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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在清晨回到石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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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梭在山间水边,枫乔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莫肖剑等人会不会追上自己,他们第一时间一定是先查看白衣女子的伤势,会耽搁一段时间,应该找不到自己了。
  但孟家去找那些乞丐报仇是很有可能的,毕竟自己可是杀了孟家唯一的聚灵九重强者,以孟家的人脉消息,找到那座宅子没有半点问题。
  而那些乞丐都是普通人,甚至因为平时伙食不好,身子很是虚弱,一旦被孟家找到,必死无疑!
  心里担心,枫乔的脚步不禁加快了很多,但因为黑雾消退,他已经不能再有之前那样的速度了,而且身体里还不断传来虚弱感。
  他很是急切,思考乞丐们活下来的可能性,突然,他想起枫独牧奇怪的行为。
  按理来说,枫独牧只是一个懒得令人发指的乞丐,但之前却看出枫乔和二牛能够修行,并且与枫乔谈话间,好像对修炼很熟悉的样子,甚至还拿出了玉璧这样的宝物。
  “难道……”枫乔心中一动,“那老不死的是修行者?”
  “不能吧,他怎么看也没有修行者的样子,平时也没见过他修炼。”
  “而且……”
  枫乔突然想到,如果枫独牧是修行者的话,当初陆一帆和严腾去抓小破球的时候,他一定会出手的吧?毕竟一起相处这么久,就算多少会有点感情,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想到这里,枫乔突然又不希望枫独牧是修行者了,因为他不愿相信枫独牧会眼睁睁看着二牛和老砖头死去,小破球被抓走。
  枫乔莫名烦躁起来,他不顾身体的虚弱,继续加快速度。
  这时候,他身上的黑雾已经越来越少了,只有点点黑丝散出体外,他也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极度的疲惫感从心底升起。
  跳过一个山头,枫乔朝前看去,黑沉沉的大地尽头正有一条白线出现,天破晓了。
  而在远处,石板城熟悉的城头在灰白的天幕里抠出一个黑影,让他倍感亲切。
  之前十几个时辰发生的事如做梦一样,而且还是恐怖的噩梦,看见石板城,枫乔蓦地放松下来。
  他脚步一蹬,迎着微凉而湿润的乘风,向石板城赶去。
  跑到城墙下,枫乔已经是气喘吁吁,可见他是多么虚弱。
  城门要到卯时过半才打开,现在还紧紧闭着,他抬头望了望城墙,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蹬,跃了上去。
  来到城头,一种疲软的感觉在他全身扩散,他跪倒下来,两手支地,灰白的头发垂了下来,枫乔却没心思去管他。
  城墙的石砖覆了一层薄薄的晨露,凉凉的感觉从手心传到心里,他打了个战。
  原本他还打算跳下城墙,但这么虚弱,还是走下去吧。
  但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是谁!”
  原来是守城的士卒,枫乔眉头一皱,强撑起身体,运行最后一点灵气,从城墙边缘翻身跳了下去。
  “嘭!”
  他摔在地上,不是很重,但翻滚了一圈,后背上沾满了灰尘。
  枫乔没有停歇,在大口的喘气声中,艰难地站起,沿着街道歪歪扭扭跑去,几步之后,他开始慢慢跑了起来,脚步趔趄。
  街道很空旷,店门紧闭,不过还是有几个小贩推着摊子出来了,见了枫乔,略有点吃惊,枫乔身上的血已经干了,否则会更吓人。
  枫乔继续跑着,脚步越来越重,他拐过一道弯,眼前出现严大拿送他的宅子,但是院门大开,枫乔的心突然沉下来。
  回想起来似乎过去了很长时间,其实也就一天不到,就在昨天,他也是这样,看着这座宅子,迎来噩耗。不同的是,昨天的院门是闭着的。
  挂外处是一家小酒馆,头上有一段向外延伸的草棚,用一根木柱支着。
  枫乔倚靠着柱子停住了,他感到眼睛有点花,头有点晕,地面好像在倾斜。
  他慌忙用力晃了一下脑袋,恢复清明,然后撑起力气,向前一步一步走去。
  里宅子越来越近,里面有影壁挡着,所以看不出什么。
  现在他已经完全抛去了枫独牧是修行者的想法,心也凉了大半,那些乞丐,多半是死了,是受自己牵连而死的。
  他忽然不想再走了,因为没必要了,他也累了。
  枫乔在宅子前面的石阶上坐了下来,身子向后倒去,躺在上面大喘气。他的眼不由自主地合上,他好累,疲惫感正在剥蚀他的心,而他已经无力抵抗了。他想睡觉,想就这样沉沉睡去,不用再烦恼,挺好。
  但上天好像并不打算让他如愿以偿,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一个声音:“是枫少侠吗?你是枫少侠吗?”
  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却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突然,枫乔眼睛霍地睁开,把俯身叫他的人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去。
  枫乔手放在后面,支撑起身子,问道:“你是谁?”
  声音很轻,很弱。
  这人是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看着枫乔的眼睛微微索索,明显有点害怕:“枫少侠,严帮主让小的在这等你。”
  枫乔眼睛瞬间变大了些:“严帮主,严大拿?他……”
  他没说下去,神情低沉下来。
  “严帮主说了,看见枫少侠你后,让您跟着我,小的带您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做什么?”
  这个人苦笑道:“一个院子,严帮主只告诉我在那,并没说去干什么?”
  枫乔的眼里出现一抹警惕,但很快消散,也罢,要杀自己,那便杀吧,为儿子报仇,应该的。
  他点点头,想起身,却发现使不出力气,他开口道:“扶我一把。”
  这人看着枫乔满是污血的身子,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应道:“唉!”
  在这人的搀扶下,枫乔慢悠悠走着。
  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但竟然没有人认出枫乔,而且枫乔的样子着实有点吓人,也没人上前询问。
  走了几条街,枫乔感觉走了好远,以往他当乞丐那会儿,问候黄牛老娘后能在石板城跑个十圈不带喘气的,还把黄牛气得无可奈何。
  但现在只走了这么短短的几步,还是在他人的搀扶下,却仿佛把力气都耗尽了。
  最终,这人搀着他停在一个院子外,开口道:“枫少侠,严帮主让我带您来的,就是这里。”
  他低沉地“嗯”了一声,道:“知道了,你走吧。”
  这人小心问道:“枫少侠,您……站得住吧?”
  枫乔又“嗯”了一声:“你松开吧,没事。”
  于是这人慢慢松开手,在脱离的一瞬间,枫乔突然摇晃了一下。
  这人慌忙把他扶住,枫乔摆摆手:“你走吧,对了,多谢。”
  “不敢不敢,这是小的应该的!”‘
  说完,像是怕枫乔心生厌烦,他向后退去,走了。
  枫乔支着沉重的身体看着眼前的院子,门用锁扣着,但没上锁。
  他缓缓提起一口气,走到门前,翻起锁,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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