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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将手里的面包吃完，他最后问道：“梅丽医生，能和我说一下急救的过程吗？”
梅丽医生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清创，缝合，打抗生素和破伤风疫苗，就是这样。脑外科的手术我可没有资格掺和，就像你们实习律师没可能参加谋杀案的诉讼一样，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高恩也被梅丽医生的话逗笑了，他心中有了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一个人是实习期的律师，一个人是实习期的律师，都在纽约这座超级大都市中，努力挣得自己的一个位置。
这里是纽约，全美最难生存的城市，也是全世界人才都向往的地方，高恩关上录音笔，最后说道：“感谢你推荐这么好吃的一家面包店，如果可以的话，能留一个号码给我吗？万一我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梅丽医生笑着拿笔在高恩的笔记本上写下号码，接着高恩说道：“感谢你的帮助，那两个送吉米先生过来的巡警，是叫乔治.德鲁和迈克.乔纳森吗？”
梅丽医生想了想说道：“是的，他们是第三警局的街头巡警，你要去第三警局找他们吗？”
高恩点点头，梅丽医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你要的这些，我的证词，巡警的证词，在纽约警察局都能找到吧？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的亲自问一遍呢？”
高恩也回应了一个笑容说道：“就像每次去医院，医生们总会让我重新做一遍检查，自己确认一遍才安心，不是吗？”
高恩在警察局上班后，终于赶到了第三警局，不过这一次他的运气没刚才那么好，乔治和迈克巡警刚刚开始街头执勤，他扑了一个空。
高恩只好乘坐地铁来到中央广场的纽约警察局，这座纽约市铁路中心对面的巨大建筑物，是负责全纽约治安的警察局总部，每一个要在纽约立足的律师，总免不了要来这里和警察打交道。
高恩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他拿着律师事务所的文件以及吉米先生的委托书，很快拿到了想要的证据。
值班医生的医疗记录，巡警乔治和迈克的口供，以及现场的照片和采集的物证。
在一条水泥街道上，地上一滩明显的血迹，用白线标记了吉米倒下的位置，在边上是一个破碎的花盆，盆里的玫瑰花连同土块掉在一边，还在妖艳的绽放着。
现场的物证很明显，物证1是破碎的花盆，物证2是吉米倒地后的血迹，物证4是花盆中的玫瑰花。
等等，高恩拿着照片，图片上放着4个写着阿拉伯数字的物证牌，可是警方收录的证物只有三个，他疑惑的向管理物证的警察说道：“对不起，警官先生，这图片上的物证有4个，为什么我的物证资料列表只有三个？”
那个胖黑人警官看了半天，又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会儿说道：“律师先生，也许是收录物证的警官弄错了，这种事情偶尔也会发生，这不会影响你的起诉工作吧？”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有影响，谢谢您。”
他接着开始看物证和调查记录，纽约警方的专业性很强，他们得到了邻居的口供，证明这个花盆是居住在德雷斯克大楼四楼玛丽夫人的，花盆的边缘也采集到了玛丽夫人的指纹。
也有邻居目击到吉米被花盆砸到，这个案子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这座大厦没有窗户护栏，大厦的租赁合同中也明确写了不得在窗台放置花盆，高恩的法律知识告诉自己，吉米可以说百分之一百能够胜诉。
案件清晰明了，高恩心中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位居住在低廉公寓的寡妇老太太，真的能负担得起赔偿金吗？高恩觉得有可能她连法庭的费用都负担不起。
这也是其他律师都不愿意接吉米案子的原因，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吉米是墨西哥裔移民，而玛丽夫人是白人族裔。
在美国这个种族主义上升为政治正确的国家，保护少数族裔总被人挂在嘴边，但是种族依然会影响很多事情，就比如白人占大多数的律师群体，就不愿意为墨西哥裔的吉米辩护。
这样的事情在全美各地都会发生，纽约是最开明的城市，同时也是最保守的城市，两种力量在这里对撞交织。
高恩收拾完东西，背上自己的书包向着今天最后的目的地前进，德雷克斯公寓，案件现场和被告人玛丽夫人的家。
高恩来到这座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公寓前狭窄的小街就是吉米被砸中的地方，这里也是公寓楼的正面入口。
抬头看了看头顶，这条街道只能容纳两辆汽车相向而行，两边都是六七层高的老旧公寓楼，走在这条路上，感觉到头顶的天空被两边的楼挤压，让有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灰白墙壁是这里的主色调，唯一的亮色是楼墙上红色的消防楼梯。
高恩在大学的时候学到，纽约曾经遭遇过不止一次的大火，在19世纪后，市政厅要求所有的高层建筑物，都必须安装消防楼梯。
而这种老旧的建筑物没有预留消防楼梯的位置，于是公寓会在外墙上安装一排楼梯，万一发生火灾，消防员可以从这些楼梯上楼救援。
高恩掏出警察局得到的照片，玛丽夫人家就在四楼的角落上，因为靠着消防楼梯，她的窗户上安装了防盗措施，高恩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扇窗户。
吸了一口气，高恩爬上了这座满是霉味的大楼，他敲了敲玛丽夫人家的大门，在一阵咒骂声后，一个拄着拐杖的白人老太太警惕的打开房门，看着高恩皱眉说道：“如果是推销什么养老计划请你立刻滚开，我一分钱都没有！”
高恩连忙掏出自己的授权书说道：“玛丽夫人，我是吉米先生的委托律师，我想和你谈一下那个案子，就是您家花盆砸到人的那个案子。”
“砰！”高恩看着紧闭的房门，错愕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