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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入职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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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飞为什么要跑?
  屁话,不跑干嘛?上百贯钱,搬得动吗?
  当然搬不动。
  所以,摇人才是王道。
  早上药铺门口的那一幕,深深的烙印在杜飞的心里。
  杜飞或许叫不出那些人的名字,或许记不全那些人的音容笑貌,但他绝对不会忘记有过这么一群人,曾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
  俗话说,苟富贵勿相忘。杜飞自认他不是陈胜,所以这百贯钱他不会一个人全部留下。
  那些帮助过他的人,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都是有家小妻儿的穷苦百姓。今天他们帮助了杜飞,明天或许就要全家吃土。
  所以这百二十贯钱,杜飞会取用一部分购买一套住宅,再留下十贯用于生计和做生意的原始资本,余下的便用于报恩。
  杜飞跑的不快,他并不担心有人会贪墨属于他的酬谢,但也不好让人等得太久,以防夜长梦多。
  现在兜里有了钱,可肚子里却只有一碗稀饭,这怎么行。
  所以,他在一个包子摊上,在老板错愕的目光中,买下了八个包子,用油纸包了,边走边吃。
  肚子里有了食,时间也不像以前那么难捱了,很快他就走到了之前的那个药铺。
  因为先前帮助他的人多是附近的居民或是摆摊的小贩,所以杜飞并没有费多大功夫,便找来了好几个汉子,虽然不是很强壮,但胜在人多,百二十贯钱也还是不费多大功夫的。
  …………
  当杜飞领着三五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再次挤进人群的时候,着实让锦袍公子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别的不怕,就怕杜飞不吭不响一走了之,自己再落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头。
  杜飞于锦袍公子作了个揖,脸上含笑不带半分怯嚅与先前迥然不同。
  这下子倒是更让锦袍公子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他先前也曾怀疑过杜飞的出身,却被他精湛的演技给蒙蔽。
  不过,现在这般又是为何?
  锦袍公子有些懵。
  打小的精英教育,现在却是有些不够用了。
  不过,良好的家族素养还是告诉他的身体要回礼的。
  于是,杜飞在锦袍公子心不在焉的作揖之中,带着随行的三五个汉子,抱着桌上的百余贯钱告辞离去了。
  …………
  长安城虽然很大,但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是340米每秒,所以长安城又很小,小到半个时辰就传到了各处府宅。
  李世民捏着手里的奏报,长舒了一口气。
  后生可畏啊!
  乡野之人哪里知道朝堂上的严峻。
  可李世民却是对其中的艰辛深有感悟,都说皇帝是上天之子,说一不二。
  可他李世民,作为大唐至高无上的皇帝,想要任命一个州郡刺史却难比登天。
  今岁六月,他发动玄武门政变,杀兄弟于前殿囚父亲于后宫;八月,继位大统登基为帝;同月,草原颉利纠结十八部族,铁骑二十万,兵临泾州。
  当下长安带甲之士仅有三万余人,满朝文武衮衮诸公都爱惜自己的羽毛,竟无一人敢进言。
  唯兵部左侍郎朱占齐,上书倾尽长安府库,交于颉利,以解长安之围。
  聪明人不少,可忠心的聪明人却是不多。
  称臣纳贡是唯一的出路,李世民不知道吗?衮衮诸公不知道吗?
  不,他们都知道,就连颉利都知道。
  草原铁骑是有二十万之众,可它却属于十八个部族。
  只要李世民倾尽长安的财富,各部落的首领眼瞅着就算攻下长安城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再得不到半分好处,又会有谁再去替颉利卖命,拿自己部族的士兵往上堆?那是傻子!
  所以称臣纳贡是李唐唯一的出路,因为长安不是淝水,李世民不是谢晋,颉利更不是符坚,以少胜多不存在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计策,却没人上书。
  是啊!
  一个个都是家大业大的,卖国贼的名声传出去,家族就算是完了。
  朕理解你们,可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朕。
  他朱占齐出身寒门,从一边兵做起,征战沙场十余载至今,浑身上下刀剑斧伤不下百处,才谋得一兵部侍郎。
  可为了大唐江山,为了天下百姓,他挺身而出,心甘情愿的背下卖国贼的骂名。
  可你们这些正人君子为什么要落井下石?
  为什么为了一个绥州刺史的官位便要逼宫?
