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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识谢红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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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漆恢宏高墙如砌,残破的庭院透露着几股旧时浓厚的气息。层层叠叠石阶堆起的阁楼上,大华帝都的繁荣景象皆可尽收眼底。
  曾几何时,这也是一座众多学子高谈阔论的地域,曾几何时,这里也呈现过多次辉煌壮阔的场景。只可惜,昔日如昨,不复将倾。
  顶楼之上,一身白色常服,容颜清冷俊朗的男子轩昂而立,他深邃的目光仿佛正透过一层又一层的庭院小巷,直达那幽幽深宫。
  “主子,五皇子派人送来一张请帖。”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个灰袍男子,年纪不大,面容肃然地补充道:“是去“章台”赴宴的请帖。”
  宁清秋没有说话,他依然望着那高高围起的深宫。半晌,他才幽幽转过身子,目光落在近前的年轻男子身上,平稳的气息暗藏说不出来的悲戚:“你认为这世间,还会有第二个章台吗?”
  风峦微怔,眼角飞快低沉地扫过周身的一砖一瓦,回道:“再不会,有了……”
  眼前,这即将沦为废墟的地方,可不就是十年前大放异彩的章台。
  “风峦,”宁清秋原本就冷清的脸色更加清冷了几分,“你说本王……该不该去?”
  风峦抬起头,对上那双看不清色彩的深渊,几乎没有丝毫考虑的回答道:“主子非去不可!”
  “哦,”宁清秋没有意外,却有些意兴阑珊的问道:“为何?”
  “主子若是不去,陛下必然与主子隔心。”
  “隔心……”这两个字似乎是天大的笑话,宁清秋唇角勾起。“父皇何时又与本王交过心呢?”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自嘲:“皇权之下,焉有完卵!”
  一切会阻碍皇权发展的人或事,无论是谁,都将不复存在。所以从前的章台,注定要灰飞烟灭!只是他无法忍受,那些人何其无辜啊……
  风峦低声劝道:“主子心系苍生,悲悯楮先生,可主子有没有想过,如果失去了陛下的信任,那么往后主子走的每一步,都将更加的无比艰难。”
  “本王何尝不懂父皇的意思,他不过是想让本王去见证,另一个章台的崛起罢了……那是一个只属于皇室的章台,或者说只属于父皇的章台……”
  “既然主子都清楚,为何……迟迟放不下?”
  “你放心,”宁清秋的眼眸闪过一丝冰凉,“本王从来都清楚该做什么。”
  为了心中的目标,他早已将自身的荣辱舍弃,连楮先生都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日近黄昏,一条与章台背道而驰的深巷里,一座崭新的府邸高高建起,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威武的立于两侧。
  此刻,门庭若市。
  来往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车水马龙,府前好不热闹生辉。
  宁清秋下了马车,头顶上高高悬起的牌匾格外醒目,“章台”二字是用皇家御用的纯金色颜料染成,在黄昏的普照下,更衬的褶褶生辉。
  “哎呀,允清王殿下稍后,小的这就去禀告五皇子。”这时正好是下人们四处接待的时候,风峦拿出的请帖上面正好写明了身份,一个机灵的男仆立即迎上来请安。
  “怎么?有这请帖……本王还不能进去吗?”宁清秋在男仆准备转身的一瞬间开口道。
  “殿下玩笑了,”在接触宁清秋冰冷的眼神后,男仆额头上的细汗越来越多,收回了要去禀告的心思,躬身道:“殿下请……”
  宁清秋和风峦一前一后进入了“章台”府门。
  大华三皇子允清王行事低调,因此除了朝中重臣,只有极少数人识得宁清秋。
  他向来低调,不亮明身份只是为了少些麻烦,耳朵也能落个清净。可是宴会开始后,他就知道瞒不住了。
  “三皇兄,”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来到宁清秋近前,满面笑容的年轻面庞上清秀隽扬,“闻择还以为三皇兄不会来了……看来是闻择心胸狭隘了。”大华最得皇帝信任的五皇子——宁闻择。他一开口瞬间成为整个宴场的焦点,一时间众人纷纷注目这边。
  说来也奇怪,这位年纪轻轻的五皇子深得皇帝器重,却唯独至今没有个封号。
  宁清秋不动声色的脸上看不清任何表情,“五皇弟盛情邀请,本王焉有不来之理?”
  “三皇兄能来,父皇知道了自然高兴。”宁闻择贴近宁清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突然说道。
  血雨腥风只是一刹那,宁清秋的唇角微微掠起,“听闻五皇弟招揽了一群能人异士,据说他们的口才十分了得,能让黑白分明,也能让黑白相混。不知今日本王可有幸一见?”平平淡淡的声音,让人听不出讽刺,却字字珠玑。
  “天下之事,非黑即白,皆因人所掌控!三皇兄难道另有想法吗?”
