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骨质大锤

　　高小凡狂笑，心念一动，闪身而出，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下一瞬暴掠而回，怀中多了团肉球。
　　骨瘦如柴，虚弱到竟连微弱呼吸都难以察觉的秃毛鸡，高小凡望着怀中气息奄奄的秃毛鸡，心里多少有些担忧。
　　救他于旦夕间的便是怀中这只没毛鸡。
　　头冠如三座山峰，此时黯淡无光，再也没有那般璀璨夺目，像是块顽石灰暗粗糙，其上道道裂痕狰狞密布，随时都会碎裂脱落，化成齑粉，四散飘飞。
　　黑雾掠来，周身黑气浓烈至极，粘稠的能滴出水来，不停向上升腾。
　　“如何救治？”
　　高小凡面露急色，冲口而出：“我能做些什么？”
　　黑雾不言，黑气席卷将秃毛鸡包裹拉近身旁，淡淡道：“不急，死不了。”
　　“咦？”
　　只听咔嚓两声脆响，裂痕扩大，浓稠的黑气涌动竟没摘下顽石般的头冠，不禁让他惊奇，又尝试了数次，直到秃毛鸡一声痛吼，张牙舞爪，黑雾还是没有放弃。
　　“你要…干什么。”秃毛鸡迷迷糊糊，被头冠传来的疼痛惊醒。
　　高小凡在旁看的有些不忍，秃毛鸡刚救了他，身体虚弱没有一点反抗的力量，但并不能作为趁机欺负他的理由，虽然这只没毛鸡厚颜污耻，狡诈奸猾，一肚子坏水，还天天说要吃了他，关键时刻出手相救的却是他。
　　“你想干什么？”
　　高小凡面色发冷，大声道：“你为何要取他头冠，他刚救了我。”
　　“放心，死不了。”
　　黑雾仍自顾自，一团团黑气包裹缠绕头冠，但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取下，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他扔给了高小凡：“战斗魂器少不了他头顶头冠。”
　　高小凡不置可否，但听到黑雾说战斗魂器，心里不禁动容。
　　面色越发古怪，说不上贪婪。
　　“你可知这只没毛鸡是何兽？”黑雾幽幽。
　　摇了摇头，高小凡哪里知道秃毛鸡倒地是多厉害的妖兽，或者具有属性的魂兽，总之他很强大，但真如黑雾所说，那强大的秃毛鸡为何如此落魄，就连羽毛也掉的精光，还来到不起眼的阳魂城，白虎山这穷乡僻壤？
　　期间一定大有隐情。
　　除此之外，高小凡与秃毛鸡彼此灵魂有着莫名联系，且有主有次，主是自己，次是他，至少秃毛鸡现在不会吃了他，以后也没可能，自身不断强大，又有黑雾在旁，高小凡坚信秃毛鸡不敢造次。
　　“九天玄鸾。”
　　说到这个名字，黑雾不禁激动起来：“至高无上，头冠名叫玄彩灵冠，集天地属性归一，是炼制魂器的最佳材料。”
　　高小凡木然，闻言，心头大震，眼睛亮起光芒。
　　实在是忍不住，又将秃毛鸡夺了过来，黑气爆涌，缠结头冠向外一拧，但听砰砰两声，凄厉鸟鸣响彻魂锤空间，两块拇指大璀璨如宝石的头冠终是被他取了下来。
　　眼前的秃毛鸡直接晕死过去。
　　高小凡不忍，刚欲开口，面前石台显现，黑雾马不停蹄开炉炼器。
　　远处，半空飘浮的数团黑雾极速掠来，悬在石台旁，熔炉火光冲天，魂锤空间霎时间炙热难耐，温度攀升，汗水浸出又迅速蒸干，如此这般反复不休。
　　高小凡嘴唇干裂，皮肤通红，一双眼睛却明亮至极，炯炯有神，这是他第二次亲眼见到黑雾炼器，心中不由得激动澎湃。
　　只是依旧看不到，眼前一团团黑雾，敲击声不绝于耳。
　　浮光掠影，黑雾的速度实在太快，高小凡肉眼根本看不清，只见到数团黑雾融于烘炉，顷刻间融化成液，注入黑雾前模具中，应该是模具，但被黑雾包裹看不清模样。
　　魂器成形，接下来的锤击中，黑雾包裹的材料显露，黑岩玉、碧海繁星、蓝苓枝，包括铁角齿蛮牛的牛角与三目青花蛇角骨，前后循序被黑雾炼入眼前这把魂器之中，尤其蛇角骨碾成粉撒在魂器表面，又锤进魂器中。
　　即将完成炼制时，拇指大如璀璨宝石的头冠，被黑雾镶在魂器一端，高小凡猜测是魂器握柄，头大柄小，也不知道黑雾给他炼制了个什么战斗魂器。
