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罗三小姐

　　九烈檀花。
　　蒙齐一眼就认出了那残留的半片花瓣。
　　据说九烈檀花可以助人突破圣武之道的五炼境界，进入外相之境，一旦进入外相之境，便可称为天下武林中的最顶级人物，天南海北任可横行。
　　十年前淄州顶级豪门罗家，曾在沂南镇上花费万两白银，收购了一株九烈檀花，也造就了沂南镇甚至长川县的第一富豪，采药人兼医师王柏。这在当时轰动全镇，蒙齐也因此认识了九烈檀花的样子。
　　如今王定发现了新的九烈檀花，若没有意外发生，这九烈檀花本可再造就一个豪富家族，只是王定显然另有选择，期望服食灵药后，像酒馆茶肆流传的江湖传闻描述的那样，成为一代高手。
　　可惜王定并不知道，在没有足够的武学境界前，灵药便是毒药，服下之后九死一生。强大的药力烧毁了王定的内脏，甚至连九烈檀花都来不及吃完，便毙命于谭边。
　　并不是每一个有奇遇的人，都能像蒙齐这样幸运，侥幸不死。
　　看着自幼便相识的王定，因为一个冒失的选择，令暴富的机会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他年轻的生命。蒙齐微微一叹，扛起王定的尸体，又捡起剩余的半片九烈檀花瓣和两株何首乌，转身离开了寒潭。
　　至于寒潭之中隐隐传来的威压，蒙齐选择置之不理，山中的变故也许与这寒潭有关，也许无关，但自幼的独立生活让蒙齐明白一个道理，有多大能力，便做多大事情，他此次进山，只是来寻找失踪多日的王定。
　　蒙齐出山的第一时间，便将王定的尸体，送到了王德望家，同时送去的，还有剩下的半片九烈檀花。
　　王德望家一片哀嚎，王定是家中的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伤痛蒙齐只知一定很强烈，但碍于自身经历，无法感同身受。他将带出山的虎鞭留在了王德望家，作为对幼年玩伴的王定去世，聊表心意。
　　至于两株何首乌，蒙齐准备帮王定送到临川郡的富商那里，完成这一单委托。
　　因九烈檀花而暴富的王柏也来了，王定是他远方的族孙，王定所领取的寻找灵药的任务，就是淄川城中的豪商朱家，委托给了沂南王家，最终又交在了王定的身上。
　　王柏留下五十两银子，带走了剩下的半片九烈檀花瓣。花瓣药性虽以流失，但王柏因九烈檀花暴富，便想将花瓣制成标本，供后人识别，万一将来后人再有幸发现一株呢。
　　淄州地处繁华区域，物资丰富，五口之家一年花销也不过三四两。九烈檀花瓣卖出了五十两银子，虎鞭也值上四五两。
　　王定的死为家里带来了十余年衣食无忧的生活，也算是死有瞑目，不知不觉间，王德望家中的哭泣声淡了下来，王德望夫妇开始盘算起未来的生活。
　　了却一番心事，蒙齐再次安慰几句后，也转身离开了王老二药铺。
　　今夜的沂南镇注定没有平静，通往沂南镇的驿道上，一条火龙绵延而至，数十骑蓝衣劲装人物，骑着高头大马，手持火把来到了沂南镇上。为首数人身着披风，装备精良，在火光的映衬下，隐隐透着寒光。其中领头者身材婀娜，是名年轻女子。
　　不消片刻，沂南镇上的诸位族老乡绅纷纷赶来，王氏族长王校更是笑容满面，对为首的人躬身道：“原来是罗三小姐亲至，若有用得上沂南镇的地方，请一定开口。”
　　为首的女子翻身下马，撩开面纱，精致的面容顿时引起周围一阵抽吸。罗三小姐对此似乎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地扶起王氏族长王校，道：“老丈无需如此兴师动众，天色已晚，请老丈安排众人回去休息吧。”
　　“这如何可以？罗氏庇护淄州已有百年，至少……至少诸位的住宿，便由沂南镇安排吧。”王校绞尽脑汁措辞，也不放过这一个能拉近与庞然大物罗家关系的机会。
　　此时王柏也走上前来，赔笑道：“镇上客栈条件简陋，请三小姐和各位勇士，无论如何也要留宿在我家，说起来我家的前程，还是罗家赠送的呢！”
　　“哦？”罗三小姐似乎有了些兴趣，旁边有侍女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原来助三叔祖突破的那株九烈檀花就是你采到的？也罢，你我两家有此渊源，今晚就打扰先生了。”
　　“不打扰，不打扰，三小姐请这边走。”王柏喜出望外。
　　“等一下。”
　　罗三小姐看到人群之中的蒙齐，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行动，走向了蒙齐，指着蒙齐身后的虎皮，道：“可否将这虎皮给我看看？”
　　远看罗三小姐已是如花的美人，身姿风绰，如今近看之下，更令人心旷神怡。乌黑的秀发笔直，在脑后简单的拢起，白皙的脸蛋面赛芙蓉，下巴微尖，樱桃小口中吐出的声音，更似山涧的水滴轻落，润人心脾。
　　仅凭容貌，罗三小姐便胜过了天下间九成九的女子，再加上罗家嫡女的身份，让罗三小姐更似天上的仙子，可望不可及。
　　莫说镇上县里的人家，便是淄州的顶级豪门子弟，也未必配得上罗三小姐。毕竟，罗家是有着数位外相境超级强者坐镇的家族，淄州罗家作为罗家支脉，便位列淄州武林三大势力之一。
　　整个罗家不仅在淄州所在的中原道，在雍关道、江南道、湖广道均有不小的势力，这是天下间最顶级的势力之一。
　　蒙齐在此之前，对于罗家三小姐的了解，也只限于每年更新一次的武林志之绝色谱篇，里面除了简单的描述了罗家三小姐的身世、容貌和事迹外，最有价值的便是她的芳名——罗汐瑶。
　　如今被罗汐瑶亲自询问，即便见过一些世面的蒙齐，也不免恍惚了一下，方解下身后备着的虎皮，递给罗汐瑶，道：“有些沉，尚未硝制，味道不太好，请小姐小心。”
　　“无妨。”数十斤重的虎皮被罗三小姐罗汐瑶轻松接过，反复检查了皮相，不禁赞叹，“这老虎颇为不小，已是十分珍奇，最难得的是皮上几乎没有伤口，是你所猎？”
　　“嗯，射眼，趁其疼痛震碎头部。”蒙齐轻描淡写地说出了猎虎过程。
　　罗汐瑶不断翻看着虎皮，啧啧称奇，道：“好方法，可愿出售？”
　　“两百两。”蒙齐报出了心里价位，若在大城市，这虎皮恐怕五百两都不止，此物贵就贵在珍奇。但也恰恰因为珍奇，意味着虎皮的价格将由市场上最有钱的购买者决定，若是在长川县出售，恐怕出价最高也不会超过五十两。
　　“红袖，付钱给这位……壮士怎么称呼？”罗汐瑶眼睛眨也不眨便同意了这个价格。
　　“蒙齐。”
　　很快，蒙齐便收到了两百两的银票。
　　“素闻长川有蒙氏少年，不满二十便有炼骨境界，今日得见，果然非凡。不知蒙齐先生可愿加入罗家？罗家必以贤士相待。”罗汐瑶发出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