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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靠吃神增长法力？”罗弋问它。
大蛇巨大的身躯缓缓挪动，这个反应算是默认了。
罗弋看看周围荒凉的环境，
“你在这吃神，没人管你？”
“大的不想管，小的管不了！”
它慢悠悠地说。
罗弋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低头整理石块。
他把之前排列好的诸多大石头翻来比照缺口，勉强分清一些位置。
目前，碎成这样子还看不清这个石像原本的模样，不过其中一块石头能够看到手指的形状，这似乎是个人像。
那手很大，可以想象出石像原本的高度至少有10几米。
“这是因为什么原因碎的？”他问。
大蛇声音如雷鸣一般，“勿问！”
接下来的时辰，罗弋仔细计算每一块石头的边缘，看他这么高冷，不再和他说话。
倒是大蛇在沉默的观察他很久之后，问道：
“你什么时候遇见的义和？”
罗弋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叫什么，他救了我的命，在死之前把这个吊坠给了我。”
“给你做什么？”
罗弋没有回答。
“没想到他还有这般觉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背叛。”大蛇缓缓道。
罗弋猜想当初他们之间必然不少纠葛，自己也不好多问，想起那人蛇在死之前愧疚的样子，应该的确是做错了事。
可是，纪乙是谁？
要不要向面前的大蛇询问？
罗弋用眼角余光偷偷撇了一眼黑色大蛇，它身上的鳞片闪闪发光，血红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有点发毛。
“看什么？”
大蛇用沉闷的低吼问他。
罗弋手移动着石头，“我猜想这个石像拼下来要多久，在此之前的所有人都没能拼成吗？”
“有能力的不在少数，但是他们不愿意做。”
大蛇说。
罗弋迟疑了一下。
大蛇吃掉的那些，大多是神，哪怕是能力再平庸，拼回一座石像也不会困难。
但是这座石像始终没有拼起来，那些神最终被吃掉……说明大蛇根本就没给他们拼石像的机会。
看他发呆，大蛇问罗弋：“想什么？”
“如果我把石像拼好，你真的会放我走？”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
大蛇说。
“其实拼起来并不难，只是耗费时间。”罗弋说。
大蛇看着他，它能看出罗弋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只要时间足够长，石像迟早能拼好。
罗弋看看远方的天空，刚才和姜少琰失散，希望他能顺利离开这，也希望金小姐真的已经回去，应龙并没有骗自己。
他摸到了口袋里的盒子，那是给建国的药，希望自己别死在这儿，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
“你来这里做什么？”大蛇问他。
“找人”
大蛇闷闷一笑：“没想到人没找到，反而落到了我这里！”
罗弋一块一块整理石头。
大蛇看着他那专注的背影。
这些石块已经碎了近万年，它一直守着它们，它曾经也胁迫过那几个平庸无能的神，让他们去把石像拼起来。
然而那些神在它眼中都是污秽不堪的，根本不配去触摸这个石像，最终它吃掉了他们。
这么多年过去，石像原本的模样在他心中已经渐渐模糊。
罗弋仔细地研究，一些巨大的石块自己推不动，便会主动要求大蛇帮忙。
从下往上一点一点的试错，重装，遇到比较高的位置，都是他指导位置大蛇去填。
就这样长的时间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罗弋并没有感觉到饥饿，沉迷在石块中，就好像在完成一个拼图。
大蛇说了，这是一位英雄。
把一位英雄的石像恢复成原本样子，想来也是有成就感。
当大蛇把最后一块石头放上，石像终于拼好了！
它原本的模样展示在罗弋眼前。
大蛇原本打算在罗弋中途放弃时，一口将他吞掉，但它也没想到，罗弋会有这样的耐心，竟然真的成功了！
虽然石像有部分石块遭到严重的磨损，但它的轮廓依旧清晰可见。
罗弋仰头看着面前大的石像。
那是一尊人形，是个男人。
他昂首挺胸地站在那，侧边手中握着一把宝剑，器宇轩昂。
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用石头雕成的铠甲鳞片都显得精神抖擞。
但他的下身盔甲下，却是一条长长的蛇尾拖在地上。
罗弋看着这个雕像，整个人愣住了，石像的五官模糊，但看这身装束就能猜出这是位英俊的将才。
“这是谁……”罗弋喃喃问。
身后的大蛇也在看着石像发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石像真的能够复原，它红色的眼中有光闪过，难得流露出一丝祥和。
周围荒凉，气温逐渐降低，天空中开始飘下一粒一粒晶莹的冰霜。
那些冰霜落在石像的上面迅速融化，罗弋静静看着它。
许久，他缓缓走向前去，伸手想去触碰它身上的铠甲。
大蛇见石像拼装完成，看着罗弋的背影，缓缓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虽然它感谢罗弋拼回了这尊石像，然而它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
罗弋此时还不知自己身处险境，只是视线一直被面前的石像吸引。
他将手按在了石像的盔甲上，在触碰到它的一瞬间，犹如被一道天雷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一瞬激灵，他听到了耳钉轰隆隆一阵鸣响。
罗弋赶紧把手拿了回来，下意识就看向自己的手掌，然而手掌空空如也。
罗弋再次把手放了上去，闭上眼睛。
脑中的轰鸣声过后，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他努力的去听，然而一片嘈杂。
大蛇察觉出了异样，收起了口中的锋利牙齿。
罗弋把手收回来，“我听到有人说话。”
大蛇听他这么说，用自己长长的尾巴缠住那个石像，然而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你听到了什么？”它问罗弋。
罗弋摇头，深呼吸一口气。
再次把手放上去。
“我看到有好多人围着我。”他说。
大蛇迅速来到了罗弋面前。
“讲给我听！”
罗弋闭着眼睛，“我看到有个人穿了，一身黑色的铠甲，被围在中央。”
大蛇紧张地不敢再打断他。
罗弋闭着眼，眼前却涌现出很多画面，可惜那些画面都不连惯，快速闪过。
“我好像听到一个老者的声音，他问：你知道错了吗？”
罗弋努力的感知石像的内容。
那些话断断续续，他听不太清。
“你看看你的眼前……看看你的身后……”
罗弋接着复述，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大蛇焦急问道，“还听到什么！”
罗弋道：“如今你站在这可召唤千军，可千世万世后，又有几个人记得你的名字？……如此，便让你永生永世为情所困，被感情所累，被感官所迷惑……”
大蛇的眼睛中已经有了几分悲愤，“还听到什么？！”
罗弋一直闭着眼去感受石像，似乎这是它仅存的回忆。
他脑中那位老者的声音最后说了一句：
“这不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