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鲁迅说，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这个人可不就是我么。”
何途手里夹着烟，神情唏嘘，回忆着上辈子精彩的谢幕时刻。
…
而今，他是个汤猪佬。
深入生活的市井之徒。
…
“老板，来点五花肉。”手提蔬菜的中年阿姨问道。
何途抖一抖烟蒂，把烟叼在嘴里，指着挂在案桌上的肉条，满脸笑意道：“您自个挑一下，这都是早上刚杀的，保证新鲜。”
中年阿姨手指示意，何途立马把她中意的那块肉取下来，放到秤子上。
“二十八块五，猪肝您要不要，昨儿剩下的，送您一副。”
“谢谢老板嘞！”
“都老顾客了，客气啥。”
中年阿姨接过何途装好的五花肉和猪肝，脸上笑开了花：“那祝老板生意兴隆！”
何途目送中年阿姨离开，然后继续发呆，思考人生。
……
旁边摊位的大叔过来给他递上一支烟，道：“途哥，怎么今天汤完猪不回去补觉，还过来帮老荣卖猪肉，顶得住么咯？”
何途在这附近的猪肉佬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甚至这个菜市场卖出的所有猪肉，都是他亲手汤的。
何途今年十七岁，汤猪一年，汤猪手法可以说是一绝。
别人汤一头猪，需要好几个人一起上。
而他，一人一刀足矣。
汤猪界的阿叔们尊称他一声途哥。
何途解释说：“老荣昨晚又被蜈蚣精咬了，我寻思着他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大叔嘿嘿笑道：“他一个月难得休一天假，哪个月不是这样？”
何途轻轻吐出一口烟圈，笑道：“老荣好歹也是三十八的老光棍，愣是没个找婆娘的想法，真是逍遥快活。”
大叔听完何途的话，想起自家的婆娘，露出一丝羡慕的表情。
何途在摊位上待到下午两点左右，跟大叔打声招呼让他帮忙看着，便准备回家补觉了。
这个菜市场的猪肉都来自何途的老板黄金城，所以其实大叔他们都是打工仔，帮黄老板卖猪肉，然后拿六千块钱的固定工资。
猪肉佬这行分工明确，划字，汤猪，分肉，然后再运到各个市场出售。
何途并不是负责卖猪肉的，而是汤猪。
所以他每天都要凌晨两点半起床，把划好字的猪宰了，在五点之前将猪肉分好，交给“市场部”的人。
今天老荣休息，何途要过来帮忙看半天。
刚回到自家的小区，何途便看见不远处停着几辆警车。
他早已见怪不怪。
因为他住的这个破旧小区本就十分混乱，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更别说吸快乐粉的了。
何途走楼梯上到七楼，甫一转角，他就发现自己家门对面的房间被拉起了警戒线。
外面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警员在把守。
那是猪肉佬老荣的屋子。
老荣出事了!
何途心头一沉。
他快步上前，向站在门边的漂亮女警员问道：“警官，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是这个住户的邻居和同事。”
说着，何途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门口。
那女警员见他指的正是死者家门对面的房间，眼光上下打量着身穿灰色破背心，一身腱子肉，江湖气息浓厚的何途。
……
警察局。
“死者张荣生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左右，请问你当时在哪里？”
将他拉来警局录笔录的漂亮女警员桌子放着台笔记本电脑，一边打字一边向坐在对面的何途问道。
“我是汤猪的，每天两点就要起床去屠宰场杀猪，所以当时我是在城西郊外的金意屠宰场，和我一起杀猪的同事可以证明。而且今天老荣休息，我汤完猪就去菜市场接替他负责的摊位。”
何途一五一十地交代道。
“老荣因为常年单身，每个月休息都会叫小姐到自己家里乱搞。”
何途继续向警员提供线索：“而且他叫的都是同一个人，我们都认识。”
站在漂亮女警员旁边的男警员调侃道：“小兄弟你有没有叫过呀？”
漂亮女警员白了他一眼：“正经点，录笔录呢！还想不想吃饭了？”
他们上午十点接到报案，一直忙活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时间喝。
“那你录快点，我十二点偷偷吃了口香辣牛肉面，现在又饿了。”
漂亮女警员面露愠色，瞪了他一眼，狗贼，居然敢偷偷恰独食？
其实从死者的死状可以看出，他们都知道这事情跟何途没有关系，但笔录还是要录的。
漂亮女警员继续询问道：“经常和张荣生发生关系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何途脑子里回想起那个对自己说点她打半价的风尘女子，答道：“她叫刘翠花，住在三街巷，是个风韵犹存的老女人。”
站在旁边的男警员问道：“有她电话号码吗？”
漂亮女警员转头甩了他一眼：“你想干嘛？”
男警员回道：“不想。”
何途将刘翠花的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白纸上，递给了漂亮女警员。
漂亮女警员拿出自己的手机，打进了刘翠花的号码。
“喂，是哪个磨人的小帅哥找我呀？妹妹好寂寞，又被蜈蚣精咬了呢！”
漂亮女警员听着外放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一头黑线，但还是十分礼貌地回道：“是刘翠花女士吗？这里是江市公安局，有一宗命案需要找您调查一下。”
电话那头的刘翠花脸色瞬间煞白，颤抖道：“警察叔叔好，我是良家妇女，不是你想的那样…”
漂亮女警员脸色更黑了：“那请您尽快到市公安局配合我们调查。”
将电话挂掉，漂亮女警员又操作了一下笔记本电脑，把录好的笔录打印出来，放到何途面前。
“你把笔录看看，确认无误后在这里签字摁一下手印。”漂亮女警员指着底下一栏说道。
何途大略看过一眼，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摁了手印。
“我看你这年纪也就十六七岁，应该在念高中，怎么出来当猪肉佬？”漂亮女警员收回笔录放好，随口问道。
“家里父母走得早，高中念到一半没钱了，只能休学出来挣钱咯。”何途坦然道。
“原来是个孤儿，真可怜。”漂亮女警员心头想道。
“书还是要念的，挣够了钱，就赶紧回去读书参加高考吧。”漂亮女警员好心建议道。
“知道了警官，我可以看一下老荣的尸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