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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建立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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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骧倒是没空去理会什么太阳毒不毒的,把人犯移交给刑部,他即刻快马加鞭地返回了中都。
  回到凤阳行宫的时候已是深夜,两盏大灯笼从上房导引,一群官员哈腰依次辞出,然而勤政殿里却依然灯火通明……
  不过这也难怪,皇帝一向勤政,事必躬亲,大明国两京十三省,数千万臣民,一天多少事情,他几乎都要一一过问,及时批复。
  洪武七年九月十四至二十一日,头尾八天,朱元璋处理了内外奏章1660封,涉及3291件事,一天平均要批阅207份奏疏,处理411件事。
  幸亏他是马上皇帝,刀枪林里摸爬滚打大半辈子,体质超强,否则换了一般人还真吃不消。
  试想一下:一天十二个时辰,留出三个时辰供朱元璋吃喝拉撒睡已经差不多是人体极限,余下九个时辰办公,就是1080分钟,就要平均在五分钟内看完一封奏疏,还要做出处理意见的批示。试问古今中外,哪个皇帝能吃得消?
  但即便如此,他也几乎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往往工作到深夜还不能休息,而今天也不过只是这十余年来平常的一天罢了。
  但今天又是不平常的……
  因为当毛骧迈进勤政殿的时候,朱元璋还拿着一份奏疏,久久不发一语——这在往常以高效著称的朱元璋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
  “陛下……”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见朱元璋仍自沉吟不语,毛骧实在等不得了,只得轻声唤了一句。
  “回来了?这是刑部关于李彬案草拟的章程,你连朕的廷谕一齐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回头再誊清下发。”朱元璋微一抬头瞥了他一眼,把奏折递给戴铎,自站起身锁着眉头踱起了方步。
  毛骧倒没想到刑部这一回手脚这么麻利,自己才刚到,奏折就送到了勤政殿,几乎是和自己后脚挨着前脚。接过刑部的奏折和皇帝廷谕,只略一过目,已经明白大旨:李彬贪污受贿,已拟了大辟;彭孝直弑父大逆,栽赃陷害证据确凿,拟的是凌迟。
  而朱元璋的批复则是:“李彬怠慢河工,间接导致狱图县黄河决堤,淹死百姓不计其数,这是草菅人命!事发后不思补救,反一力遮掩,身居高位却欺君罔上,这是大逆,判其剥皮实草,摆到应天府的大堂里去。”
  “陛下批复得极是,李彬罪大恶极确是死有余辜……”
  看到“剥皮实草”四个触目惊心的朱批大字,毛骧目光跳了跳,强笑了一回,道:“只是,这剥皮实草,摆入大堂,恐怕……”
  “嗯?”
  “陛下试想:威严大堂之上,光明正大匾下,弄个剥皮的死人天天摆放,有失朝廷体面。”
  “怎么?出了贪官都不嫌丢丑,摆个赃官之尸倒嫌丢丑了吗?”朱元璋说着,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就压了下来,毛骧登时不敢言声。
  “朕为何要在大堂上开这个皮场庙?”朱元璋又道,“就是要让官吏们天天看着赃官的下场,让大家心惊胆战,才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地奉于国事。才能实实自律。所以不但应天府,今后各州府县衙门都要摆!”
  他说到这里,又缓了缓口气:“治贪需用重典。欲壑难填,不这样不行啊……朕在开国之初就和大家说过,贪污是祸国之源,可贪腐之风还是屡禁不止。”
  “陛下……”
  “而且朕刚刚就在想,一个李彬欺君罔上,为何直捂到今天才事发?若不是刘伯温请的那个叫杨真的人有那么两把刷子,岂不是还要让这等禄蠹逍遥法外?若是能在他贪污伊始就及行遏制,那么黄河决堤之事还能发生么?狱图县那么多黎民百姓还会被淹死么?”
  “这……”
  “可天下这么多的官员,胥吏……”朱元璋重重地叹了口浊气,“他们各有各的算盘,各有各的门路,盘根错节,天下间又有哪个官员没有自己的小算盘,真真正正一心为公勤劳王事?这天下是朕的,最后还不是要靠朕自己?可朕也是人呐~!也就两只耳朵一双眼,朕一个人看得过来吗?”
  “陛下~!”毛骧当即跪倒,“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臣愿做陛下的眼睛、耳朵!督查百官,稽核六部,以为陛下分忧!”
  “起来,起来。你有这份心思,这很好。”朱元璋伸手虚扶,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朕也是这个意思。自古以来,人们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这话半点不假,不过朕可不能叫这起贪官污吏坏了朕的江山。”
  “陛下的意思是……?”毛骧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他隐隐地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被重用了!
  果然……
  “你是朕身边的人,朕信得过。”朱元璋道,“亲军都尉府的海选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回陛下。”毛骧揖首道,“定在后天。”
  朱元璋:“朕的意思是:你去招收一批擅追缉,专刑狱的人,以后你的亲军都尉府就改为……嗯……改为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正三品的衙门!由你来任指挥使,既掌直驾侍卫,又司侦察缉捕,做朕的眼睛、耳朵,为朕监察百官!旨意即刻下达!”
  “臣……!遵旨!”毛骧激动得浑身乱颤。
  既掌直驾侍卫,又司侦察缉捕……
  毛骧何等精明之人,哪里还品不出这几个字其中的意味?
  锦衣卫一开,上可查勋贵权戚乃至王侯公卿,下可缉文武百官乃至三教九流,虽然只是小小一个三品指挥使,放在金陵这种一品大员遍地走的地方或许毫不起眼,但有了这项权力,自己顷刻就是权势炙手可热的人物,在金陵城乃至整个大明王朝都将人人侧目!
