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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俞之伸手抹了抹被溅得满脸都是的鲜血。鲜血粘在手掌上,垂下一根猩红的黏线,里面夹杂着甄白的口沫、眼泪。灵气透体,将这一团恶心的粘液隔绝而出。徐俞之看似有些艰难的缓缓撑起身子,静静地与悠然高坐于虚空之中的绿袍讲师对视,黑眸深邃目光平和,看不出一丝波澜。
他一言不发,转过身子,在天台众人或惊骇,或嘲讽,或同情的目光中,踉跄的缓缓向倒在远处的甄白走去。
徐俞之将其瘫软在地,宛如烂泥般的身躯扛起,丝毫没有在意那满身的血污将自己的衣衫浸湿。
“俞之,今日铭记讲师的教诲!来日,还望讲师不吝赐教!”
徐俞之转头回望了王能一眼,再做停留,径直向着天台外走去。
本来有些嘈杂的北天台,一时鸦雀无声,参加测试的天骄们纷纷停下了动作,惊讶的目送着那道身影的离开。人影消散,但那掷地有声的话语,似乎还在这宽阔的北天台回响。
不时有人怀着好奇忐忑的目光向上方虚空偷瞄一眼。虚空之中的绿袍老者脸色十分阴沉,藏在长袖中的右手,死死的攥着。他本来想略微惩戒一下这小子,搓搓他锐气。没想到,这小子竟会如此不知好歹。
“不吝赐教吗?”
“王讲师,这…会不会被上面怪罪…”
一位黑衣执事,脸上有些踌躇,蹑手蹑脚走上前来,小声对着王能说道。
“无妨!这小子独自上山,定非大家子弟,此番他还应该感谢我细心教导之恩。更何况我那堂叔在圣山坐镇,还没几个人敢对我东山城王家之人动手!”
绿袍声音稳重,重新转过苍老的身躯,背对着下方众人,高坐于虚空之上。有刘、王两家作为背景,一个毫无背景,空有半点天赋的徐俞之,对于他们舅甥俩而言,只不过无足轻重的蝼蚁。
毕竟作为南荒第一院,荒圣山最不缺的就是才情双绝的天骄之辈,而真正缺少的,正是如他侄子刘嘉一般人物:既有绝世天赋,又有惊天背景为其铺路,并且还知进退明事理。
看着自己侄子年轻,但充满朝气的样子。他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由得又拂了拂胡须。
若是将徐俞之比作羽翼未丰的雏鹰,那他侄子便是半只脚踏入龙门的金鲤。
绿袍老者下方人影绰绰,黑压压的一片,若行进的蚁群,却全是来自各地少年天才!
他们随着人流挤进,不时有“黑蚁”好奇的抬起头,望向虚空之上的那道苍老但伟岸非凡的身影,目光很是复杂。
有漠视、有艳羡、有愤懑,甚至还有幸灾乐祸…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已经迈步走下天台的徐俞之并未看见。就算看见了,想必也只是一笑而过。
绿袍老者视他为蝼蚁,他又何曾不同样认为。
真龙从来不会在意蝼蚁的看法,作为隐龙谷在世的唯一传人,对此想必他徐俞之更加有发言权。
只是他背着甄白的背影,一步一顿。微微低着头,本来有些稚嫩的脸庞此刻更显几分棱角,深邃如黑玉般的眸子中,有精光闪烁。虽然他心境不会受绿袍讲师和刘嘉的影响,但如今他这头搁浅的幼龙受辱于此。来日,这笔账终究是要还的!
日升日落,徐
俞之将甄白背回了杂役院.
“徐兄弟,老白哥他怎么了!你们不是去参加测试吗怎么会这样...”
甄白平日里人缘倒是不错,不少杂役弟子都过来照料讯问。
虽然听到是圣山绿袍讲师所为后,握着拳头义愤填膺,嚷嚷着立刻要去报仇雪恨的众人有些悻悻然。不过嘴上却是丝毫没怂,尤其是那年龄比上徐俞之也差不了多少的小李,平日里木讷寡言的乖乖男孩骂起人来却是异常的凶狠,句句不离那绿袍讲师应该已经化作枯骨的老母亲,还换着花样,不带重句的。
若是言语能够伤人的话,徐俞之甚至能够确定,眼前这群人定能抵得上千军万马;而这看似文弱的小李,定是能统领一方,运筹帷幄的大将之才。只需站在大军前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唾沫横飞,前面浩荡的敌军定会刹那间灰飞烟灭。
不过调笑归调笑,骂娘归骂娘。众人脸上的关心和急切也是溢于言表。
作为圣山最底层的杂役弟子,生存最是不易。卑微、落魄、不堪的境遇令他们相遇在一起,作为最底层的人物,大家之间相互依伴,反而更是容易团结在一起,也就更加真诚。
看着这位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甄胖子,徐俞之心中甚至闪过一丝艳羡…
摇了摇头,徐俞之从人群中渐渐退出,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经过荒都城内的一番血战洗礼,再有如今被绿袍讲师神魂之力压迫,许久未突破的灵修境界,竟然有所松动。
回到自己暂住的小屋,徐俞之重新盘腿坐下。
夕阳西下,在天边留下半轮残艳。深红的霞光由浅到深,将层叠的白云渲染出了缤纷的色彩。
昏黄的暮光透过床沿,照射在静静盘坐于房间中的徐俞之身上。
五彩的灵韵流转,在暮光的映照下更显神异非凡。少年看上去并非十分健壮的胸膛,有力的起伏着,一呼一吸节奏恰当,似乎暗合某种节拍、规律,鼻息之间有浅白的浊气吐出。
山中无日月,修炼无甲子。在圣山之中修炼的徐俞之更是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不过相较于,沉迷修炼悠然忘己的徐俞之而言,此刻北天台上那位高坐于虚空之中的绿袍讲师旁边,倒是有一位少年有些沉不住气了。
少年衣着华丽,紫袍镶金,人靠衣装,总得来说,配上这套华美精致的衣着,相貌也是颇为俊俏非凡。只是他高昂着脑袋,鼻孔朝天,倒颇有几分人模狗样儿。
他用尖尖的下巴,对着下方来来往往的小天才们频频轻点,似乎在扫视众人。阳光映照寒芒闪耀,吓得其下一干人等有些胆寒,尤其是少男们,纷纷夹紧了屁股,生怕被这尖锥刺伤。
这“衣冠楚楚”的人,不正是那绿袍老讲师的外甥,刘嘉吗!
