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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个很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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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公司里有几台电脑,用的时间也很长了。如果实在不行,就送给学校。公司用最新的,那种液晶屏的,很时髦,当然,也很贵。另外,公司可以便宜收购一些旧电脑,修一下,也送给学校。
  范家渡小学是他的母校,为母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正是范文斌求之不得的。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很痛快地答应了这个对自己有大恩的六叔。
  此刻,见范文斌一副很痛快的样子,范有才这才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放回肚子里,笑着急忙说:“不知公司有没有淘汰的电脑,能不能捐赠几台给学校?只要能用,就行。”
  “行,六叔。”见状,范文斌微笑着很痛快地说,“等爷爷的丧事一完,我就让人送一些能用的电脑来。到时候,六叔你可别嫌弃是旧的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范有才急忙说:“斌斌,你帮了我的大忙,我咋敢嫌弃呢?”又说:“旧的不要紧,只要能用,让娃娃们用用,了解一些电脑知识,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敢嫌弃?”
  见范文斌心情很好,又说:“到时候,学校开一个捐赠仪式,搞隆重一点,也算是给华城公司做一回免费广告。”又不无讨好地说:“斌斌,也请你这个大老板来讲讲话,给娃娃们说说你自己的经过,让他们开开眼界。”
  他还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时候,就听院子里响起来呜呜呜的唢呐声。念经的一群老小道士,吃饱喝足后,在头领震阳子道长的带领下,开始表演他们最拿手的节目。
  这时,太阳刚刚接近西山顶,阳光温和,微风徐徐,大地很明亮,也很凉爽。嘹亮悠远的唢呐声,时高时低,时断时续,随风清晰地飘荡在黄河两岸上空,传出很远很远。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范老太爷的丧事,按照范家渡亘古不变的风俗习惯,一步接一步,一环衔一环,伴随着抑扬顿挫的诵经声和唢呐声,在浓重的悲哀气氛里,有条不紊地进行。
  范氏家族的子孙,不论远近亲堂,老老少少近百号男女,都披麻戴孝,长幼有序地跪在白花黑纱编织而成的灵堂前,不时地哭天喊地,为这位颇有传奇色彩的老太爷尽最后的一份孝心。
  夜幕刚刚降临时分,范文斌一身白色孝服,规规矩矩地跪在孝子群中,神态凝重,默默地注视着院子中央跳来跳去的老道士,暗想,这位法号震阳子的老道士,据说得到张天师真传,法力高强,精通阴阳法术,名震黄河两岸,还是翰弘电器老板黄卫东须臾难离的高参。
  此刻,在明亮的灯光照映下,震阳子身披黑白相间的八卦衣,手持阴阳宝剑,围着一张黑色的方桌,在参差不齐的浑厚威严的音乐声中,疾步旋绕,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向苍天乞求什么。
  众人都围成一圈,默默而紧张地注视着,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唯恐惊动了这位正在施法的得道高人。尽管谁也不明白,震阳子的这些很奇怪的动作,到底包含着什么不可泄露的天机。
  蓦地,身形极速旋转的震阳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随着这声凌厉的暴喝,剑尖挑动的一片黄纸,徐徐燃烧起来,越来越旺盛,如同夜空中的一团火焰,在照亮了四周的同时,还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隐隐响声。
  紧接着,震阳子,高举宝剑,带领众弟子,鱼贯而行,走出范家大院,发出含糊不清而又苍凉幽远的呼叫声,犹如出征的大将军,昂首挺胸,沿着大街小巷,随着阵阵唢呐声,浩浩荡荡,急促前行。
  众孝子都紧紧跟随在其身后,鸦雀无声,夜幕中,如同一群白色的绵羊。出了村子,不久,来到一处空旷之地,众孝子自觉地围跪成一圈,而大小道士则肃然立定,敲锣打鼓吹唢呐,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
  震阳子站在圈子中央,上下左右舞动宝剑。那片燃烧的黄纸,在夜空中越燃越旺。随即,震阳子又是一声高呼,而后,仰头面对沉沉夜空,映着火光,神情肃穆虔诚,嘴唇上下翻动,高声极速念道:
  暑往寒来春复春,夕阳桥下点红灯,一阵春风来吹火,只见清风哪见人。
  暑往寒来秋复秋,人将白骨埋荒丘,蝴蝶梦中家万里,望乡台上泪双流。
  奈何桥来奈何桥,七寸阔来万丈高,大风吹得摇摇摆,小风吹来摆摆摇。
  行善之人桥上过,金童玉女伴过桥,造恶之人桥上过,牛头马面两相交。
  天留风雨道留径,人留子孙草留根,天留风雨立万物,道留真经度亡魂。
  念毕,将宝剑举到眼前,忽地喷出一口冷气,吹灭燃烧的黄纸,随即大喝一声,众道士即刻停止敲打锣鼓,和孝子们一起,默默地紧跟在震阳子身后,静悄悄地返回范家大院。至此,喊魂仪式,才圆满完成。
  后半夜时分,睡在灵堂里守灵的范文斌,忽然被惊醒了。他翻身坐起来,怀着惶惑不宁的心情,惺忪的眼睛紧紧看着忽明忽暗的油灯。片刻,才完全清醒过来,又默默地凝视着爷爷的遗像,一颗慌乱跳动的心才渐渐平定下来。
  方才,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一个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梦,一个将他从熟睡中惊醒过来的梦。这个奇怪的梦,预示着什么呢?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暗自思索起来。
  梦中,他正坐船要渡过黄河,可是,当船行到河中间时,一股突如起来的旋风冲天而起,激起巨大的浪头,将小船瞬即掀翻,而自己则一头掉进了滚滚黄河里,不由得发出了惊叫声。
  此刻,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爷爷布满皱纹老而弥坚的刚毅面容,范文斌心头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浓重的惆怅伤感。坚强了一辈子的爷爷,终于没有顶住死神的召唤,撒手离开了范家渡,永远再也回不来了。
  从记得事情的那会儿开始,经常听村里的老人说,爷爷范正坤年轻时,大概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初期,是黄河两岸哥老会的龙头大爷,手下有一帮死心塌地的兄弟,踏一脚,黄河也要抖三抖。
  这种说法,很是流行。后来,范文斌听很多人这样说,觉得有这样一个英雄爷爷,很是自豪。由此,对爷爷的崇拜之情,也越来越浓烈,总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像爷爷那样,威震黄河两岸。
  有一次,他偶然问起,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情,爷爷冷笑几声,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只说了一句,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多少年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而后,还紧紧叮嘱说,以后不要乱听闲话,也不要乱说。
  不过,范文斌敏锐地从爷爷一闪而逝的得意表情上,知晓了答案。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心里充满了对爷爷的敬重。乱世年间,能在黄河两岸撑起一片天,确实不容易不简单。
  此刻,范文功等几个守灵人,打着浓重的鼾声,此起彼伏,都睡得很香,跟死猪差不多。灵堂里灯光昏暗,寂静得让人心慌。
  呆呆地坐着胡乱想了一会儿,就在范文斌准备再次睡觉的时候,忽然,一声若有若无的咳嗽声,很清晰地飘进耳朵里,吃惊之余,情不自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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