  宁闻择这话隐隐约约另有所指。
  宁清秋轻轻一笑,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世间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话毕,他便转身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落座。
  宁闻择见他如此沉得住气,暗自冷笑,他们之间的较量很快就会开始。
  十年前,楮先生起初建立章台的时候,那副景象也没有今日之壮大,可那时去的人却皆是寻常百姓,尤其是寒门子弟。入座听讲,琅琅书声,掷地入耳。楮先生满腹才华,更是用人的能手,哪一个学子不是在他的教导下日新月异,尊他,敬他,仰慕他。
  却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招至一场天大的祸事。
  “主子在想什么?”风峦站在宁清秋身侧,感受到来自他情绪的变化。
  宁清秋幽幽一叹:“大华帝都,不该变成如此景象的,”风峦顺着他的眼光凝目望去,场中尽是舞女高歌,心下凛然。“若是楮先生还在,章台还在,本王所向往的百姓安乐,天下昌盛,不该被这些声色犬马,载歌载舞所覆盖。”
  安逸磨灭人的性格,贪图这一时之乐,只会让大华的子民变得更加脆弱不堪。
  风峦正待说话,却被一道极纤细优美的声音打断。“若是当初……楮先生锒铛入狱时,三殿下正在帝都,会怎样做?”一身红衣似血的女子款步而来,坐在他旁桌的矮墩上。她抬起芊芊细手,独自斟满了一杯,酒气扑鼻而来,却有意忽视旁人,倒是自斟自饮了起来。
  宁清秋没见过这个女子,却也能猜到她的身份,只因那一身妖艳独到的红衣。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宁清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可语气却透露着说不尽地怅然。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
  谢红语弯弯的柳叶眉皱了一下,随手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酒盏,正视起旁边这位在皇室圈里曾名噪一时的三皇子。聪慧如她,岂能听不出来字里行间的嘲讽,还有那隐藏地极深的……遗憾。
  “三殿下如此尊贵的身份,还会在乎寻常百姓的生死荣辱吗?”谢红语似乎不肯放过刚才的问题,“红语很好奇,如果当初三殿下亲眼看见楮先生受冤,是会选择舍己救人,还是……明哲保身呢?”
  对于这个问题,她有着偏于极致的执着。
  一年前,他奉旨出塞边关,其实从那时候起,就有一张网倾泻而下,将他和楮先生一起兜在其中。以至于楮先生出事时,他与他相隔万里,即便是知晓了,也是在无法挽回之后。
  宁清秋接触到她的眼神,那是一种能让人迷失在碧波里的柔情,可他却生不出半点漪念。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面前的女子与楮先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对于楮先生,他早已敬如师长,也自是不想隐瞒:“楮先生之于本王,亦师亦友。”宁清秋虽然不了解谢红语,却能在她的眼神中看到对于楮先生同样的敬重,所以他如实说道:“本王不才,此生能得一伯乐,足矣!”
  言下之意,便是能舍弃一切。
  谢红语点点头,对于他的坦诚似乎意料之外。她执手之间,一枚细小的别针出现在掌心,一闪即逝。宁清秋看到她变戏法般的动作,眸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就在他心思清明间,谢红语先一步挪近距离,身子就快挨在他的手臂上,却也很好的保持着外人看不见的距离。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畔细若闻声:“殿下若不嫌弃,红语必当倾尽全力,助殿下一展心中抱负。”
  脸上明媚似花,语气却庄重典雅。喧嚣的宴会被歌舞覆盖,自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即便谢红语的身份有些敏感,但今天的主角绝不是她。
  这枚别针,他在楮先生那里见到过,如今是第二次见。
  宁清秋不由得想起三年前,在楮先生的住所,楮先生那意味不明的三问:“清秋啊,你有没有想过……如今这天下是谁的天下?你想把它变成谁的天下?你如何把它变成真正的天下?”这三个问题,实际上也正是一个问题,令他至今言犹在耳。
  楮先生的问题,他想过,很认真的想过。答案他不必说,可是一直都铭记在心,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所努力。楮先生明白他心中所想,所以在那时就为他铺了一条路,而谢红语就是他在这条路上的解路人。
  因为那枚独一无二的别针。
  楮先生对于自己的遭遇似乎早有预料,一年前,他们唯一的一次郑重庄严地谈话就是关于这枚别针,“如果有一天,有人持这枚别针来找你,切记要将此人留下。”
  细细想来,这应该是楮先生的遗言了。宁清秋闭上双眸,似要掩盖满目霜华。于谢红语,他只回了四个字:“仰仗先生。”
  仰仗,先生。宁清秋用了两个尊敬的词,一是仰仗,二是先生。这四个字的分量何其之重!
  不论别的,单论她是楮先生举荐的人,就足够担得起。
  谢红语的身子细微地抖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常。她巧笑倩兮,顾盼之间拉开与宁清秋的距离,又恢复到方才端坐自饮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只有他们彼此清楚,从今往后,一个全心信任,一个倾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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