  要知道自己这“锦衣卫”可是皇帝的耳目!可以直达天听,谁也没有自己便捷。
  而且谁没有点狗屁倒灶的事?谁没有点隐私阴密或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哪怕是当朝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李善长,只怕手脚都未必干净,只要自己掌握了他们的把柄捏在手中,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毛骧觉得全身的热血都有些沸腾了,眼里闪出的灼光几乎点燃了空气。
  从这一刻开始,终明一朝,那些在黑暗的角落里锦衣潜行的人们,将一个个腰佩绣春刀,手握诏令从阴暗里站起身来。在金陵城的大雨冲刷着那些古老的城砖后,用历史的唏嘘和丝丝的叹息,书写下一幕幕的传奇。
  ※※※
  而另一方面……
  杨真倒没想到自己帮着刘伯温侦破的这起“案中案”,竟然引发了洪武朝名闻天下的“皮场庙”的设立;更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小的举动,竟让“锦衣卫”这个被隐藏在无数血案的背后,让明朝的朝臣和民众们胆战心惊的谜一般的组织提前两年建立了。
  此刻的他,正拉着姐姐杨子晴的手,站在小柳巷的转角,看着眼前的店面,唏嘘不已。
  “这是本官向朝廷请旨,特地嘉奖给你的。”身边的应天府尹刘宪乐呵呵地捋着胡须,一边递过一纸房契,“从今天开始,你就这处铺面正式的主人了。”
  “这……”杨真连忙拜谢,“这怎么敢当,在下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小哥儿不必谦虚,这是你应得的。”刘宪摆摆手,“你助本官揪出了李彬这个巨贪禄蠹,为狱图县枉死的百姓伸冤昭雪,还我大明一个郎朗青天,这份大功,奖你一处铺面又何足道哉?再说我朝也有‘犯官家产赏赐功臣为奴’的先例,小哥儿受之无愧。”
  见对方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杨真也不再谦逊,两人寒暄了几句,刘宪便问起今后的打算。
  “这个么……”杨真道,“后天就是亲军都尉府的海选了,在下打算参选天武将军。”
  “这样啊……”刘宪沉吟了一下,脸上却是掩不住地微微有些失望。
  其实他这一次来,除了奉大哥刘伯温之命,给杨真送小柳巷店面的房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么复杂的一桩案中案居然两日告破,杨真破案缉凶的能力让他简直五体投地。自己执掌刑狱,身边正需要这么一个人才,所以他是打算让杨真来当自己的刑名师爷的。
  可对方的志向居然是去当兵……
  “贤弟啊……”他试着改口拉近关系,“海选天武将军固然是好事,但终究不过一届小小的校尉而已,就算顶了天做到都督佥事,也不过混一个正五品。况且贤侄如此大才,正该为朝廷出力,缉凶天下,洗冤禁暴,惩恶扬善,却非要屈就一个小小校尉,这岂不是珠沉沧海,白费了才华吗?”
  “这……”
  “愚兄倒是有个主意:贤弟何必来我应天府任事?助我理掌刑名,勘破案件,将来也可谋个出身。贤弟若是有意,我这就下聘书来请,一个月……五两银子!”
  他伸出五个手指头:“贤弟以为如何?”
  “这个……”杨真不禁有些犹豫。
  刘宪的意思他自然懂,他是想请自己做他的刑名师爷……
  印象中师爷一职就是起于明初,因为明初衙门定员严格,但朱元璋自己忙惯了,最恨官员尸餐素位,恨不得一个官当成两个来用,因此各级衙门正式编制人员极少。
  但衙门人员少了,可政务还是那么多,只靠区区几个在编人员那是忙不完的。
  更主要的是,明朝官吏都是出身科举,四书五经那是没得说,可是地方官执掌政务,刑名诉讼和钱谷财政,可不是四书五经能教的……
  所以他们才需要助手,“师爷”也就应运而生了。
  简单的说,师爷是各级官吏所聘幕宾,帮助出谋划策,他们参与机要,起草文稿,代拟奏疏,处理案卷,裁行批复,联络官场。而刑名师爷则是帮助官员审查案件,处理纠纷,侦破刑狱,为民伸冤,作用重大。
  自己的前世是警校生,做刑名师爷也算“专业对口”……
  从待遇上说,师爷是官员们下聘书请来的,每个月的收入绝对比“小气皇帝”朱元璋给天武将军开的俸禄高。
  而且刘宪说了,会给自己谋个正经出身……
  这对于杨真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他正有些意动,不料还没说话,杨子晴已然挡到了自己的面前,蹲身冲着刘宪福了一礼:“我们是军户,代代只能当兵吃粮,师爷一职,请恕我们不敢领命。”
  这句话说的虽是客套,语气却冷的仿佛结了冰。
  “哦,这个好说,”刘宪道,“我可以行文请户部为你们改籍……”
  然而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又被杨子晴淡淡地打断了:
  “何况让弟弟参选天武将军也是义父的遗愿,咱们姐弟不敢有违……”
  “姐……”杨真拉了拉杨子晴的衣角,正要说话,却对上了少女淡白的眼神。
  姐弟俩相濡以沫这么多年,他一眼就看懂了杨子晴的意思——不许插嘴!
  他赶紧把后半句话缩了回去。
  “这个……”刘宪不觉有些尴尬。
  感觉四周的空气好像变冷了许多……
  是自己的错觉吗?
  “所以刘大人的好意,咱们只能心领了。”
  杨子晴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直接拉起杨真转身就走,把个刘宪怔在了当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明明刚刚送房契的时候,这个美丽少女还对自己恭谨有礼,千恩万谢的,怎么才几句话的功夫,就生分到这种地步了?
  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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