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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卫门霍氏 / 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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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雒翁见来人是去病倒也不多言,只是叫小奴去了针具等物。又自垂了床帘开始给长君行针。
  去病欲探头看,只见雒翁伸了手臂拦了自己,便口中嘟嘟囔囔。雒翁也不理他,自己运气行针,约莫一刻钟之后,便让小奴取了干净中衣给长君换上。
  而后雒翁抬头擦汗,随即对去病道:“小郎,我知你对我不满,我不过是个布衣,不比你们这些官家,但如今我既医他,必然管他起居诸事。若有不敬之处也非故意为之。”
  “雒翁言重了!去病并非对您不满,只是您用药与寻常医工不同,他应该之事觉得意外罢了。况且我等也并非官家,不过是寻常人家,幸得天恩罢了,雒翁切莫挂在心上。”长君道不愿外甥与雒悫有怨怼之情,忙辩白道。
  随即又向去病言道:“去病,长舅得雒翁的救治已经纾缓不少,寻常医士断断没有这种办法。你切不可胡乱猜忌,需替我好生招呼,不可有丝毫轻慢。”
  “是,长舅教训的是,去病谨记!”
  随即深施一礼向雒悫道:“雒翁海涵!小子无礼,今后断不会妄自菲薄,猜度先生……”
  “如此最好,尔等能配合乃病患之大幸!不过以我个人倒也不会计较这些。我既然应承你家大人,自然会依约行事,还望小郎莫要挂怀!”说罢雒悫自收拾用具便要行礼离开。
  “雒翁留步,舅父医治已有一段时日,雒翁可否告知我舅父病情?”
  “你不是也看到了?精神尚可,面色发黄。夜间咳嗽。大致如此。”
  “嗯,何时痊愈呢?”去病又问。
  “痊愈?卫郎已经是病入膏肓,如今这状况已属难得。我何时说他会痊愈的?”
  长君见雒翁如此说,又见去病面色大变,忙示意去病不要再问。
  去病见状满眼疑惑,瞪大双眼看着舅父。
  长君开腔道:“雒翁,小郎不知深浅,问的多了,还望雒翁海涵,您行针累了,还是回去歇息吧!”
  “舅父!”去病道,“他今日不说明白了,不许走!”
  “去病,你怎么突然如此不讲道理?”又对雒悫道:“雒翁慢走,小奴送雒翁!”
  去病见舅父满脸冒汗,知道自己让舅父动气,但几日以来都寄希望于舅父早日痊愈,忽然听雒翁所言,似是与自己先前所估计大相径庭,一时气恼,竟然在家中冒犯舅父。
  看见舅父如此,去病也不顾先前所言,忙跑到跟前,扶了舅父躺好,又拿汗巾给他抹汗。见舅父胸前起伏急促,忙又抚弄。雒悫见长君似无大碍,也不多言,兀自拿了自己的诊匣出屋。去病本欲追了出去,但长君却拉了去病的手,对去病道:“去病,不可。”
  “舅父,他既然给你诊治,若不能让你痊愈,还算什么神医?”去病怒道。
  “去病,我这病本就是无药可救的,他此番诊治只是为我延命罢了。卫家诸事未竟,我还不能死。”长君看着自己的外甥如此说道。
  去病大惊,突然听闻长舅如此说,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忙道:“舅父,这不是真的!不可能,你明明已经好转了的!”
  “去病,你听我说,你如今已经大了,雒翁来治病时便明示了,我这病断无回天之力了。如今之所以拖着不过是因为我还有余愿未了。我们卫家一门出自侯府奴仆,如今刚刚有了些光耀门楣的希望,我若是现在走了,你青舅便没了出征的机会,因此在你青舅出征之前,我还不能死!我向雒翁要了半年的命。他许了,但这也是他能给的极限了。你今日待他不善,我不怪你,但他乃是我卫家救命之人,今后你务必要厚待于他,不可再横生枝节。”
  去病听闻此事,突然如炸雷响彻寂野,一时竟无言以对。呆呆的看着舅父半晌。长君看着去病,心中也颇为伤感,此时也无法安慰去病,长君叹道:“去病,汝乃男儿,需知男儿本分,你青舅为国出征,既是为国亦是为家。且不说本事大小,单就你青舅识得自己本分主动请缨而言,便是了不起。我想以我之身,恐难看到他功成名就,但我自知青弟胸中沟壑,不愿我卫家为外人议论。你和青弟皆非卫姓之人,但我却从未将你俩当做外姓之人,青弟自愿改姓卫,不是我强求,乃是他本心,你也一样,作为你母舅,你我血脉绵延,本是一家,姓什么本就不重要。你尚未成年,将来不管你姓什么,都是我卫家人。你明白么?”
  “舅父,我就该姓卫的,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父亲,自幼便以你为父,舅父善待于我,我合该姓卫的,但您从不许我改姓卫,只说我还未成年,不可贸然改姓。”
  “你与青弟不同,你父乃是好人,只是形势所迫不能认你,你若认识他也必钦佩他为人,因此,我希望你成年之时去见见他,认回他,善待他。不可行悖逆之举,彼时如若你欲改姓卫也需征得你父亲同意。切记我卫家没有悖逆之人,上不悖君,下不逆父。我说了,无论你姓什么都是我卫家之人。所以你的言行必然需要谨慎,能不多言,便多听多想。如今你在陛下身边任职,陛下虽然善待于你,你却不可倨傲,为人谦和,广交善缘。”
  此时去病早已满脸皆泪“舅父,我知道了。我自会好自为之,也望舅父不可思虑过甚,事已至此,我也知道家中境况,我自会收敛脾气,不给卫家一门抹黑。”
  “如此甚好,你今日休沐,明日还需入宫,早些休息。夫人若提起我时可知道如何说么?”
  “知道了。舅父说了这许多话,还是早些休息。”说罢起身告退。
  去病回房半晌未睡,仔细思虑半天想着家中诸事,自幼两位舅父照顾自己,自己从未有一丝承担责任之感,不过月余间,突然发现自己竟成了家中梁柱。责任倍增,且长舅今日所语皆是切肤之言,今后宫中任职,确需谨言慎行,不可鲁莽,亦不可多言。仔细思虑多时,直至三更过后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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