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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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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7年8月21日下午,山城重庆酷暑难耐,嘉陵江与长江交汇处的朝天门,一个体型很胖的男子躺在离江面几米远的石阶上,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头痛欲裂,“这是在哪里?”“我不是出车祸了吗”。
  该男子挣扎着爬起来,想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却又摔倒在地上,浑身发软无力,费力抬手揉了揉头,“我的手怎么啦”,该男子怔怔的看着这只手,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旋即用力捏了捏脸蛋,感觉很痛,这是自己的手。
  “我原本白白的稍显纤细的手怎么变成又黑又粗的了呢?”该男子刚静下心来回忆,突然铺天盖地的信息杂乱无章的涌了上来。
  “不行,太危险了,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该男子有了点头绪,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趁着恢复了一点力气,使劲往前爬了几步,一头栽倒在水里,猛呛了一声,刚吐出一口略带鱼腥味的泥水,就听见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该男子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江边停靠的一艘小货船,大约有20多米远。猛的钻入水中,双脚使劲蹬了一下江岸,向着船底用力潜去,力气还未恢复,游动的四肢有些僵硬,但该男子不敢冒出水面,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也不敢吐气,害怕气泡被来人发现。
  还好此时的长江正处于主汛期,水流浑浊,带有大量泥沙,提供了天然的掩护。大约30多秒过去,该男子强忍着一口气,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声传入耳中,只觉时间仿佛停止,感觉手脚越来越软绵无力,胸口越来越闷,且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强行在水下睁开眼睛,忍着泥沙冲刷的不适,看到船壁还有5、6米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摸到了船边。
  不敢稍有松懈,强撑着穿过了3米多宽的船底,快速冒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又扶着船的外壁潜入水里。岸边追杀的脚步声、喝骂声清晰传来。该男子在水中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将脑中的信息渐渐消化。
  原来该男子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普通大学生,名叫曾德荣。2018年6月刚毕业,本想找个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无奈此时的大学毕业生,加之毕业于一所三本学校,又学的是满大街的国际商务与贸易专业,专业性不强,想找个理想的工作谈何容易,每月薪酬期望从5000元降到了3000元,也是处处碰壁。简历投了几十份,也面试了好几家公司,但最终都是给别人作了陪衬。
  1个多月过去了,没有收到任何一家公司的录取通知。眼看兜里只剩下10多块钱,下一个月的房租也没有着落了,实在没有勇气再问家里要钱。
  家里有三姐弟,上面有一个姐姐,中专毕业就边打工边自学边考公务员,下面有一个弟弟,还在读高一。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母亲在家里干农活,为供养三姐弟读书,借遍了能借的亲戚和邻居,欠债十几万。
  每逢过年的时候,讨债的都要来家里坐坐,有些甚至在大年三十晚上过来,父亲在外边若没有赚到钱或遇到老板拖欠工资,都不敢回家过年。母亲一个人在家,有时受尽了一些亲戚的白眼,“你家这么穷,还送孩子读书干什么,赶紧打工还钱”,母亲咬紧牙关、说尽好话的场景涌上心头。
  忍着鼻子的酸意,曾德荣强打着精神,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高德地图,想看清楚下一家面试公司的步行路线。
  突然感觉“砰”的一声,一下子离地飞了起来,视线中一辆大货车在身边蹭的一下飞过去了,撕心裂肺的痛觉传来,周围景象越来越模糊,然后便是陷入无边的黑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醒来时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是身处动乱不安的民国时代,正面临着哥老会的追杀。
  附身的这个人,巧的是也叫曾德荣,湖南湘乡人,祖上随曾国藩打过仗,家境殷实,传到父亲这一代,做起了粮油生意。
  他读过几年书,后来父亲感觉时局动荡,生意不好做,儿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怕接班后导致家境衰败,遂通过同乡关系找到了国民党复兴社的沈最,好歹给儿子谋一条生路。
  因读过书,沈最安排他参加了杭州警官学校特训班,毕业后看在同乡兼家人说情的份上,留在了身边充当保镖兼随从,成为了复兴社的一员。
  因原先的他最讲江湖义气,又身材高大,天生神力,虽然头脑不够灵活,但对领他进入复兴社的沈最忠心耿耿,颇得其信任。
  这一次重庆列入了国民政府迁都的优先考虑范围。沈最得到内幕消息,就指派曾德荣带了两个弟兄,到重庆先行考察踩点。给了足足5000元法币和10条小黄鱼,想置办一个院子,为下一步安置家人做准备。
  这么重要而隐秘的事都交给他来做,可想而知在沈最的心中,曾德荣是极其值得信任的。
  原以为是手到擒来、愿买愿卖又可以大表忠心的好事。不想1个多小时前,突然10多个身穿长衫挽着袖口,露出雪白的内里及干净铿锵的“龙抬头”,腰里鼓鼓的大汉——很典型的袍哥打扮,围住了他们三人,一言不发就动了手。
  两个手下刚想掏家伙就被旁边大汉死死摁住,自己仗着身强力壮,撞开人群夺路而逃,途中开枪击中了5人,对方追击人群中也有好几个带了枪,所幸准头较差未被打中。
  在快到江边时回身望了一眼,不幸摔倒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附在了身上。
  现在想来,事情的起因出在了一个混混身上。今天中午在路边摊吃饭时,一个混混在他身上想顺手牵羊,被曾德荣当场抓住,并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他也未当一回事,想着办正事要紧,不要节外生枝,就将该混混放了,继续在朝天门附近打探房屋售卖信息。
  太大意了,原先的他头脑过于简单,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招摇过市,可能很早就被混混盯上了,在询问房屋的过程中又显得财大气粗不加掩饰,口音又是外地的,被当成了肥羊。
  结果今天就吃了大亏,惊动了其所属黑帮,两个多小时后就发生了上述遭遇。
  理清了头绪,曾德荣发现自己正处在危险的紧要关头。双方都动了枪,加之钱帛动人心,现在国民政府对云贵川地区的控制力较弱,即使表明身份,被灭口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
  毕竟哥老会作为民国时期的三大民间组织,经营妓院、赌场、码头、绑票等不法勾当,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黑社会性质组织”,且内部人人称兄道弟,人多势众,力量空前强大,为打伤甚至打死的兄弟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也不能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在黑帮肯卖复兴社的面子上,同时也丢了最大靠山沈最的脸,还很大可能失去其信任,觉得自己三人不堪大用。
  既然老天让自己重活一回,就一定要活的精彩,不能像前世一样默默无闻,离开了人世也了无痕迹,愧对父母亲养育之恩也愧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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