　　秃毛鸡气息奄奄，被黑雾包裹晾在一旁，黑雾说他没事，高小凡也只能压下心中不安，等待眼前魂器成形，想办法救治秃毛鸡。
　　烘炉上方炼器所剩废渣，并没浪费，黑雾再次开炉炼制。
　　第二件魂器成形，当空漂浮，高小凡目光湛湛，眼帘中除了两团黑雾，别无他物，一颗心激动的狂跳不止，几欲跳出胸膛，炸裂开来。
　　黑雾幽幽，叹息道：“境界还是太低，这两件魂器防身，在白虎山一带问题不大。”
　　屈指一弹，两团黑雾飞向高小凡，随着掠来，黑气逐渐消散，露出本来面目，一柄丈长巨锤，垂头圆柱形，有合抱粗，一面平滑光洁，星光环绕边缘流动闪烁，一面密密麻麻全是凸起，想牛角角尖般锐利尖刺，锤柄似骨，像是人的手臂握着锤头，细看仿若竹节，粗细不均。
　　入手沉重至极，高小凡融魂境全开，仅能左右抡动三锤，背在背上，腰背如弓，压得直不起来，但有丝丝清凉沁人心脾，能让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静，战斗修炼大有裨益。
　　“好重！”
　　高小凡咬牙，用力抬起锤子，锤头向下重重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跟着地面抖动，大口喘息，力不从心：“挥都挥不动，遇到危险跑都跑不急，这还怎么修炼，样子倒是挺吓人，就是拿不动。敌人来袭，就算震慑对方，我也只能干站着，瞬间就被看出端倪。”
　　黑雾不言，只是看着高小凡。
　　除了这把骨质大锤，另一团黑雾是件内甲，上下两身，柔软坚韧，如何用力揉搓拧扯，变形后都会恢复，且没有一点褶皱，穿起来舒适轻便，没有那把大锤沉重。
　　就像是件纱衣。
　　黑雾望着穿衣拿锤的高小凡，满意的点点头，威严道：“铸魂…”
　　“铸魂？”
　　高小凡对这身内甲很满意，做着各种古怪动作，脸上阳光般灿烂笑容，闻言一怔，呆在原地，半晌回过神来，他并不知道铸魂是什么，黑雾、秃毛鸡从没说过，千锤学院卷藏室更没有相关卷藏。
　　这是第一次听到“铸魂”二字。
　　捎了捎头，讷讷道：“铸魂…什么铸魂？”
　　黑雾道：“将魂力注入魂器之中，手触魂器，魂力凝丝。”
　　高小凡听的莫名其妙，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但听黑雾声音威严不可逆，只得撇撇嘴嘀咕两句，右手握了上去。
　　“不是右手，是左手。”黑雾严肃，话音冷冰冰，但又带着几分激动。
　　高小凡嗯了声，右手换左手，握上了锤柄，心里想着黑雾所言，手触魂器，魂力凝丝，体内魂力汹涌澎湃，惊涛骇浪灌注左臂，通达手掌凝聚指肚，向外迸发。
　　魂力凝聚，没用任何感觉的手指，突然一根丝线钻出，如针般刺入大锤内，眨眼间骨质大锤仿佛被激活，兴奋的抖动起来，只震的魂锤空间晃动不止，道道丝线交织成网，形成脉络，纹路横生，像是脉络血管，魂力在内肆意流淌，一股亲近感油然而生，与自身魂力共鸣。
　　感觉太过奇妙，是高小凡从没体验过的，就是身体一部分，即便剥离身躯，但其依然存在，完好无损就在自己面前，永远都不会消失。
　　黑雾感知大锤内传来的波动，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是高小凡第一次听见他在笑！他会笑？如万年冰霜的黑雾，竟然会笑？这让高小凡心底不由发起毛来，笑声在他耳中回荡似鬼哭狼嚎，阴森森，激动而狂热的身体骤然冰凉。
　　“好，很好。”
　　团团黑雾抬起，指着两件内甲，笑道：“快！还有这两件，快…”
　　高小凡松开左手，手指弯曲，点向内甲，如法炮制将魂力灌注一身内甲中，形成脉络魂力流淌，构筑成网，交织连接。
　　铸魂完成。
　　黑雾突然道：“白虎山，喂饱这只鸡。”
　　霎时间，黑气涌动而来，席卷秃毛鸡，放进了黑雾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