只是此刻刘嘉倨傲的脸庞不自然,眼眶青黑,神情有些萎靡。
神情沉闷,俊俏的小脸别扭的挤在一起,似乎“吃”腻了下方那众多的天才少年,向寻找个新口味。
不过他这个狰狞凶恶的表情,让偷偷观察他的众少男更加恶寒。不过,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总会有一些小鸟,想攀高枝。
众多面容惊恐,避尤不及的少男中,还真有那么几道清新脱俗的目光,
争奇斗艳,面若桃花,媚眼颦颦。
当真如这浊世中的一股泥石流,汹涌的咆哮在刘嘉心里,令他不由得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转过身去,折腰干呕。
其实他们实在是错怪刘嘉了,他并没有那特殊癖好,再者说了作为刘嘉旁系少年第一人,他却那些“红粉”吗!
他之所以不断扫视下方众人,其实是在寻找徐俞之的身影。
当初测试之后,所料不差他顺利入门,更经过王、刘两家在圣山中的族人照料,他刘嘉也顺利破格拜入一位内院讲师门下,作为讲师助教弟子,随其起居。
这般机缘加身,他日后前途定是一帆风顺。只是心中仍然放不下那个在北天台上轻描淡写的随手一击,便将他飞剑击落的毅然身影。
于是乎,刘嘉整整在这北天台守了三天,就是想看看徐俞之的测试情况,顺便探探他的根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试探试探他的真实实力,也方便以后再去找场子。
还好,一直沉迷于修炼的徐公子,并不知道刘嘉的苦苦守望。若是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大男人,连续三天,没日没夜望穿秋水的等着他。
估计咱凶名赫赫的隐龙公子,也会因此胆怯!
圣山春闱选拔时间很长,足足有五天,只是坚持到第四天时,一直如“望夫石”一般,顶着黑眼圈守望在北天台的刘嘉再也撑不住了,于是留下了他的狗腿子,替他“值班”,自己也回身休息了。
第五日傍晚,偌大的北天台中,只剩下零零星星的人影晃动。
其中大部分还只是来看热闹的;小部分是选拔失败,留在原地暗暗自责的;剩下的便是如刘嘉狗腿子一般,准备看看徐俞之是否还会再来参加测试的。
毕竟当初徐俞之在北天台顶撞讲师,然后被教训的消息,也是不出意料的在测试弟子中火了一把。大部分人只闻其名,未见其身,如此狠人还是应当一睹其真容,好好瞻仰一番不是?
说是瞻仰学习,其实只是来看笑话的。
毕竟徐俞之,作为一个堂堂神海境天才,就连他们这种天骄之辈都自叹弗如的人物。要成为璞玉,总共是需要雕琢的是吧!
这样一个令他们又慕又妒的同辈,若是在他们亲眼见证之下,被绿袍讲师好好调教,认真打磨一番,也是一番大块人心之事。
不过,着实让他们有些失望的是,现在都快到戌时了,晚霞都快散尽了,这位大名鼎鼎的狠人居然还是没来。这不,一大早其实来等他的人还不少,大多数人等了半天不见其身影,实在忍不住了。毕竟圣山竞争更加激烈,自己也还需修炼,时间耽误不得,只得一声暗骂然后离开。
由此,便就可以看出,如今还在死死守候在这里,就准备等着徐俞之被教训的人,得有多么卑微和悠闲了。
“难道他怂了?”
所有参加测试的少年都已经全部结束。
当太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在地平线上,绚烂的晚霞,只剩下了乌黑的云层,如厚重的帷幕将天空遮掩。事到如今,徐俞之却迟迟没有现身。
时间缓缓流逝,就连虚空中高坐,也在等着徐俞之现身的绿袍讲师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时,寂静的空气中,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