可以摆在明面上说，不过有的能说，有的却不能说，随便乱问，是犯忌讳啊！”
“那叶总可不可以指点一二呢？”
听孙华成问起，叶寒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无奈道：“孙总，你怎么还不明白，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很敏感，我稍微点你一下，你可能就懂了。”
“愿闻其详。”
“影视圈跟其他行业一样，都是有大大小小的相关部门把控的，影视从立项到上映的这个过程中，每一个环节都涉及到了很多的利益，是个人都想分一杯羹，而当想吃这块蛋糕的人不方便直接出面时，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呢？”
叶寒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孙华成要再不懂那他就是傻逼了，看着聂江离去的方向，孙华成有点想抽自己大嘴巴子：“叶总的意思是……聂总，有官方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