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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蔡婆子既然拿了周大成给的田螺肉，还吃了一份平日里难以吃上的早饭，自然就要为周大成说好话了。
两个人从周大成家的这个鱼棚走到杨梅坪去也花了一刻钟的功夫，这一路上蔡婆就不断的夸大成如何的人品样貌好。
阿兰听着，不断点头，但是看她的样子，离开窍还早的很呢，就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哪里知道周大成看上她，想要娶她回家呢。
到了杨梅坪，阿兰立刻就被分配了活计，头三天要在洗梅池干活，熟悉三道水洗的流程。
蔡婆子把阿兰交给管洗梅池的弟子，那弟子又把阿兰交给了第一个池子的学徒，让她跟着学一天。
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这边的三个大池子都被放水淘洗干净了，现在是在溪水重新蓄满三个池子。
第一个石灰水池，已经续蓄上水了，后面几个人在把一袋石灰倒进去，搅一搅，让这水澄清，足够消毒杀虫子用。
一大早上山采摘杨梅的，第一车的杨梅还没有运下来呢，所以，他们这些都是在做准备工作。
阿兰就听着那个管理石灰水池的学徒教见习如何的掌握比例，这石灰和水的比例一旦错了，那就不是洗杨梅，而是烧杨梅了。
她说的很详细，后面的蔡婆子听着点头，似乎都没有差错，就放心把阿兰交给她了。
这个时候，里头出来一个人，好像是管理杨梅坪的一个弟子。
她拉着蔡婆到一边说话：“蔡婆，不好了，今天有一个学徒没来上工，好像是走了。”
“怎么回事，还有人不辞而别的，见习期没有把规矩教给她们吗，那个跑了的人是谁，介绍她来的介绍人是谁。”
这边为了防止有人要偷跑，会有一个连带责任，让介绍人负责。
有的人想离开，也会有七天的犹豫期，就是为了找到人顶替她要做的活，确定不会耽误工坊制杨梅蜜饯。
“是蔡蕙芝，这个偷跑的人是蔡蕙芝，介绍人……”
那弟子说着就支吾了起来，这蔡蕙芝的介绍人不就是你，蔡婆子吗。
蔡婆果然就楞了一下，蔡蕙芝，她前主家的小姐，昨天被揪到她面前，被人说要轰她走的，这下好了，她今天自己走了。
“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昨天下午是不是就没有来上工，我昨天还问了你来着，你说什么，懒人屎尿多，人去上厕所了，你这个弟子是不是觉得三级就当到头了。”
蔡婆子连削带打的，把那个三级的弟子说的哑口无言，两个人往里面去了。
这边，管洗梅池的那弟子看太阳渐渐升上来，就跑去树荫下躲太阳去了。
很快顺着溪水，开始有红色的杨梅往这里飘来了，管洗梅池的那个学徒是一个三十多的妇人，她管着九个见习，还有阿兰。
她就让阿兰和这九个人去溪水里把杨梅一筐筐抬过来，倒进石灰水池里清洗。
阿兰自然是动手的，但是有人会躲懒，就和那个学徒的妇人说话，好让她没注意自己在摸鱼不干活。
“付姐付姐，你猜刚那个蔡婆被王二娘子喊走是因为什么事。”
学徒自然是被喊做付姐的那个妇人了，不过看着被喊付婶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如何谄媚的喊出这两声付姐的。
“还能有什么事，我昨天下午就看见有人拎着包袱走了，明显王二她们到今天才发现少了一个干活的。”
付姐就冷冷的笑，她因为力气大，就被人按在洗梅池洗了五年的杨梅。
头三年光抬筐子了，每天吃饭的时候筷子都拿不稳，对里面那些做轻快活计的人很是嫉妒。
能看见里面的弟子啊学徒什么的吃瘪，她是高兴还来不及的呢，所以昨天明明看见有人偷溜出去了，也没有和哪一个当执事的声张。
“还是付姐眼神好，那个偷跑的就是蔡婆子今年介绍来的吧，叫什么芝的，嘿，我看蔡婆子今年是真的流年不利。”
付姐就点头：“可不是嘛，她主事就发生蜜饯子被偷的事情，这次又是偷跑了一个大活人，好日子是到头了。”
另一个见习就捧付姐：“她的好日子早就到头来，我看蔡婆子这次是要被一撸到底了，不知道谁会升上去，当这个主管，我看付姐就蛮有机会。”
“又乱讲，这里规矩多，蔡婆子下去了，也肯定是先在弟子里头选的，我今年是没有机会当这个工坊的主管了。”
那付姐也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催她们两个人去干活。
那两个见习就在架子上取了捞网子开始在已经有杨梅的石灰水池里开始搅动，清洗杨梅。
这个活，比抬筐子要轻松的很多，付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她们偷懒也不算么子。
那见习还在嘴里说着呢：“今年升弟子，明年就能当主管了嘛，我看蔡婆子也是一个弟子而已。”
她看付姐一脸笑容，又一脸得意地说起了那个偷跑的学徒。
“那个蔡蕙芝，可算是走了，被这么多人轰都轰不走，昨天中午又被轰了一次，总算自己走了。”
“算她识相啦，在这里站了三天，就抬了一筐杨梅，还把脚崴了，我看把她调到后头也改不了她的娇气。”
说着她呸了一声，“蔡婆子做她的介绍人，总是偏心她那边咯，我听里头的人讲，她烧火也是会烧，也是烧了两三天就被调去择杨梅了，不晓得哪里来的好命。”
阿兰恰好端着大半筐杨梅要往石灰水池子里倒，却看见她一口唾沫吐到了水池子里。
本来她对这两个人偷懒是不计较的，但是这是要做蜜饯，要来吃的东西啊，就把口水吐到池子里，这就不能忍了。
再想到昨天她在后面还吃了两个新出锅的杨梅蜜饯，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裹着她的口水，想到就做呕。
阿兰冲那个见习喊：“你怎么冲水池子里吐口水呢，这是要洗杨梅的池子，你把这水弄脏了，做出来的杨梅糖也不干净了，还怎么吃啊。”
那见习理直气壮：“不干不净，吃了冇病，再说了这杨梅糖我们又吃不到，都是卖货出去的，要你来管哪门子的闲事，吃饱了没事做啊，快点倒杨梅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