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城隍范公

　　王维忙收敛笑意，道：“在下王维！”
　　“范爷爷在不在？”
　　婉儿问话，两阴将换成笑脸，谄媚道：“在，在，婉儿姑娘稍待，容小的通禀！”
　　片刻，负责通禀的阴将，请二人进去。
　　走进殿中，顿觉阴气扑面，寒意由心而生，目光所及，左右两边儿，分别站着文武判官、牛头马面、枷锁二爷、黑白无常，正对殿门的案后，端坐位穿着华丽，面相威严，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
　　“范爷爷！”婉儿拱手作揖。
　　男人“嗯”一声，目光落在王维身上。
　　王维行礼道：“在下王维，拜见城隍！”
　　城隍道：“婉儿说你要见我？”
　　“是！”
　　“所为何事？”
　　王维看看左右，道：“可否请众神君移步殿外？”
　　“小子，你要说就说，我等还会泄密不成？”武判官瞠目喝问。
　　王维面不改色，道：“谋虑机权，不可以不密。”
　　城隍遂道：“尔等退下！”
　　王维又道：“婉儿，你也先出去，我和城隍单独谈谈。”
　　婉儿微微蹙眉，离开大殿。
　　殿内剩王维、城隍，王维方道：“欲除水神，是城隍谋，还是婉儿谋？”
　　“有何区别？”城隍看着王维。
　　王维和城隍对视，毫不避让，道：“婉儿年轻气盛，我怕有人会利用她！”
　　“哈哈哈……”
　　城隍大笑，须臾，问：“你可知我是谁？”
　　王维不卑不亢道：“无论是谁，在我眼中都一样，婉儿是我妹妹，谁伤害她，我会记仇。”
　　城隍哑然，问：“你难道要用我给你的剑来杀我吗？”
　　王维一愕，把桃木剑放地上，道：“此剑既是上神之物，那就物归原主！”
　　“你……”城隍气得吹胡子，拍案道：“你这脾气，怎么比李凌风还讨厌？”
　　“嗯？”
　　王维立即问：“城隍认识李老？”
　　城隍道：“李凌风曾带婉儿逗留苏州！”
　　王维恍然，李凌风带着婉儿，自然会给她抓鬼吃，以他的作风，想来会知会城隍，那婉儿和城隍，早就认识，怪不得婉儿一副和城隍很熟悉的样子。
　　城隍道：“前些日子婉儿姑娘回来，我才知道当年之事，她要为李凌风报仇，请我帮忙。”
　　王维挑眉，问：“胥江水神为祸多年，城隍为何冷眼旁观？偏偏……”
　　“偏偏婉儿回来，才对它动手？”
　　城隍把王维没说的话说出来，无奈道：“我为城隍，管鬼不管神，何况水神法力，不在我之下，更有太湖龙王撑腰，若无十分把握，反而会害了苏州百姓。”
　　他叹息一声：“苏州是我家乡，我怎愿苏州百姓受难？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除此恶神。”
　　王维听出了真情实感，城隍不像说谎。
　　他自称是苏州人，婉儿叫他“范爷爷”，王维大概猜到城隍生前是何人。
　　眼前是一位名传千古的人物，王维语气尊敬几分，道：“所以，杀水神是范公所谋？”
　　城隍微怔，王维为何反复问这句话呢？
　　他略微思索，苦笑道：“你小子，罢了，是，是我所谋！”
　　“多谢范公！”王维躬身，真诚道。
　　城隍道：“谢我，就替苏州百姓除掉恶神，天塌下来，我担着！”
　　王维面上惭愧，内心窃喜，他要的就是城隍这句话，立即道：“要杀水神，需一人二妖相助，苏州知府陈伦，保安堂白蛇、青蛇，事不宜迟，请范公带他们，来此密会。”
　　“你这是信不过我啊！”城隍猜到王维用意，就是要把他主谋的事实钉死。
　　王维拱手道：“范公见谅，我宁做小人！”
　　城隍无奈，遂唤文、武判官进殿。
　　“种将军，你去吴家巷保安堂，请白蛇、青蛇来此。”
　　武判官领命。
　　“苏判官，你持镇魂珠，去苏州府衙，请陈伦元神，切记，须以镇魂珠，护其元神。”
　　文判官应喏。
　　“多谢范公！”王维再谢。
　　城隍摇头，道：“坐吧！”
　　六把椅子凭空出现，王维选一把坐下。
　　这时，婉儿进殿，城隍笑言：“婉儿，你得小心些，他是只狐狸，狡猾得很。”
　　王维：“……”
　　婉儿斜睨一眼，“呵”一声，道：“胆小鬼而已！”
　　城隍哈哈大笑，他手一招，地上的桃木剑飞起，落在掌中，道：“这把剑，原为城隍庙旁一株百年桃木，后遭雷劈，剩一截木心，我请李凌风将其削成木剑，悬于庙中，受百姓香火，为杀水鬼，婉儿向我讨要。”
　　城隍轻轻一送，桃木剑飘到王维面前。
　　“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往回收的理儿？”
　　王维瞥一眼婉儿，当下，他的确需要武器护身，起身握剑道：“长者赐，不敢辞。”
　　少顷。
　　“姐姐，城隍找我们什么事儿啊？”
　　“我也不知道。”
　　白娘子、小青疑惑着，走进殿，看见王维和婉儿，小青惊讶道：“是你们？”
　　婉儿瞅二女一眼，没理会。
　　王维则点头示意，善意一笑。
　　走到殿中，白娘子、小青齐齐拱手，道：“白素贞！”
　　“小青！”
　　“参见城隍上神！”
　　城隍道：“免礼。”
　　白娘子道：“敢问上神，不知深夜唤我姐妹，所为何事？”
　　“你们先坐下，稍候便知。”城隍道。
　　二女落座，面面相觑，满是疑问。
　　很快，陈伦来到，城隍出殿相迎，陈伦从接他的轿子上下来，诚惶诚恐，道：“我这是，死了吗？”
　　城隍都出来迎接，众人自然不好坐着，跟出来，王维道：“姐夫，你没死。”
　　“北望？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维道：“这位是城隍上神，他请我们来谈一件事儿。”
　　“婉儿也在？”陈伦心安稍许。
　　城隍客气道：“陈知府，深夜惊扰，情非得已，里面请。”
　　鸡鸣。
　　陈伦惊醒坐起，好一会儿，他摸摸自己脸颊、肩膀，奇道：“是梦？又不像梦！难道……”
　　陈伦起床，简单洗漱，赶到听涛苑。
　　“这么说，昨晚的事，竟是真的？”陈伦急问。
　　刚睡下就被吵醒的王维打个哈欠，说：“姐夫，是真的。”