  …………
  李世民恨啊!
  可却又无可奈何,天下官员,八成出自世家,他孑然一身又能怎样。
  幸好,一个乞儿解了朕的危难。
  既然有功,那便赏。
  世家摆出的对联难度如何,李世民自然是知晓的。
  所以即便是有功,在他可赏些金银,可面对杜飞,这个乞儿。李世民却偏偏不给这些,他看重的杜飞的才,虽然只是少年郎,可建功立业又不分老幼。这样的贤才虽是有真才实学,但年纪尚轻,招徕朝堂难免又堵不住悠悠众口,若弃之不用又实为可惜,所以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去处了。
  李世民放下奏报,对着一旁面无表情的侍卫,道:“叶修,那小乞儿的身份可查明了?”
  “回禀陛下,那乞儿今年十二岁,祖籍山东。前些年山东大旱,他随父母四处逃荒,辗转来到长安已经有一年了。”
  “他的家世如何?”
  “据查他的曾祖曾在前隋任职。”
  “好了,朕知道了。”李世民挥了挥手,“你将他带去东宫吧,朕观他有几分才气,就让他陪太子一起读书吧。”
  “臣遵旨。”
  …………
  此刻,杜飞也已经买下了一套院子,三间头的瓦房,墙是石头和青砖以及土坯混合建造的。院子左边是厨房和仓房,右边是饲养牲口的棚子。
  杜飞对这房子很满意,虽然没有水井,打个水要跑好远。
  但胜在环境温馨,他的隔壁就是今早的那个老大娘,附近的街坊也多是早上慷慨解囊的纯善人家。
  而房子的原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官员,听他说是原兵部侍郎。
  虽然不知道为啥是原兵部侍郎,但这并不妨碍杜飞觉得他是个好人,因为附近的百姓对他的评价都很好。
  更为重要的是,他把房子直接送给了杜飞。
  中年官员的声音并没有罢官的落寞,面色平静声音沉稳,仿佛罢官的不是他一样。
  “这房子我是用不着了,空着也是空着,倒是你这个小乞丐,有情有义,值得我送给你一套房,况且我或许还要承你的情。这房子虽然有些破,但我想你不会嫌弃。”
  不说别的,单凭这份洒脱,也值得杜飞敬重:“大人您说笑了,小子无德无能,此番多谢大人厚爱。”
  “你不懂朝堂上的波云诡谲。”中年官员叹了一口气,突然望见了远处的烟尘,眸子里精光一闪而逝,“看来,我是真的欠了你一个人情。”
  “呵,大人您说笑了。”
  杜飞不敢托大,凭空得了一套房子,还说什么人家要感谢自己。
  做梦呢?!
  正说着,远处的烟尘近了。
  为首的是一身侍卫装扮的中年官员,神情冷肃,身后跟着两队铠甲勇士,径直到了杜飞跟前下马。
  为首的侍卫,向着杜飞的房东一抱拳:“朱大人,皇上在鸿文殿召见,不知大人是否准备好了?”
  杜飞的房东忙是回礼,继而道:“劳大人受累,我这孑然一身,属实没什么好准备的,我们走吧,莫让皇上等的急了。”
  “朱大人且先行进宫。”
  宫里的侍卫叶修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对朱占齐,这个为了国家的“卖国贼”,他还是很敬重的,虽然朱占齐并没有摆脱他那股子穷人家的谦卑。
  “皇上命我来,还有一件事。”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杜飞,跟画像上虽然有些出入,但并不大,不妨碍辩识,“你便是今晨作对之人?随我走一趟吧,有好事等着你。”
  人卑言轻,杜飞又哪里会争辩些什么,况且我太宗也是一代雄主,想来不会坑自己。
  …………
  杜飞没骑过马。
  以前他觉得骑马挺帅,现在却是觉得包子白吃了。
  不多时,两队快马停在了东宫外。
  杜飞忙从马上跳下,也顾不得管这是什么地方,吐了个昏天黑地。
  说实话,不是晕马,这是颠的。
  你想想,一个十二岁的娃娃,肚子能有多大,塞了八个包子,不撑得躺下就不错了,更别提在马上颠颠颠跑小半个时辰了,不吐就见鬼了。
  宫里的侍卫头子叶修,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直到杜飞吐好了,才让两个侍卫搀扶着走进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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